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宴清转身想逃,就被一道极其霸道的灵力定在原地。
两道身影同时出现。
一个是涂山宿,另一个,南宴清不曾见过,只是觉得眼熟。
“就是她?”
那人看向涂山宿。
“是。”
涂山宿点头,心里已经在骂人。
对方却没在意她的反应,忖度着什么。
忽然,他一抬手,一道微弱的光没入南宴清眉心。
“王上?!”
涂山宿惊呼。
他怎么能给南宴清下蛊?
万一让涂山曜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阵闹腾。
现在这样的局面,实在是经不起更多的变动了。
“你不是那混账东西跟她交情匪浅吗?本王又不要她做别的,劝说他继位而已。”
还“而已”?
涂山宿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南宴清却已经被驱使着往涂山曜所在的地方去。
【出事了?】
看见南宴清的身影出现,小狐狸挥挥爪,空中浮现字迹。
南宴清神情木讷,好似没看见空中的字,道:“我回去想了想,其实涂山之主的位置并无不可,接任之后,许多事情做起来……”
这些话从南宴清口中说出,虽是她的声音,却无比刻板。
小狐狸兽瞳中闪过一抹幽光。
南宴清体内那丝异样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几乎是在看清那是什么的瞬间,小狐狸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那些人以为他瞎了吗?
怒气骤增,小狐狸挥出一道妖力,让南宴清昏睡过去。
下一瞬,小狐狸化作高大的人形,将南宴清接入怀中。
“真是蠢,怎么又被人算计了?”
话是这么说,手中的妖力却从南宴清眉心渗入。
几乎同时,天边黑云聚拢,雷光在云层中闪动。
“轰隆——”
一道惊雷劈下!
涂山曜头也不抬,挥手将雷劫打散。
紧赶慢赶的涂山宿一靠近就看见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
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涂山曜尽数不理,专心将南宴清体内的灵蛊驱除。
“少主!”
威力空前巨大的雷劫劈下,涂山曜轻轻将南宴清从怀中推离,自己却被雷光彻底笼罩。
涂山宿顾不得其它,一把将所有法器都抛了出去。
柔缓的妖力托着南宴清,将她带离涂山结界。
与此同时,涂山曜高大的身形倒了下去。
涂山宿及时上前,将化作原形的小狐狸接住。
小狐狸浑身是血,皮毛也被劈焦,气息微弱。
“少主,您这是何苦啊?”
涂山宿嘀咕着,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灵草丹药不要钱似的往小狐狸身上用。
然而天雷代表天道意志,涂山曜几次三番动用灵力,与挑衅无异。
即便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雷劫还是没有结束的打算。
天边“轰隆”一声。
涂山宿失了教养,怒骂道:“真要涂山一族就此断绝吗?!”
雷鸣又闷响几声,久久未再劈下。
结界外,因为涂山曜的虚弱,妖力扭曲的一瞬,南宴清忽然消失在原地。
耳边是虫鸣阵阵,南宴清神情恍惚,看着完全陌生的景致。
她只记得自己听到了什么跟小狐狸有关的事,紧接着就被人发现,然后呢?
南宴清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确定自己记忆中没有这个地方。
“慢些。”
一道温柔的嗓音入耳,南宴清循声望去。
是一个十分标致的妇人,发髻高梳,额间画着花钿。
她好像在追着什么?
南宴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只小狐狸。
是……小狐狸?
南宴清眼睛睁大了许多,三两步跑了过去,凑到跟前去看。
那妇人和小狐狸似乎都看不见她,小狐狸在草地嬉戏,妇人倚在树上,眉眼温柔地看着它。
难怪小狐狸提起母亲时,会那么恨如今的涂山之主。
这样温柔的女子,本该幸福一生,却在中途枯萎了。
小狐狸玩性大,不多时就沾了一身草叶,妇人将它放在膝上,耐心地为它一一摘去。
指尖拂过皮毛的感觉太舒服,小狐狸忍不住眯起眼睛,喉间发出低低的声音。
南宴清和妇人一起笑了起来。
画面流转,南宴清以透明人的存在参与着小狐狸的过往。
渐渐的,她开始慌张。
距离妇人死亡的时间很近了。
她不知道对方是何时,又是怎么出的事,只知道这对小狐狸来说过于残忍。
夜色幽深,妇人喝下一碗汤,忽然脸色剧变。
南宴清立刻凑上前,试图从乾坤袋取出灵药,却无济于事。
妇人唇角开始有黑血溢出,脱力从椅子上滑落。
“砰——”
声响巨大,门房立刻被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服侍妇人的婢女,而是一个衣着华贵,妩媚妖娆的女人。
“好姐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不用伤心,很快……你那儿子就会下去陪你,黄泉路上,你们母子也好作伴!”
南宴清心急如焚,余光忽然看见什么,整个人将在原地。
帘子后面,一小截狐狸尾巴漏了出来。
是小狐狸。
这多天下来,她已经对小狐狸十分熟悉。
【快藏好啊!】
南宴清跑过去,伸手去推小狐狸的尾巴,却一次次穿过它的尾巴。
那么小的小狐狸,就在一道帘子后面眼整整看着自己的母亲咽气。
南宴清绕过前面,看见它已经咬破了舌尖。
原来,不是它忍得住,是它的母亲知道它在,拼尽最后一丝妖力将它残忍。
何等周全的保护,何其残忍。
南宴清脸上一凉,伸出手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触碰到小狐狸,伸手想抱抱它。
偏在此时,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
再睁眼时,南宴清回到涂山脚下,是她熟悉的,多少年之后的涂山。
往前就是小镇,熙熙攘攘的动静隐约传来。
“去那边找找!”
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这句话涌入耳中,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南宴清。
南宴清忙将自己藏起,掐诀隐匿身形。
“务必要将那女子找到,长老有重赏!”
“这人也真是胆大,竟敢……”
南宴清听了几句,发觉这些人是在找她。
想到刚才所见种种,以及小狐狸对涂山之主的恨意,南宴清越发觉得只见了一面的涂山之主面目可憎。
待他们从藏身之处离开,南宴清立刻往小镇去,改头换面进了一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