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尘封的记忆
“我说，那家店的车挺好看的。”樊羽指了指不远处的洗车店，“趁着那家店还没有进购机器人，我们赶紧去发一笔大财。”
“那个姑娘挺年轻的，看上去不是老板啊。”艾利克斯指着正在擦车的女生，说道。
“这个孩子……”樊羽看着那个女生，“我以前见过，那时候她还很小。”
“你见过？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艾利克斯问。
“我还在租房子的时候。”樊羽说。
“那多遥远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只剩下一辆跑车。”艾利克斯看着那辆红色的跑车，“还是偷来的。”
“不要说那么大声！”樊羽瞪了艾利克斯一眼。
“行行行。”艾利克斯看着樊羽，“不过啊，你有没有想过定居下来？”
“没有。”樊羽坐在车座上，“我能做什么？”
“我想开一家酒吧，你可以来帮忙啊。”艾利克斯看着樊羽，说道。
“让我去做服务员？”樊羽笑了，“不。”
“那你还是想写书吗？”艾利克斯问。
“是啊。”樊羽拿出一支烟，点燃，然后塞进嘴里，“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写下去。”
“又不能养活自己，你总该想想养活自己吧？”艾利克斯说。
樊羽盯着那个正在洗车的女孩。
“我记得她家里很有钱啊，为什么会出来洗车呢？”樊羽看着那个女孩，说道。
“不要转移话题，”艾利克斯说，“就这样了，你到时候来酒吧干活，我可不会白养你啊。”
“我才不要你养！”樊羽瞪了艾利克斯一眼。
“我开了酒吧给你干活，又不是白养你。”艾利克斯说。
“你是看不起我写书是吧？”樊羽问。
“不是啊，我没有这么说……”艾利克斯看着樊羽，有些无奈，“樊羽啊，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写书啊？”
樊羽沉默不语。
“你如果写书就可以得到整个世界了，我又怎么会劝你呢？”艾利克斯看着樊羽的红色跑车，“这车啊，你偷了很久了，不要老想着这辆车是你的。”
“我没有偷！”樊羽把烟扔到地上，“你没有资格管我！”
然后，樊羽坐上了驾驶座，踩下油门就走了。
艾利克斯看着离开的樊羽，摊了摊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樊羽踩着油门往外开，结果看到一个小女孩，她马上一个急刹车，整个人撞到了前面的方向盘上。
“你不会看路啊？！”樊羽吼道。
但是小女孩没有哭，而是一脸镇定地看着樊羽。
“你的副驾驶座上，有一个人。”那个小女孩说道。
“左安琪！你怎么可以乱跑！”一个母亲模样的女人跑过来，抱住了左安琪，“你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说，穷途末路，亡命之徒。”左安琪盯着樊羽，说道。
樊羽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大会说话……”女人看着左安琪，有些恐惧，“不要乱说话！我们走！”
然后，樊羽坐在车上，有些慌张，然后用颤抖地双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
“我不是穷途末路……”樊羽有些害怕地说，“我已经走投无路……”
那天下了一场大雨，樊羽走在路上，看到一群人站在那辆红色跑车旁边。
“我跟你说，这货，不大对味啊。”那个人叼着一根牙签，说道。
“怎么可能，对啊，我们这可以上乘的货啊。”另一个人说。
“行啊，那你过来试试味。”那个人拿出一根吸管，说道。
但是，那个人迟迟没有动静。
“怎么了？怕了？”那个人笑了，“这警察局怎么派了一个这么怂的卧底，这样的人都敢派过来。”
只有那个人敢笑，其他人都不敢笑。
“宰了他！”然后，笑着的那个人凶狠地说道，“连着那个旁观的也是。”
然后所有人都看着樊羽。
樊羽吓得把雨伞扔到了一边，转身就想跑，但是被人抓住了。
“乖乖过去！”那个人冷静地说道。
樊羽害怕地往前走，然后看着那个人。
“原来是个女人啊。”那个人叼着牙签，看着樊羽，“长得还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不要……不要！”樊羽尖叫，然后她的身后多了一把枪，越过她的肩膀，朝那个叼着牙签的男人开了一枪。
樊羽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你是谁？竟然对我们老大开枪？！”那个人吼道。
然后，樊羽被扔到一边，看着那个男人又开了一枪。
“快，快回去通知虹先生！暗先生死了！”那个人吼道。
樊羽后退了几步，想要偷跑，但是那个男人又把枪口对准了樊羽。
“不要杀我……我什么事情都不会说……”樊羽快哭出来，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不要杀我……求求你！”
