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纠缠不清
樊羽站在阳台，手里的烟慢慢变短，烟灰掉到了地上。
如果在书里，她和艾利克斯会不会这么毫无声息的结束。
可以是樊羽记恨在心，杀死了他。
可能是艾利克斯和她，互相折磨，纠缠不清。
最后下笔的时候，她选择了后者。
宁愿纠缠不清，止步不前，也不愿意就此切断他们彼此的联系，生死相隔。
永远不会让对方迎来新的生活。
他们在互相的折磨中互相挣扎。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
樊羽倒在血泊中，她看着缓缓站起来的艾利克斯。
如果，她还有当时的感觉，该有多好。
她现在不知有多渴望解脱。
永远的解脱，去寻找许久没有见到的阳光。
她不想再怨恨对方了。
她受够了。
她感觉胸口疼痛，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她缓缓伸手，想要去抓住艾利克斯的手。
但是，艾利克斯离开了。
“我们彼此，在现实中中断了联系，迎来了各自的生活，但是在书中，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彼此折磨，彼此深爱，彼此怨恨，矛盾的感情让我们永永远远纠缠不清。”樊羽想起了自己写书时说过的话，“艾利克斯，我不愿意与你分离。”
“因为，失去的，永远都是最美好的。”樊羽喃喃道。
若是得到了，就不再珍惜了。
在最后的记忆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不愿再醒来。
写书时她会怀念过去，但是身在书中的时候，她会痛不欲生。
老妇人看着走到门口的艾利克斯。
“你为什么站在那里。”老妇人问。
“你叫什么名字？”艾利克斯问。
“我没有名字。”老妇人说。
“为什么？”艾利克斯问。
“因为我是被放逐的人，不配拥有名字。”老妇人说。
“原来如此。”艾利克斯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你想说什么？”老妇人走到倒在血泊中的樊羽，问道。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在现实与书中徘徊。”艾利克斯这一番话，让老妇人缓缓抬起了头。
“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束缚的人。”老妇人说，“你不可能是现实中的人。”
“那你觉得，你是在书中，还是在现实中？”艾利克斯问。
“我生于现实，活于现实。”老妇人说。
“是书中的现实，还是真正的现实呢？”艾利克斯问。
“你为什么还不走？”老妇人问。
“因为，我与她纠缠不清。”艾利克斯喃喃道。
此时，一个黑影落在了酒吧门口，看到了艾利克斯之后，变成了樊羽的模样。
“艾利克斯……”樊羽走到艾利克斯面前，“你让开！”
“我不会让你过来的。”艾利克斯说。
“她不是我，她只是我的傀儡！我才是樊羽！”樊羽说，“我被囚禁在造世主的后花园里，为了走出来，我才分裂了我的灵魂！”
“所以，她是你的一部分。”艾利克斯说。
“艾利克斯……”樊羽握紧手里的打火机，“让我过去，好吗？”
她不想伤害艾利克斯。
“不。”艾利克斯说。
“既然这样……”樊羽又变成了黑影的模样，想要冲进酒吧的大门，但是一靠近大门，她又恢复了原形，整个人撞到了门上。
“你已经不是樊羽了。”艾利克斯看着樊羽恐慌的表情，冷漠地说。
“不……不可能……我拥有过去所有的回忆，她什么都没有，她一无所有！”樊羽尖叫。
过了一会，她就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就是觉察到你的变化，才想要杀死她的吧。”艾利克斯说，“你进来，就想烧死她，然后，你就会恢复原状，你的灵魂就会完整，然后，你就会恢复原状。”
“不……我是谁……”樊羽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怎么会这么快……”
“你终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配角，什么都不知道，按照曾经你自己安排给别人的轨道生活，无忧无虑，按照既定的吗幸运前进。”艾利克斯说。
过了一会，樊羽恢复了平静。
“该回家了……我的家……在哪里呢？”然后，她的容貌慢慢变化，然后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融入到人群中。
“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艾利克斯说。
另一边，樊羽，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老妇人关切的眼神。
“你应该都想起来了吧？”樊羽问。
“我……都想起来了。”樊羽说，“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然后，樊羽看到了等待已久的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转过身，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樊羽毫不畏惧，缓缓站了起来。
