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真正的记忆
樊羽走到浴室门口，然后敲了敲门。
“谁啊？”艾利克斯的声音在浴室里面响起。
樊羽推开了门，看到了正在泡澡的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看到樊羽，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怎么过来了？”艾利克斯问。
“只是发现你不见了。”樊羽看着艾利克斯，说道。
“我不见了，你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吗？”艾利克斯没有看樊羽。
“可是现在，少一人不如多一人，不是吗？”樊羽说。
“原来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才找我。”艾利克斯有些失望地说道。
“失望了？你刚刚不还在笑吗？”樊羽看着艾利克斯的侧脸，忽然有种错觉。
但是很快，她的脑子里就闪过那辆红色跑车。
那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尸体。
“只是有些难过，我们之间只剩下这点关系。”艾利克斯说道。
“你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樊羽突然问。
“什么真的假的？”艾利克斯有些疑惑地问。
“没有，只是我的错觉。”樊羽马上关上门，“我……在外面等你，有事要说。”
但是艾利克斯突然就从浴缸里跳出来，连毛巾都没有裹，打开浴室门，把樊羽一把拉进了浴室。
樊羽尖叫一声，正在楼下喝茶的青和石鑫宇都顿了顿。
“他们没事吧？”石鑫宇问。
“他们的事情总得解决的。”青说，“毕竟纠缠了这么久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真的呢？”艾利克斯把樊羽压在墙上，眼睛紧紧盯着樊羽，樊羽想要逃避，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不去看艾利克斯。
“不，不可能。”樊羽第一次觉得慌张，“他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你真的以为你的逃亡，可以逃出我的手心吗？”艾利克斯看着樊羽，说道。
“什么？”樊羽看着艾利克斯说道，“不……不可能是你，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你真的以为，这些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只要你动动笔，这个世界就会改变吗？”艾利克斯盯着樊羽，“你不可以总是沉浸在这里。”
“不，放开我，你不可以让我迷失，至少是现在！”樊羽知道艾利克斯想要做什么，“我不可以迷失！”
然后艾利克斯感觉脑袋一疼，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樊羽推开艾利克斯，艾利克斯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
“艾利克斯！”樊羽想要抓住艾利克斯，但是艾利克斯的身体变作透明，穿过了身后的洗手盆。
“艾利克斯……艾利克斯……”樊羽抓住艾利克斯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这样对我，还算是互利关系吗？”艾利克斯看着樊羽惊慌的眼神。
樊羽发现自己的情感暴露之后，更加慌张了。
不……不可以让艾利克斯发现自己的感情。
如果被发现的话……
“樊羽，不要再执着于这些事情上了，我们好好地过一次，好吗？”艾利克斯摸着樊羽的脸，温柔地问道。
“不……不！”樊羽拍开艾利克斯的手，“我来到这里，就是不希望过着平凡而无聊的生活。”
艾利克斯看着樊羽。
“我要的生活，是永远激情的，永远不会困倦的，永远不会厌倦的。”樊羽看着艾利克斯，“永远和你势不两立的。”
樊羽坚定着自己的路。
“我创造的人，我带过来的人，都是我的愧疚组成的，我不希望我带着愧疚过着平凡的生活，这样对我，对那些人，没有一点好处，我们会厌倦，永远的厌倦。”樊羽说道。
樊羽的脑子里闪过的是那个拿着一支烟的女人。
那辆红的刺眼的跑车。
“艾利克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樊羽想起很久以前，她坐在艾利克斯的身上，摸着艾利克斯的胸膛，然后指尖慢慢滑向艾利克斯的脸颊，然后抚摸着艾利克斯的眼睛。
她的爱，她的一切，都是艾利克斯的。
永远不会改变。
“当然，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艾利克斯看着樊羽，温柔地说道。
但是，那个艾利克斯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那个包容她的艾利克斯。
永远地离开了。
“你不是他。”樊羽看着眼前这个艾利克斯，“你是我创作的，你不是真正的他。”
艾利克斯缓缓坐起来。
“你无坚不摧，但是他不是。”樊羽看着艾利克斯，说道。
眼前这个人，永远不是记忆中的他。
