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陈元一尽数知晓,难就难在了这个重振军威上:“贤弟,依你所见,我可要将铁向褴等萧子客旧部彻底除之,他们的存在怕是会扰乱军心。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jinruta.net”
“不,如此这般,怕会适得其反。”若常柯道,“陈兄先前已赶走一批萧子客旧部,效果不如人意。”
陈元一走到一帐前停了脚步,掀帘而进,徐成修和云鹤扶着若常柯紧随其后。
换了白衫的方军师早就恭候在此,见了若常柯带笑迎了上去:“想必这位就是若家公子了,昔日若家与我也算有过几分薄缘,今日见公子英英玉立,我真是颇为欣慰啊。”
“薄缘?难道您认得我家老爷夫人?”云鹤好奇道。
方军师并未接茬,而是继续道:“您快些坐,将军十分惦记您的身子,药膳早就派人布下了。”
“久仰军师大名,常柯在此也谢过将军与军师。”若常柯一路走来,身子的确几分发虚,便没有推脱坐了下来。
徐成修坐在了他的对面,方军师则落座于他的右手边。
陈元一自然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
“我刚还同常柯说如今士气不振,到底何解。”陈元一对着方军师笑道,“如今我先莫问常柯,将他留作最后,我且问你有何妙计。”
“昔日北武王势弱,逢晋军围城,己军五千,晋军五倍有余,看似必败之战,武王却倾尽银两、珍宝及后院美人施予将士,众将士十分感动,拼死一战,最后竟成功护武王脱围,成就了一番奇谈。”方军师悠悠道,“故属下以为,有前人成功之例在先,何不效仿而为呢?”
还未等陈元一发话,若常柯驳道:“昔日武王乃大周藩王,一城之兵,无国恨家仇困扰,受武王恩惠,自会拼死而战,而如今两国交战,人心难辨,若真行此举,也应由陛下定夺,而非陈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武王持五千兵马,而我军却数十万人,就算将国库掏空也拿不出如此多的物件施恩。”若常柯皱眉,方军师所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而如此荒谬之语者能成一军主谋,若先前都是他出谋划策,惨败如此也不足为奇了。
“贤弟所言有理,军师所说的确有疏漏之处。”陈元一点头,“那贤弟有何想法?”
“欲治士气萎靡,不但不可清算萧子客旧部,还应重用,以理待之。”若常柯轻咳了两声,如玻璃娃娃般清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雾气,他捂着胸口,将声音放得更轻,“我一路北行,所过之处皆是能有为萧子客不平之声,百姓如此,军中更甚,倘若陈兄当真清算铁向褴等人,将士会如何议论?天下百姓又会如何看待陈兄?”
“如今最好之举就是陈兄以萧子客名义,借其余威,重振大军。”
若常柯一番话说完,陈元一的脸色阴沉下来,笑容亦消失不见。
第189章 “若是如此,岂不……
“若是如此, 岂不白白助长萧子客气焰?我也知这等法子
或许见效,然心中实是不平。“陈元一叹道。
没有萧小河这个意外,按照原有的进步, 他已是一方霸主,怎会沦落到今日,要名无名,权非实权!
“因萧家之乱, 萧子客必无东山再起之日,陈兄有何顾虑?”若常柯不解至极,“而且......陈兄似乎对萧子客成见颇深,似有旧怨。”
“我只是瞧他萧家不顺眼罢了, 同他连接触都不得, 又怎会有旧怨。”陈元一道。
方军师也道:“是啊,真是如此,就算能胜了燕军, 传到陛下那叫个什么事儿!”
四人正说着, 侍人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碗盘, 开始布菜于案边,若常柯的鼻子动了动,暗道好大的药味儿。
陈元一道:“这是我特意寻访名医布的药膳, 你不妨试试。”
若家好歹一方大族, 从小为他的身子寻了不知多少医师, 包括所谓名医,可效果实在不敢恭维。
如今他见了这东西,就恶心至极。
而陈元一显然对自己的贴心之举十分感动,他笑道:“贤弟快吃, 莫要做羞,吃后我派人先带你去歇息,有什么事儿也不差这一日半日。”
若常柯笑笑,拿起筷子拨弄了两下,硬吃了两口后就放下碗筷:“我身子实是乏了,想先回歇着,不知陈兄可否容我先走半步。”
陈元一又关怀了几番,见若常柯脸色发白,并未强留。
若常柯笑着颔首,脚步缓慢地退出了主帐。
他刚一出去,就瞧见了王忆之正
匆忙走着,神色有些鬼鬼祟祟。
“那是王家的公子罢,昔日在京中有过几面之缘。”若常柯问向云鹤。
云鹤道:“瞧着好像是,他怎那般匆忙,这营中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罢。”
陈元一派来照顾若常柯的士兵突然开口,他面容憨厚,说话结结巴巴,似乎十足紧张:“许,许,许是,许是有什么自己的私事罢!”
“大人莫要管他了,小的带大人去歇息,大人出了什么差错,小的可是要掉脑袋的!”
听着士兵突如其来又支支吾吾地解释,若常柯与云鹤都觉得不对。
他抬眼看着忙碌的军营,大部分士兵都在操练,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可疲惫之下,又有一层难以言喻的雀跃与期待。
与他来时路上想象的全然不同。
没有训练的高层军官也在营中忙碌走着,似乎都有什么十足要紧的事儿要商榷。
这让若常柯感到一种强烈的割裂之感。
陈元一与整个军营的割裂之感。
要出事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