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脆弱的第二人格
“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你当初就应该来这里，可是你挡着我的面烧毁了校长的推荐信。”王奕元说。
“因为我不喜欢这种以利益为目的的科研。”樊羽说。
“说得好像你曾经不会为了抄袭而去杀人一样。”王奕元说。
“他们抄袭我的作品，还理直气壮，在青玉大学里，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你不知道吗？”樊羽问。
“樊羽，我们能不一见面就吵架吗？”王奕元问。
“我只是见到你就觉得烦。”樊羽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实验室，结果看到了刘晶。
“你，去延长寿命的试验区。”刘晶说。
“我不去。”樊羽说。
“不去？我想校长有的是方法可以整你。”刘晶看着樊羽，说道。
“对，他已经想好办法了。”樊羽说，“可是我讨厌他，我也讨厌这个地方。”
“来人，把她抓住。”刘晶说。
紧接着，保安冲进来，把樊羽抓住。
“你放开我！”樊羽吼道。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你是我的学生，我要求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刘晶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才。”
“你这是哪叫放过，你这分明是绑架！”樊羽说。
“你们两个是不是同一所大学的，性子真像，”刘晶看了眼王奕元，“把她送回小房间，等到她愿意做了为止。”
樊羽被拖走了。
“对了，校长放了她的行李在门口，你们待会拿给她。”刘晶说。
樊羽被人拉回小房间，然后房间的门被锁上。
再过一会，樊羽的行李袋被扔了进来。
樊羽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的东西还在。
包括那支笔，和发现残页的本子。
樊羽马上拿起那张残页看。
“我沉入梦中，梦里都是血腥，我活在现实，现实充满虚伪。”
“我创造的，是虚伪之都，而我渴望的，却是血腥之城。”
“扒下虚伪的外皮，里面尽是肮脏的东西。”
“外皮上的血液，来源于真实。”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樊羽的能力在于她可以掌控真实，在于她可以看穿一切谎言，可以注意到危机，让她创建世界，是正确的。”
“可是樊羽有一个缺点。”
“她总是活在梦和现实之间，她的一切都是未知因素。”
然后，残页上的字迹慢慢消失，紧接着变成了一个人形。
正是樊羽蹲坐在地上阅读残页的动作。
樊羽马上朝背后看。
身后没有任何东西。
她看着手里的残页，然后马上拿起第一张找到的残页，她要对照着看，可是，她还是没有猜到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是谁。
他可以让团队的人脱离这个世界的轨道，可以穿过她的身体，证明这个男人是鬼魂。
他随时都可以出现，随时可以消失。
证明他有瞬移的能力的。
樊羽想不到有谁。
她看着手里的第二张残页，很明显，这是一个人物设定。
在世界之初，她把团队里所有的人都放进了这个世界里，让他们融入这个世界的轨道。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会把自己放进这里。
这个设定，竟然是自己亲手写出来的。
樊羽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是不是自己创作的。
又或者，她只是创作者创作的一个普通人。
樊羽再次陷入了迷茫。
然后，她看到了行李袋里那支银色的笔。
她想要离开这个研究所。
然后，樊羽拿起那支笔，在墙上写下了一个“门”字，紧接着，墙上多了一扇纯白色的门，樊羽收拾好东西之后，打开门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再次变成了一堵墙，墙上的字也消失不见。
樊羽以为自己会回到第五大道，但是，她来到了之前不小心闯入的地道。
墙上的不知名的符文若隐若现，耳边还有滴水的声音。
还有慢慢靠近的喘息声，和越来越快的脚步声。
还有呼唤她的声音。
“樊羽……樊羽……”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樊羽拔腿就跑。
这个地道本来就有些奇怪，而且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危险的存在，樊羽可不想死在这里，她握紧手里的笔，笔已经变成了一把刀，她一路往前跑，即使没有终点，她也要往前跑。
这次，她发现地道多了几个天窗，上面有阳光撒下来。
阳光？
这里是地底世界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温暖的阳光？
这是樊羽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舒服的阳光。
但是，阳光并没有放松樊羽对身后事物的警惕，她一路往前跑着，突然，撞到了一堵墙。