“你写的书，你作的死。”艾利克斯缓缓说了一句。
“就算是我作死，我也要拉你一起。”樊羽说。
“难道你还想我捅你一刀吗？”艾利克斯问。
“你觉得我会给你得逞吗？！”樊羽问。
艾利克斯看到樊羽愤怒的眼神。
“原来你是坚毅。”艾利克斯收起了笑容，“细腻呢？”
“细腻在休息，要不，我让武士出来伺候你？”樊羽问。
“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多重人格吗？”艾利克斯说，“不要拿这个威胁我。”
“你控制不住你的第二重人格的，他超出了我的设计。”樊羽说。
“超出？这个世界还有超出你设计的地方？”艾利克斯问。
“世界持续久了，总是会出差错的。”樊羽说，“所以，这次我们尽快结束，好吗？”
樊羽突然意识到。
眼前的艾利克斯，并不可能知道她写书的内容，只是一个普通的守护者。
“你是……”樊羽后退了两步。
“樊羽，你把我写得这么温柔，会让我很愧疚的。”艾利克斯说。
樊羽拿出了匕首，但是老妇人拦在了艾利克斯的面前。
“老妇人，这不关你事！”樊羽说。
“不，关我事！”老妇人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艾利克斯勾起嘴角。
“你沉浸在这个世界多久了？”艾利克斯问。
“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你就没有机会离开了。”樊羽说。
“是我穿越了，还是你真的被困在你自己书写的世界里，还把我拉了进来。”艾利克斯问。
“离开我！”樊羽尖叫，“这个世界不属于你！”
“樊羽，不要在沉浸在想象的世界里了。”艾利克斯说。
“我已经死了。”樊羽看着艾利克斯，说道。
酒吧里马上陷入一片安静。
“我已经死了，但是，你没有死。”樊羽说。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温柔的人吗？”艾利克斯问。
樊羽眼睛一红。
“对。”
然后，艾利克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要把他召唤过来。”樊羽问。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分割灵魂的法术，不是……”老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樊羽就举起了匕首。
“说实话！”樊羽尖叫。
她有些崩溃。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遇到的都是自己设计中的人。
艾利克斯是她设计出的第一个人，张瑾尧是第二个世界里她所愧疚的人。
石鑫宇是张瑾尧在意的人。
她的团队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实的。
她不能失去这份辨别力。
否则她会沉浸其中。
“他只是想念你了。”老妇人看着樊羽，说道。
“可是我不需要思念。”樊羽看着老妇人，“幸好造世主不在，否则他就会死！”
“可是，樊羽，你这样子，不会让别人怀疑吗？”老妇人问。
“怀疑什么？”樊羽问。
“他们是生在现实中，还是在你的掌握中？”老妇人又问。
“我觉得这个根本就不需要思考。”樊羽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是你创造……”老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
“够了！”樊羽说，“够了，让这个世界持续下去吧。”
然后，樊羽看到了慢慢睁开眼睛的艾利克斯，然后，樊羽走进了储藏室，来到了酒吧后门，看到了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
“你一直都在。”樊羽说。
“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啊。”造世主说。
“这个世界，结束吧。”樊羽说。
“你终于舍得结束了？”造世主问。
“不过是厌倦了。”樊羽说。
“最后一次机会。”造世主看着樊羽，说。
“是。”樊羽说。
“否则，你知道后果的。”造世主说。
“我知道所有的后果和结果。”樊羽看着造世主。
“好，如果你再违背我的命令，我就会让你回到你该呆的地方。”造世主说，“毫不犹豫地。”
然后，樊羽看着造世主消失不见。
另一边，石鑫宇正在为刘探长的失踪案焦头烂额。
他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找到刘探长。
突然，办公室外一片喧闹，石鑫宇走出去，看到了失踪已久的刘探长。
刘探长的打扮有些邋遢，脸上长了胡渣，身上也脏了不少。
“你去了哪里……”石鑫宇刚想走过去问，但是他看到了刘探长的右手掉了下来。
然后，刘探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他苍白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