“把车开走。”那个男人说，“就说，是你偷的。”
“不……”樊羽看着那个男人手里的枪，然后慌张地上了车，看到了车上的钥匙，慌张地开走了。
樊羽想到这里，为了安慰自己，她吸了一口烟。
“没事的，没事的……”樊羽想到这里，然后说道。
她努力安慰自己。
至少，这辆车，是唯一一个陪着她的。
然后，樊羽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里。
看到出租房干净整洁。
然后一个少女走出来，就是在洗车房的。
少女看到了樊羽，有些惊讶。
“你回来啦。”少女说。
“为什么不去上课，你不是最想去科研部上班吗？”樊羽问。
“因为没钱。”少女说。
“你说，你喜欢写小说。”樊羽说。
“可是我没钱。”少女说。
“为了钱放弃，证明你并不爱它。”樊羽说。
“我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少女说。
“张瑾尧，生命就这么短，你怎么负责，它都不会减缓流逝的速度。”樊羽说，“还不如尽情挥霍，知道生命尽头。”
张瑾尧沉默良久。
“你也很久没有写书了，不是吗？”少女说。
“我现在回来写了啊。”樊羽拿起电脑，打开文档。
“你想好你要写什么了吗？”张瑾尧看着樊羽认真地敲字，问道。
“想好了。”樊羽说，“写一个……亡命之徒的股市。”
“然后她曾经的职业是作家。”张瑾尧说。
“是啊，你怎么知道？”樊羽问。
“因为这个故事我写过。”张瑾尧说。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樊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再偷偷拿我的小说去投稿。”张瑾尧说，“我现在不写了，但是我的手稿还在的。”
“在哪里？”樊羽问。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张瑾尧穿上鞋子，“我出去工作了。”
樊羽看着张瑾尧离开之后，马上把这个出租房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一遍。
“没有……没有……没有！”樊羽还想着靠着张瑾尧赚钱，但是现在，她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是啊，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偷，最后手里最值钱的东西，竟然是那次被威胁收下的红色跑车。
然后樊羽打算专心写书，想着投投稿，看看主编要不要她的稿子。
突然，艾利克斯打电话过来了。
“我的酒吧开门啦，你要过来看看吗？”艾利克斯问。
“不了，我有事。”樊羽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
要是过去了，肯定又要让她留在酒吧那里工作。
“樊羽，我现在拉下脸来找你了，你就不能赏个脸吗？”艾利克斯问。
“我说了我不想去酒吧工作。”樊羽说，“我可以赚钱！”
“偷人家东西叫赚钱？”艾利克斯问。
“你说什么？偷东西？”樊羽笑了，“那辆……”
樊羽意识到，这件事，她不能说。
她现在浑身都是污点，已经洗不干净了。
再怎么争辩，她都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了。
“继续说啊，樊羽，你不能一直错下去。”艾利克斯说。
“我有我的工作，不需要你对着我指指点点！”樊羽说。
“那你现在来酒吧，我们好好聊聊。”艾利克斯说。
然后，樊羽想要拒绝，但是电话已经被挂断。
过了一阵，艾利克斯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樊羽叹了口气，把电脑放到了一边，就出了门。
按照艾利克斯给的地址，看到了一间酒吧，艾利克斯正在招待客人，他看到樊羽走进了店里，马上走上去。
“你来了？”艾利克斯微笑着说。
“对，我来了。”樊羽微微一笑。
两个人都觉得有有些尴尬。
“走，我们去里面聊聊？”艾利克斯问。
“那这里谁招待？”樊羽问。
“有员工来招待。”艾利克斯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漂亮的女员工，说道。
樊羽看到女员工，脸色微微一沉。
然后，两个人上了二楼。
“你这是来刺激我的吗？”樊羽问。
“我只是希望你在这里工作，有那么难吗？”艾利克斯说，“这份工作够稳定，你真的觉得写书可以稳定多久？”
“你曾经很支持我写书的。”樊羽说。
“是，在你偷张瑾尧的稿子之前我还真的很支持。”艾利克斯说。
“你知道？”樊羽问。
“樊羽，换条路吧，不要这么固执，好吗？”艾利克斯说。
“不。”樊羽看着艾利克斯，“我不会放弃的……”
樊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艾利克斯打了一巴掌，整个人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