永远不是那个说着永远在一起的艾利克斯。
樊羽害怕自己继续乱想，然后想要离开浴室，但是艾利克斯从身后抱住了她。
“樊羽，你开始动摇了。”艾利克斯说道。
樊羽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住了。
“就把我，当做是真正的他，好吗？”艾利克斯轻轻问道。
樊羽听到这句话，竟然有些心动。
是啊，这是她创作出来的替代品，本身就是为了当做怀念用了。
她和这个替代品，本来可以做很多事情。
那些和真正的他不可以完成的事情。
她想这么做。
“不，你永远不是他。”樊羽说完这句话之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是被艾利克斯紧紧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樊羽激动地叫道。
樊羽发现自己越来越害怕和艾利克斯独处。
“你在害怕什么？”艾利克斯问。
“你不是真的，你不可以让我迷失！”樊羽说，“你不是真正的艾利克斯！”
她感觉自己的回忆开始扭曲。
那辆红色的跑车上，那支点燃的烟。
副驾驶座上的尸体竟然动了，拿走了她的烟。
“吸烟不好哦。”艾利克斯的声音传进了樊羽的耳朵里。
樊羽想到这里，慢慢安静下来。
艾利克斯紧紧抱住樊羽。
“我不希望你和我势不两立。”艾利克斯说，“我不希望你再插手那些事情。”
樊羽有些茫然。
“我……为什么你还活着……”樊羽努力想把自己拉回来。
她脑中的回忆正在被人篡改。
她的艾利克斯没有死，而是被她带到了这个世界。
她的眼睛一红。
眼泪掉了下来。
“樊羽……”艾利克斯轻轻唤着樊羽的名字。
樊羽不为所动。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她开始想，艾利克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是暴力的，还是温柔的，还是……
然后，樊羽闭上眼睛，倒在艾利克斯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王奕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总感觉内心有一股力量冲上来。
“你怎么了？想偷懒呢？”张瑾尧坐在吧台上，问道。
“不是，只是有些不舒服。”王奕元说。
“我可没有给你一个多病的身体。”张瑾尧说，“赶紧去干活。”
“你就不担心樊羽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王奕元问。
“当然不担心，我和她都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不像你……”张瑾尧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奕元，“创造出来的人和真正的人，始终是有区别的，创造出来的人身上，总是会有创作者的影子。”
“所以，你讨厌我的原因是因为你看到了樊羽的影子？”王奕元问。
“当然不是。”张瑾尧说，“只是因为你偷懒而已。”
“看你这解释，有些假啊。”王奕元走到吧台前面，坐在张瑾尧的对面，“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创造出来的人呢？”
“樊羽可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前男友带过来的人。”张瑾尧说。
“这个世界本身是一片混沌，直到樊羽的出现，才有了如今的模样，你作为创作者，也不过是继承了樊羽创造的世界罢了，你知道的还不够多。”王奕元说。
“所以，你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吗？”张瑾尧问。
“的确是。”王奕元说道。
“我并不觉得。”张瑾尧说，“我知道艾利克斯是，但是你绝对不是。”
“艾利克斯？是？”王奕元看着张瑾尧，“为什么？”
“但是樊羽改了自己的记忆，让自己相信艾利克斯已经死了。”张瑾尧说，“可能是那场爱情太痛苦了吧。”
“不可能，真正的艾利克斯……”王奕元想起了之前的某一次，艾利克斯突变，把樊羽吓得声音都变了，整个人瘫在地上，“不可能。”
“想起什么了？”张瑾尧看着王奕元，“这个世界，是避难所，发现的人都不想回去。”
“艾利克斯并不是那种人。”王奕元说，“可能是剧情。”
“人是善变的，而你们这些被创作出来的人，只有一面。”张瑾尧说，“就是作为配角的那一面，就算造世主给了你真正做人的机会，也没有办法抹去那一面。”
樊羽感觉自己躺了很久，清风袭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海边的吊床上，海风吹来，带着咸咸的味道。
樊羽习惯性地将一支烟塞进嘴里，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手里会有一支烟。
然后，一个人从她嘴里抢走了烟。
“吸烟不好啊。”艾利克斯穿着一条沙滩裤，站在樊羽旁边，然后把烟塞进自己的嘴里。
“那你还吸？”樊羽看着艾利克斯，说道。
“因为你喜欢啊，所以我想试试，吸烟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