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住店还是?”
小二带笑迎上来,视线还不住往一角落,像是在惦记什么。
南宴清无暇顾及其他,视线在大厅一扫。
“先上些清淡的饭食,要清静些的位子。”
小二“诶”了声,引着她往一个方向去。
先上桌的是一壶热茶,微烫的茶水隔着茶杯微暖着南宴清发凉的双手。
她小口小口喝着茶水,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看见的画面。
那个女子是谁?
她跟小狐狸的母亲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害她?
数不清的疑惑占据南宴清的大脑,她尽可能将那女子的面容刻画在心中,以便往后见到时知道如何应对。
饭菜接连上桌,南宴清紧绷的精神缓和下来。
“诶,你们听说了没?”
身后一桌人忽然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
南宴清无意窥探旁人的事,却冷不丁听见一个熟悉的称呼。
“无量门那位醒了,不少人可都赶着过去,想一睹真容呢。”
“那可不,也就早些年的人有幸见过九天神女,从她从事到现在也十几年,许多后辈都只是听说,如今人醒了,无量门少不得要热闹一阵子了。”
“唉,也不知道……”
虽然他们声音不大,可南宴清能听见,周围其他人也就能听见。
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
南宴清被这样的声音包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九天神女醒了?
她被涂山救走,神骨也没有下落,九天神女的灵根是如何重塑?
难不成……
苍梧仙尊竟真能舍了裴无寂?
心念一闪而过,南宴清下一瞬就摇头。
不可能的。
裴无寂不同于她。
她对无量门、对苍梧仙尊都可有可无。
裴无寂不一样。
各色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南宴清稍一整合,这才知道,她跌入时空裂缝中至今,已经过去半个月。
“仙长!”
小二语调高昂,满眼热切地迎出门。
听见这语气,不少人都循声望去。
南宴清也不例外。
看清来人的刹那,她猛地低头。
裴无寂怎么会过来?!
趁裴无寂背对着她,南宴清将灵石放在桌上,朝小二稍一示意就要从后门离开。
“宴清。”
裴无寂淡声叫她。
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南宴清耳中。
她站在原地,没有试图逃离。
裴无寂既然叫住她,就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两人默契地出了客栈,在人少的地方站住。
“神女——”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南宴清识趣地噤声。
“本尊要上涂山,你一起。”
怎么忽然要去涂山?
南宴清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裴无寂扫她一眼,“神女用得上。”
这就说得通了。
南宴清没多问,跟着他走。
反正她还要回一趟无量门,遇上就遇上,也好在回去之前找借口忽悠住裴无寂,免得回去坏她事。
两人沉默着,很快进入涂山范围。
“什么人?”
搜捕南宴清的人拦住他们,在看清裴无寂之后放松了警惕。
“两位来做什么?”
“来寻物件,知道规矩,不会往深处去。”
毕竟在涂山地界,裴无寂耐着性子回答。
见他们俩确实不像坏人,几个涂山族人没过多追问,只叮嘱了几句就继续往前。
裴无寂看着他们走远,思量着什么。
“涂山出事了。”
他说得笃定。
南宴清一声不吭。
两人现在的相处实在算不上融洽。
裴无寂目标明确,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途中还遇到几波涂山族人,都被裴无寂以相同的说辞应对过去。
走了许久,两人迈过一道无形的透明结界,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炽热。
入目就是一座火山。
山口处热浪蒸腾,往四周蔓延。
“你要找什么,现在总能说了吧,我看见也能帮上忙。”
愿不愿意都被带来了,南宴清不愿多做耽误,早完事早出去。
毕竟,这里她实在待不惯。
要不是裴无寂带路,她甚至不知道涂山还有这样的地界。
“是一件法器。”
裴无寂默了默,接着道:“神女替换灵根时忽然遭人袭击,灵根受损,灵气无法留存,需要修复灵根。”
南宴清点头。
紧接着,她意识到什么。
替换灵根。
她被就走,苍梧仙尊舍不下裴无寂,就有旁人来做了替死鬼。
南宴清心绪复杂,却并不内疚。
真正做错事的苍梧仙尊,他们都是被无辜牵连的人,无论是她,还是那个倒霉鬼。
他们都不是活该去死。
没理会南宴清复杂的神情,裴无寂取出一个罗盘。
指针盘旋几圈,直直指向一个方向。
是一片汹涌的火海。
南宴清刚一靠近,浑身的皮肉就好似要被烤裂。
“你留在这里。”
裴无寂及时察觉,没让她再前行。
南宴清乐得轻松,不仅没进,反而退开一段。
除了空气中的热浪,这一片空间的其他东西近乎静止。
南宴清百无聊赖,盘算着回去之后怎么尽快取回残魂。
忽然,耳边一阵风声。
南宴清下意识弯腰,灵力擦着她后背而过,在前面的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再起身,春雪已经是鞭形,缠在她手腕上。
来人浑身包裹在黑衣里,只漏出一双三白眼。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
“砰——”
一声巨响,两道强悍的灵力在空中碰撞,朝四周荡开。
南宴清肩膀被流窜的灵力冲击,霎时见了血。
黑衣人五指成爪,直袭南宴清要害。
“你敢!”
暴喝骤起,裴无寂身形闪动,出现在南宴清面前。
斩苍剑挥出。
黑衣人的攻击被挡住,接连倒退了十几步。
裴无寂回头打量南宴清伤势的间隙,黑衣人身影化作虚无。
南宴清脚下踉跄,咬着牙才站稳,没问裴无寂找到法器没有。
裴无寂面色阴沉,带着南宴清往先前落脚的客栈去。
小二才迈步,一枚上等灵石就落进怀里。
“两间房,送热水来。”
小二连声应答,取来钥匙带两人上楼。
房门开合,热水送来之后小二就退了出去。
南宴清褪下肩膀的衣裳,血迹沾湿了大片衣裳。
她咬着牙,将血水一点点擦去,漏出血肉模糊的一片伤。
疗伤的灵力落在伤口处。
白光一点点散去,南宴清一抬手,伤口火辣辣得疼。
半点未曾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