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陆绾宁脚趾抠地。
她眨了眨眼,小声替自己辩解:“我是没用膳啊,我就只吃了一块梅花糕而已……”
“一块?”
陆绾宁自暴自弃:“好吧,是两块。”
“真的只吃了两块,我发誓。”
嗯,她的确只吃了两块梅花糕,栗子糕和肉脯又不是梅花糕,所以不算说谎。
“可我真的太饿了,六郎忍心让我饿肚子吗?”
她可怜巴巴地将脸凑到谢执面前,手指扯着谢执的袖子轻晃。
“六郎~”
又撒娇。
他可不吃这套。
可看着陆绾宁额头细密的汗水,他到底没再追究她骗他的事情。
只是用手指推开快要黏到自己身上的陆绾宁,同时将自己的帕子扔给她:“擦干净。”
陆绾宁以为他是要她擦嘴角的糕点屑,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
她爱干净,用了别人的东西,总觉得直接还回去不好,便将帕子叠放好放进袖子,准备等洗干净再还给六郎。
谢执看着他的小动作,无声皱眉。
手帕这种东西,他向来是用过便扔。
她便这么喜欢他,这种垃圾都要收藏起来?
“这个先给六郎用吧。”
谢执看着陆绾宁手里粉色的丝帕。
漆黑的眼底满是嫌弃。
让他用这种颜色的丝帕还不如杀了他。
“六郎放心,我没用过,是干净的。”
谢执视线落在陆绾宁没心没肺的脸上。
就这么拒绝她,又会哭吧……
罢了,待会离开随手扔了便是。
他从陆绾宁手里抽走丝帕。
看着陆绾宁弯成月牙的眼睛,谢执捏着帕子的手指蜷缩起来。
不知羞耻。
只是接了她的帕子,就高兴成这样。
若将来抬她进府,只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可看到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光洁的脸上,谢执又觉得,这样的人,纵着一点也没什么:“抬头。”
陆绾宁不知谢执的想法,温驯抬头。
柔软的丝帕温柔地落在额头,宽大的衣袖自鼻尖扫过,清凉干净的冷香铺满鼻息,像一汪清水,再闻又透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陆绾宁敏锐地看到他手腕上缠绕着的白色纱布。
正欲开口问询,男人却已经将手收回:
“好了,走吧,先用膳。”
一听吃饭,陆绾宁的脑子里再难挤进其他:
“今日天热,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凉面和几个爽口开胃的小菜,六郎肯定喜欢。”
她无比自然地拉住谢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陆绾宁的手很软,这样轻轻贴在一起,像一根羽毛落在心尖。
没多少重量,却引得心头一阵轻颤。
谢执冰凉的眸子落在她张张合合说个不停的唇瓣上。
夏日的中午燥热的令人心烦,尤其是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时候。
但陆绾宁清澈的声音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聒噪。
像凉丝丝的山泉,驱走夏日的燥热。
不知为何,谢执又想起了昨日那个吻。
他对男欢女爱的事有着远超常人的需求,却不愿意和人接吻。
那种唇齿相依,交换涎液的感觉令他恶心。
可昨天和陆绾宁接吻,他并不觉得恶心。
甚至觉得那个吻和鱼水之欢一样让他上瘾。
柔软,甘甜。
被压制的燥热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
她的声音像风,助长着燥热的气势。
谢执忽然很想要她。
现在、立刻。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
陆绾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谢执帮她洗过澡,身上很干爽。
但陆绾宁不太想起。
下午谢执抱着她做恨的时候太疯了,她头发散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
反观谢执,除了被她抓皱的衣襟,衣裳到最后都服帖地穿在他身上。
期间她好几次想脱掉男人的衣服,查看伤势,都被男人躲开。
不仅如此,她每次想要询问伤势的时候,六郎都会转移话题。
被追问得急了他就愈发用力的折腾她。
“姑娘醒了,晚膳备好了,姑娘要现在用吗?”
陆绾宁转头看向青桃。
“六郎呢?”
“主子在书房和几位大人议事,走之前主子特意交代了,让您晚膳不用等他。”
议事?
休息五天,他终于开始议事了!!
陆绾宁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我去准备点茶水,六郎议事这么久肯定累了。”说着,陆绾宁趿着鞋去换衣服。
她速度快,从起床到书房只用了一刻钟不到。
夏日的傍晚都是热的,院子里几个小厮在用竹竿粘蝉,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书房的门窗全部开着。
远远的陆绾宁就看到坐在书桌前的谢执,他神态慵懒,手里搭着一串黑金色琉璃佛珠,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书房里人不少,谢执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个。
出尘的容颜和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眸子隔着老远就让人不敢放肆呼吸。
也是走近了,陆绾宁才发现书房还跪着一个人。
那人不停地给谢执磕头。
鲜血糊满他整张脸。
“主子,主子饶了卑职吧,卑职知错了,卑职再也不敢了,卑职只是鬼迷心窍,卑职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执捻动佛珠的手指停下。
他将佛珠一圈一圈绕在手腕上:“既然你已知错,便不重罚你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目光狂热地盯着谢执:“谢主子,谢主子!”
“拉出去,活埋了吧。”
男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谢执,你不得好……唔唔唔……”
“陆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惊云的声音盖过了男人暴怒的嘶吼声,陆绾宁没听清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都说了什么。
她看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惊云:“今日天热,我担心六郎处理公务累着,特来给六郎送点凉饮和冰镇西瓜。”
“主子正在议事,您不方便进去,交给属下吧。”
惊云的声音虽然客气,但透过那双眼睛,陆绾宁明白,他绝不会轻易放自己过去。
她又看了一眼坐在书房里频频擦汗的老少爷们。
陆绾宁恍然大悟。
他连伤势都不给她看,又怎么可能让她随意旁听官员议事。
在六郎心里,她就是姜玉衡的暗桩。
哪怕她利用青桃暗戳戳表决心,他也还是不信她。
戒备心也太强了点。
罢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将托盘笑着交给惊云:“那麻烦惊云大哥了,我就先回去了。”
“属下就不送陆姑娘了。”
“你忙你忙。”她摆摆手,大大咧咧地离开,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
“姑娘怎么回来得这么快?”青桃眼中闪过诧异。
陆绾宁也不掩饰:“六郎在议事,我不能进去,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小厨房一直备着饭菜,只是姑娘不等主子了吗?”
陆绾宁撑着脸:“他估计要忙到很晚,何况那边会替六郎准备晚膳,不会让六郎饿着,传膳吧,我都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