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房间，视线在桌上的碎片和林雪脸上一扫而过，没显出什么。
“明日的聚会，恐怕不会平静。林家或许会不顾一切，周家……吃了亏，定会用更阴损的手段。”
她顿了顿，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拿出个玉质小瓶，放到桌上。
“这里面是‘阴阳合济丹’，秦家秘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阴阳二气融合的效率和威力，对二位明日应对变局，或许有用。”
玉瓶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透出淡淡的药香，闻着就让人心神摇曳。
“当然，”秦月瑶又补了一句，“这药珍贵，秦家也希望，事成之后，能与二位就医门传承，达成更具体的合作。比如，共享所有研究成果，并在特定条件下，优先满足秦家一个要求。”
条件，终于摆明了。
拿暂时的力量提升，换未来的控制权和优先权。
张俊拿起那个玉瓶，在指尖转了转，瓶身微凉。
他能感觉到里面丹药蕴含的精纯能量，确实是好东西。
“秦小姐的好意，心领了。”
他把玉瓶轻轻放回桌上，推向秦月瑶。
“这药，我们用不上。明日的事，我们自有分寸。”
秦月瑶看着被推回来的玉瓶，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
张俊接着开口：“不过，合作并非不能谈。秦家若是能提供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关于白塔寺东夹道，那个扫地的灰袍老者，他的底细。或许，我们的合作能更进一步。”
秦月瑶收回玉瓶，指尖在瓶身上摩挲了一下。
“那个老人家……”她动作顿了顿，“我会去查。”
秦家老宅的主厅，比三日前更加压抑。
沉重的红木家具泛着幽光，空气里檀香的味道也盖不住那股子紧绷到快要断裂的弦音。各家主事人都到了，身后跟着的人，气息明显比上次更沉、更锐利，像是一群随时准备扑咬的兽，强行按捺着。
林家那边，林峰缩在后面，脸还肿着，不敢抬头。站在前面的是林海，他脸上没了之前的嚣张，换上了一种破釜沉舟的阴狠。周乾依旧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存在感极低，可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阴寒，却比上次更浓烈，像是一潭即将溢出的死水。
秦啸天还是坐在主位，面沉如水。秦月瑶立在他身后，一身月白旗袍，安静得像幅画。
铜鼎，就摆在厅堂正中央。三足稳稳立着，青黑色的鼎身，纹路古朴，死气沉沉，跟上次张俊、林雪靠近时那副活过来的样子判若两鼎。
“诸位，”秦啸天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满厅的嗡嗡私语，“三日期限已到。今日，便要看看，这尊医门药鼎，究竟与谁有缘，或者说，谁的‘本事’，能得它一丝青睐。”
他没再多说废话，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林家。
林海排众而出，他没像林峰那样掏银针，也没展示什么内劲，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铜罗盘。罗盘样式古老，指针乌黑，盘面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透着一股子年代感。
“此乃我林家先祖偶然所得‘定地盘’，”林海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能感应地脉流转，调和五行之气。或可引动宝鼎灵机！”
他将罗盘托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快速掐着指诀。随着他的动作，那罗盘指针开始轻微晃动，周围的空气似乎真的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像是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厅内众人屏息凝神。
然而，那波动仅仅维持了片刻，就消散了。罗盘指针最终无力地垂下，而厅中央那尊铜鼎，纹丝不动，连一丝灰尘都没扬起。
林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捧着罗盘的手微微颤抖，最后只能悻悻退下。
接下来，又有几方势力代表上前。
有人取出一枚兽骨打磨的法牌，据说是古代某个小方士流派的遗物，对着铜鼎比划了半天，骨牌毫无反应。
有人割破指尖，试图用自身的特殊血脉去感应，鲜血滴落在鼎足旁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暗红，铜鼎依旧死寂。
甚至还有一位穿着藏青色道袍的老者，闭目凝神，试图用精神力去沟通，额头青筋都蹦起来了，最后也只能颓然放弃。
一时间，厅内气氛更加凝重。这铜鼎就像一块顽石，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彻底断了绝大多数人的念想。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周乾动了。
他缓步走出阴影，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极不舒服的笑意。他没带任何东西，只是走到离铜鼎约莫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然后，他抬起双手，十指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角度交错，结成一个古怪的印诀。同时，他嘴唇翕动，发出一种低沉、模糊、完全听不清词句的吟诵声。
随着他的施法，一股浓重的化不开的阴邪之气猛地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不是单纯的冷，是带着腐朽、怨毒、令人从骨髓里感到战栗的邪气！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光线也黯淡了几分。那阴邪之气在他身前翻滚、凝聚，隐隐化作了数道扭曲、模糊的黑影，如同无声的毒蛇，朝着厅中央的铜鼎缠绕而去！
这一手邪术，看得在场不少人头皮发麻，纷纷后退。
秦啸天和他身后的几位秦家长老，脸色也变了。他们死死盯着周乾的动作，以及那些试图靠近铜鼎的黑影。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出乎所有人意料，当那些阴邪的黑影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铜鼎冰冷的表面时，那尊一直如同死物的铜鼎，竟然真的起了一丝反应！
鼎内那半鼎沉寂的黑色药液，表面极其轻微地荡起了一圈涟漪！
同时，那些缠绕在鼎身上的黑影，似乎有一小部分，如同烟气般被鼎身吸收了进去！那股弥漫的阴冷邪气，也随之减弱了一丝。
虽然反应极其微弱，但确实发生了！
周乾脸上的笑意瞬间扩大，那是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和贪婪！他加大了吟诵的声音，双手印诀变化更快，更多的黑影被催生出来，争先恐后地朝着铜鼎涌去！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