（三十）过去与现在的交锋
“科技部门成立的初衷不是回到地面世界吗？”张瑾尧听到这个项目之后，质问道。
“醒醒吧，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是我们亲手摧毁了我们的家园，怎么有可能回去？”项目发起人，正是当年宣誓带领全人类回归地面的刘晶，她戴着金丝边眼睛，看着只有二十多岁的张瑾尧。
“科技人员就是要把不现实的，变成现实，不是吗？”张瑾尧看着刘晶，说。
“是吗？把不现实的，变成现实？”刘晶扶了扶眼睛，看着张瑾尧，张瑾尧不为所动。
“好，你相信鬼魂吗？”刘晶问。
“我相信因果终有报。”张瑾尧看着刘晶。
“张瑾尧，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辞职，大学大把学生想要来我们这里工作，你能选上来是你的能力，你不满意，你可以走，我相信你在外面也可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刘晶说。
“我只是觉得你违背了初衷，我们是为了回到地面世界而成立的……”张瑾尧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晶就打断了张瑾尧。
“是，那时候是为了大众舆论才这么说的，你在最前线也知道地面的情况吧？那种世界，我们还不如呆在这个安全的地底世界，我们还有更好的生活，谁愿意回到地面世界上面做开拓者？我们不是善者，没有好的条件，好的物资，有谁愿意上去，更何况世界管理中心已经很久没有问我们这个项目的近况了，给我们的拨款也越来越少，不开项目，想让我们这群科技人员饿死吗？”刘晶说话很激动，她恨不得吃了张瑾尧。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实行这个项目的许可证和资金。
这是拯救科技部门的意义。
这个世界对于地面世界的渴望正在逐渐流失，他们觉得在地底世界和在地面世界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从地面世界到地底世界的痛苦，他们没有那种情结，那么，科技部门就没有必要再执行这一项了。
根本没必要执行这个项目了。
即使那本《玫瑰墓园》怎么说，那个地面世界再怎么美好，那不过是幻想罢了。
过去就是过去。
地面世界，早就回不去了。
他们都是罪人，都是被流放的人。
与其回到过去，还不如好好建造现在。
“那么，延长生命，有什么用呢？”张瑾尧问刘晶。
“导师这么做自然有导师的理由。”王奕元站出来，说道。
“对，我有我的理由，你没有必要知道，只要好好做研究，好好写你的论文就好了。”刘晶说。
张瑾尧没有说话。
“如果你真的想要拯救世界，你大可以退出这个研究组，回到所谓的地面拯救组那样的研究小组那里继续做无聊的研究。”刘晶说。
张瑾尧吞了口口水。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进入科技中心的样子。
那时候的刘晶告诉她，好好研究，总有一天，他们可以回到地面中心。
张瑾尧的父母毕生都在那个研究组做贡献，给了张瑾尧很深的影响。
要张瑾尧放弃父母的成果，她做不到。
然后，张瑾尧站起身。
“好，我退出。”张瑾尧拿起文件夹离开了座位，站在会议室门前，然后深吸一口气。
“出去之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学生，你知道后果的。”刘晶没有想到张瑾尧会离开。
张瑾尧和王奕元都是她的王牌，走了任何一个，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张瑾尧转过身，看着刘晶。
“我不会放弃我父母的成果，来研究什么延长寿命的药，你研究这些药，延长罪人的寿命，不是加重了惩罚吗？”张瑾尧说。
然后，张瑾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王奕元看着张瑾尧离去的背影，然后看着刘晶铁青的脸色。
刘晶愣了好一会，然后翻开了文件。
“好，既然有人退出，那我们的工作分配就会有所调整。”刘晶说。
张瑾尧收拾好东西，然后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照片。
那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张瑾尧看着那张照片许久。
“我不会让你们的成果付诸流水的。”张瑾尧看着照片，“你们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成果，我不会让他们付诸流水……”
然后，张瑾尧搬离了办公室。
樊羽回到自己的家，看到了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缓缓走到了樊羽面前。
“我还可以碰你吗？”樊羽看着艾利克斯，问。
艾利克斯点点头。
然后，樊羽缓缓走过去，触碰艾利克斯的脸，比过去还要寒冷，还要冰凉。