“樊羽……”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在她身后，樊羽闭上眼睛然后转过身，然后发出一声尖叫。
身后的人，面目全非，好像被扒了一层皮，樊羽后退一步，拿出银色的小刀对准那个不知名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樊羽，樊羽？”那个人凄惨地喊道，樊羽分不清这个人是男是女，她紧紧靠着身后的墙壁，但是墙壁消失了，樊羽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惊恐地转过身，害怕身后有什么东西，却发现，自己站在了第五大道的路中央。
马路中央。
“你是不是疯了啊，拿着一支笔站在路中央，想死也不能这么死啊！”司机吼道。
“对不起！”樊羽忙走到路边，想到刚刚的一切，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个人是谁？
那条地道是什么？
不管怎样，她离开了科研所。
然后，樊羽马上走进了“轮回”酒吧，拿出了那本记事本，在书上写下了一行字。
“校长得知樊羽逃离之后，准备拿出卷宗，交给警察局，却发现，卷宗消失，马上打电话给樊羽，威胁她交出卷宗，但是樊羽发现卷宗就在自己的行李袋中。”
然后，樊羽把笔记本放回行李袋里，并看到，卷宗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行李袋里了。
樊羽拨通了张瑾尧的电话。
“喂？”张瑾尧接了电话，“樊羽，你找我干嘛？”
“我想去你家住几天。”樊羽说。
“可以，我刚刚搬家，正好空出了一间房间。”张瑾尧看着还有几个没有拆开的箱子，“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然后，樊羽挂了电话，按照张瑾尧给的地址，来到了张瑾尧的家楼下。
张瑾尧正在收拾东西，突然发现阳台上多了一个人，是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张瑾尧缓缓走过去，黑色大衣的男人化作黑雾，穿过了张瑾尧的身体。
然后穿过了大门，穿过了准备按门铃的樊羽的身体。
樊羽的脑子里马上陷入混沌，又是一堆回忆涌进了樊羽的脑子里。
“不……不是，怎么会这样……”樊羽不敢相信地看着大门，“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艾利克斯呢……为什么都要针对我的书……”
“樊羽？”张瑾尧打开门，看到了正在喃喃自语的樊羽。
“不要过来！”樊羽看着张瑾尧，猛地后退了一步，她浑身发抖，整个人蹲在地上，“我的书，我的书是无辜的，你们骂我就好，不能骂我的书……她好不容易才出世的，不要骂她……”
张瑾尧从来没有见过樊羽这个样子，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樊羽的肩膀。
“没事的，不用担心，跟我进来，好吗？”张瑾尧说。
樊羽浑身发抖地看着张瑾尧，她的眼里有数不尽的脆弱和恐惧。
她承受不起任何打击。
张瑾尧把樊羽拉进了房间里，然后看到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你是……？”张瑾尧没有认出那个人是艾利克斯。
“她需要我，”艾利克斯看着两眼迷茫的樊羽，“她喊了我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她经历了什么？”张瑾尧问。
艾利克斯招招手，樊羽乖乖地坐在艾利克斯身边，艾利克斯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了……乖。”艾利克斯哄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张瑾尧问。
“你算是团队的外行人，你可能不知道，樊羽有人格分裂。”艾利克斯说。
“你在开玩笑吧。”张瑾尧看着喃喃自语的樊羽，“她这么正常，怎么可能有人格分裂！”
“我也不知道她分裂出了几重人格，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无坚不摧的，独立的，强大的，那么，她就可以管理这个世界，处理这个世界的一切问题，保证这个世界正常运行，第二重人格是敏感的，脆弱的，恐惧一切的，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艾利克斯说，“当出现了第二重人格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处理任何问题，她会陷入混乱，她会充满危机感。”
“所以，她想抛弃第二重人格。”张瑾尧想起了过去的樊羽将自己的灵魂分裂，以应对探长的袭击。
“但是第二重人格的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艾利克斯看着樊羽，摸了摸她的脸。
“那么，她的第一重人格去了哪里呢？”张瑾尧问。
“去了她的内心世界，寻找另一个自己吧。”艾利克斯说。
此时，樊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地道里。
没有流水声，没有喘息声，头顶的阳光撒了下来，照在自己身上，但是并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