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逃避回忆
老妇人抽了口烟。
“好控制？你想控制剧本的制作者？”老妇人问。
“是，我想要控制她。”青说。
“是你厌倦了被使唤吗？”老妇人问。
“何止是厌倦，我讨厌樊羽。”青放下镜子，摸了摸自己白皙嫩滑的皮肤，然后看着老妇人。
“樊羽……”
“樊羽在这几次轮回的表现中已经很出格了，既然她想要玩大的，我就让她永远的消失好了。”青说。
“你真的这么想吗？”老妇人问。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青坚定地说。
“你要知道，樊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消灭的。”老妇人说。
“那是过去的她，现在的樊羽嫩的很，被我玩的团团转。”青勾起嘴角，“我还想再玩会呢，然后，写剧本的就是我了。”
“你的野心真大。”老妇人抽了口烟，然后喝了口酒。
“哪像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成为占卜店的店主。”青说。
“我别无所求，对于你们的争夺，我不予评价。”老妇人说。
听到这句话，青抬起头，看着老妇人。
“你的意思是，你要保持中立，是吗？”青问。
“中立，你是想分裂轮回团队吗？”老妇人问。
“造世主需要一个懂得听命行事的团队，而不是乐于创新的，如果樊羽还能留在我们的团队里，这就是我们团队的不幸了，而且，樊羽的能力太过强大……”青说。
“所以，你想让樊羽出局，你来写剧本，是吗？”老妇人问。
“对，你看看她给我设计的角色，上上次是一只猫，上次是一个残疾人，这次是被毁容的助理！”青一发怒，白皙嫩滑的脸迅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空洞的眼窝里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这也是一种威慑力，樊羽并没有错，你的任务是杀死那些越界的人，你这样子，更能震慑那些人。”老妇人说。
“那么猫呢？”青问。
“你想要杀死樊羽，不是造物主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吧？”老妇人问。
青看着老妇人。
“如果警察赶在我们成功轮回之前查出连环杀人案，我们都会被抓进科技部门里面，成为他们的实验品，你看着办！”青说。
“我依然站在中立。”老妇人盯着恼羞成怒的青。
“如果樊羽死了，第二个就是你！”青说。
“如果你想成为唯一一个执行轮回的人，你可以杀死我。”老妇人放下烟，双手慢慢变成了一个骷髅，然后血肉慢慢消失，变成了一整具骷髅。
青后退了一步，皱紧眉头。
“你知道我有那个能力中立，我的能力强于你，整个轮回团队中，你的能力最弱。”老妇人说。
青咬紧牙关，然后转身离开了占卜店。
樊羽拿着尖刀冲出家门然后摁下了电梯键，看着大门，大门被狠狠撞开，樊羽等不到电梯上来，就从楼梯冲下去，然后，黑影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她。
樊羽跑得飞快。
“你……注定是要帮我挡命的！”黑影吼道。
“不，我才是樊羽，你不是……你早就放弃了你的身体！”樊羽吼道。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改了我的剧本，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知道真相！”黑影说。
樊羽一路狂奔，然后冲到了底楼，但是她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很快，她发现，底楼的门打不开。
樊羽努力想要打开门，然后，门自己打开了，樊羽尖叫一声。
张瑾尧看着樊羽。
“你在干嘛？”张瑾尧看到樊羽身后的鬼影，然后猛地把樊羽拉到身后。
鬼影盯着樊羽和张瑾尧许久，然后化作黑雾消失了。
“你看得见……？”樊羽不敢相信地看着张瑾尧。
“是，我看得见。”张瑾尧看着樊羽，眼神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樊羽有些不习惯。
“因为你身边总是有些危险的鬼魂。”张瑾尧说。
然后，张瑾尧摁下了电梯键，樊羽感觉浑身发抖，她抱住自己。
“你永远也逃脱不了。”一个声音在樊羽的脑中一闪而过。
樊羽转过头，看到黑影站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人形。
和樊羽一模一样。
张瑾尧转过身时，那个黑影又消失了。
只有樊羽知道，那个黑影就是她的过去。
她过去所有的回忆，都汇聚成这个黑色的暗影。
张瑾尧带着樊羽走进了她的屋子里。
“你的房间应该是回不去了吧。”张瑾尧问。
“也不是回不去……”樊羽说。
“那个暗影的目标是你。”张瑾尧说，“准确的说，是鬼魂。”
“她不是鬼魂。”樊羽说。
“那是什么，你知道她身上带着什么吗？”张瑾尧问。
“我失去的记忆。”樊羽说。
“记忆？”张瑾尧问。
“我只有我，但我又不是我。”樊羽想到了自己曾经在《玫瑰墓园》上面看到的一句话。
“樊羽坐在门口，等着艾利克斯回家。”
“艾利克斯拎着公文包走过来，看到了樊羽坐在自己家门口，就缓缓走到樊羽面前。”