“很冷吧？”艾利克斯看着樊羽。
樊羽摇摇头。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够了。”樊羽微微一笑。
艾利克斯勉强一笑，然后一把把樊羽拉进怀里。
“你能告诉我，过去的事情吗？”樊羽问。
“这个……”艾利克斯却犹豫了。
“艾利克斯，你一定要告诉我。”樊羽看着艾利克斯。
她必须知道，樊羽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她是一个冷漠的人。”艾利克斯说。
“‘樊羽，你是为了肃清不知罪恶的恶人吗？’艾利克斯看着樊羽手上带血的尖刀。”
“‘我是为了杀死那些拖后腿的人类，他们给这个社会太多的负面影响。’樊羽说。”
“‘你永远无法改变的，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会有恶人存在。’艾利克斯说。”
“樊羽陷入了沉默，她看着自己手里带血的尖刀。”
“‘只要校长包容我一天，我就不会放弃，我不能让他们踏入社会。’樊羽说。”
樊羽想起《玫瑰墓园》里的一段，她相信，这个对话，是真实存在的。
艾利克斯，是最靠近樊羽的人。
是最了解樊羽的人。
“樊羽，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艾利克斯说。
“我知道。”樊羽说。
“但是过去的你，只有一面。”艾利克斯说。
“哪一面？”樊羽问。
“最真实的一面。”艾利克斯说。
“哈？”樊羽不解。
“她的善良，贪婪，邪恶，全部都表现在脸上，毫不保留，她没有虚伪，她是最真实的人类，她将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表现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成为写‘剧本’的人的原因。”艾利克斯说。
“我……她干了什么？”樊羽问。
“她专门杀死虚伪的人。”艾利克斯说。
医院里，护士正在登记探长的病情，因为大爆炸，探长遍体鳞伤，医生做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但是，代价也是惨重的。
探长失去了他的左臂和右眼。
“她在‘剧本之外，经常肃清虚伪之人，以防这个世界的走向偏离‘剧本’，但是，她失手了。”艾利克斯说。
“失手？”
“如果事情按照《玫瑰墓园》的发展，她杀死探长的时候，会失手，而探长，将会变成她最大的敌人。”艾利克斯说。
樊羽听到这句话，马上打开《玫瑰墓园》。
“探长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浑身是伤的樊羽，拿起手枪，瞄准樊羽。”
“‘该结束了，杀人狂。’探长瞄准樊羽，扣下了扳机。”
“樊羽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将自己一半灵魂放在了一个神秘的占卜店里，等待着复活的机会……”
樊羽看到这一段，马上看着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有些怜惜地看着樊羽。
“现在，你知道你存在的意义吗？”艾利克斯问。
“为什么……”樊羽一直以为过去的自己不会这么做，但是，她的确这么做了。
用自己单纯的那一半去送死。
然后，大门外传来一阵巨响，一股黑雾渗入门缝，站在了玄关，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
那个人，长着和樊羽相同的面孔。
“艾利克斯，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告诉她任何一件事情吗？”那个人疯狂地吼道。
“青是第一个告诉她关于‘剧本’的事情的。”艾利克斯说。
“所以你也要说出去吗？”黑影吼道。
“让她知道多点自己的命运，不是更好吗？”艾利克斯耸耸肩。
“任何一个知道自己命运的人，都会想要改写自己的命运，你这是犯了大忌。”黑影盯着樊羽，盯得樊羽背后发凉。
“既然这样，你想怎么做？”艾利克斯看着黑影。
“我要吞噬她，然后重新分裂。”樊羽说。
“你是不想自己死吧？”艾利克斯看着樊羽，说道。
“当然，我只是想要‘剧本’更加有趣一些，而不是让‘剧本’内的角色脱离控制！”黑影猛地冲向樊羽，樊羽滚到一边，然后躲过了第一次攻击，但是很快，黑影转了个弯，冲向樊羽，樊羽仓皇之下，撞到了书柜，书柜上掉下了一个盒子，盖子松开，然后里面有一把尖刀。
那是之前占卜店的老妇人寄给她的。
刚收到的时候，把樊羽吓个半死。
樊羽抱着装有尖刀的盒子躲到了一边，黑影冲了过来，把樊羽逼到了角落。
此时，在占卜店内，老妇人抽了口烟。
“你为什么要我帮助现在的樊羽？”老妇人问。
“因为，现在的樊羽，更好控制。”青拿起镜子，照着自己美丽的脸蛋。
慢慢的，她的脸四分五裂变得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