“‘你怎么坐在我家门口，我不是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吗？’艾利克斯说。”
“‘不，我们不可能结束……’樊羽不能接受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樊羽，你一个人也可以过日子，不是吗？你看看你，被王奕元攻击的不成样子……’艾利克斯看着樊羽，皱了皱眉，‘我想，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没有人愿意接受我的捐款吧？’”
“‘你为了体面的捐款也不要我？’樊羽看着艾利克斯，然后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刚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酒保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但是现在我看清你了！’艾利克斯说，‘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
“‘我只是为了我的兴趣写书，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樊羽吼道。”
“‘不，你伤害了很多人，连环杀人案，你已经毁掉了很多个家庭。’艾利克斯说。”
“‘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负责写书的。’樊羽说。”
“‘樊羽，到此为止吧，就让我们的回忆停留在最开始的时候，好吗？’艾利克斯说，‘樊羽，你不要再做受害者了。’”
“‘不……杀人的不是我，不是我！’樊羽拿起一把刀，冲向艾利克斯。”
“但是艾利克斯没有躲避，而是任她一刀一刀地刺进自己的胸口，樊羽看着没有挣扎的艾利克斯，艾利克斯看着樊羽。”
“‘我知道，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艾利克斯说。”
“‘不……’樊羽说，‘只有你，只有你让我这么疯狂，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看着樊羽，眼中只剩下温柔。”
“‘樊羽啊……’艾利克斯看着樊羽，喊着她的名字。”
“‘我只杀死了你，因为……’樊羽看着艾利克斯，‘我只有我……’”
“艾利克斯没了呼吸，樊羽抱着艾利克斯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又不是我……’樊羽快要疯了，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将自己最爱的人变成了鬼魂。”
想到这里，樊羽开始猜测艾利克斯的死因。
真的是被过去的艾利克斯杀死的吗？
“最近，科技部门突然转变了研究方向，朝着延长寿命前进。”张瑾尧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然后坐下来，开始倒酒。
“延长寿命？”樊羽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觉得很荒唐？几十年来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张瑾尧说。
“科技部门不是一直以朝着地面世界为方向吗？”樊羽问。
“的确，但是渐渐地，他们发现这个研究方向没有资金可以吞，所以顺着世界管理中心的意思去做了。”
“果然，我们最终会忘记那些痛苦。”樊羽说。
“可以说，你的书是一本警醒书吧，并没有什么坏处。”张瑾尧说。
樊羽喝了口酒，看着张瑾尧。
“我的父母说，如果多点警醒，我们就不会住在这个地底之下了。”张瑾尧说。
樊羽沉默了。
“樊羽，或许，你这本书来的很及时。”张瑾尧说，“你让这个世界看到了曾经的地面世界……或者说，是我们本应该生活的世界。”
“是吗……”樊羽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渐渐地，他们习惯了这个地方，就不想再回去了。”张瑾尧说，“作为一个开拓者，太艰辛了。”
“的确……还是舒服地度过一生会好一些。”樊羽说。
“连你也这么觉得？”张瑾尧问。
“不……我只是觉得，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觉得吧。”樊羽说。
“这次，连导师也不参加地面研究了。”张瑾尧说，“为回去而战斗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樊羽看着张瑾尧忧愁的表情，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人啊，总是贪婪的。”樊羽说。
张瑾尧点了点头。
艾利克斯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然后抬头，一具骷髅出现了。
“你还真是熟门熟路。”艾利克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