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静潭新村之上,黑暗中宛如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
林河,苏佳奈和罗庆有三人在村子里谨慎地巡逻着,
特别是苏佳奈和罗庆有,神经如同紧绷的弦,对周围的一切变化保持着高度警惕。
原本,剩余的村民们因接连不断的诡异事件而惊恐万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将自己藏在屋内,试图躲避那无处不在的危险。
然而此刻,村子里却出现了异样。
三人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这股气息冰冷刺骨,能渗透到人的灵魂深处。
他们顺着街道前行,竟看到原本躲在家中的村民们,此刻正陆陆续续地走上村子的道路。
罗庆有心中一惊,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一边快走一边大声喊道:“老乡们,这么晚了,外头危险,你们咋都出来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的沉默,没有一个村民回答他的问题。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罗庆有看清了这些村民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只见他们行动迟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粘稠的泥沼中,显得异常沉重。
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生气,好似灵魂早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具具麻木的躯壳,机械地向前挪动着。
罗庆有试探性地靠近其中一位村民,然而那人却对他的靠近毫无察觉,依旧自顾自地走着。
罗庆有伸出手,拦住了这名村民的去路。
那人这才缓缓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罗庆有。
这一看,罗庆有只觉头皮发麻,差点惊呼出声。
只见那人眼眶周围布满了青黑交织的血丝,这些血丝拥有生命一般,在皮肤下缓慢而又诡异的蠕动着。
皮肤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青白色,散发着阵阵寒意,就像是死了许久的尸体上浮现出的尸斑。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庆有惊恐地瞪大双眼,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转头看向林河和苏佳奈,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恐惧,急切地问道:“你们快看看,这到底是村民还是鬼?如果是鬼,这数量也太多了吧?难道是那些被鬼污染的鬼奴?”
放眼望去,整条村子的道路上都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昏暗的路灯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愈发黯淡,时不时发出“吱吱”的电流声,就像在痛苦地呻吟。
灯光也不再是温暖的黄色,而是变成了幽幽的绿色,这种绿色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苏佳奈紧紧地抓住林河的胳膊,她的手心已满是汗水,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整个村子都发生了异变。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片刻后,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些应该就是被鬼污染的鬼奴。
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教过,鬼的阴气会对周围的活物造成污染,程度轻的可能只是生病,严重的就会慢慢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被鬼污染的鬼奴没有自主意识,浑浑噩噩的,就像在梦游,只会凭借本能行事。
而且随着被污染的时间越来越长,最终会彻底变成非人类,沦为鬼的奴仆。”
罗庆有听完,神色凝重地说道:“乔立轩那边正等着我们支援,这些鬼奴先别管了。我们得赶紧过去,晚了怕出大事。”
说完,他看向林河和苏佳奈,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此时的罗庆有,一扫往日的憨厚,脸上满是严肃与犀利,尽显他作为年长且经验丰富者的沉稳与果断。
“乔立轩发来求救信号,估计是碰上了这个村子里真正的大麻烦,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变故。”
罗庆有补充道。
“走,我们马上过去。”
苏佳奈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随后,他们迅速转身,朝着乔立轩所在的方向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而那些被鬼污染的鬼奴,依旧在这阴森的村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浓稠的夜幕好似一块沉重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静潭新村的上空,周遭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在耳畔凄厉地呼啸,仿若无数冤魂的悲号。
苏佳奈和罗庆有紧紧盯着手中的对讲机,屏幕上那闪烁跳跃的光点,就像在黑暗中摇曳的烛火,代表着索妙芙和乔立轩的位置。
他们心急如焚,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在这被恐惧浸透的村子里,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一路狂奔。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腐朽的尸味,令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三人的脚步顿住,抬眼望去,眼前是一处乱葬岗。
乱葬岗上,层层叠叠的土包毫无规律地分布着,像是大地长出的无数疮疤。
有些土包已然塌陷,露出里面腐朽不堪的棺木,木板干裂,缝隙中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这些白骨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荒草肆意疯长,在夜风中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好似无数只从地底伸出的枯瘦手臂,想要抓住这无尽黑暗中的一线生机。
不远处,几棵枯树以扭曲的姿态矗立着,枝干相互交错,犹如张牙舞爪的狰狞怪物,随时准备将靠近的人吞噬。
偶尔有几只乌鸦停歇在枝头,发出沙哑而又尖锐的叫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让恐怖的氛围愈发浓重。
在这乱葬岗的中央,索妙芙和乔立轩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
他们的眼神空洞涣散,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却又好似什么都没看见,目光毫无焦点,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
两人的模样狼狈不堪,衣服被尖锐的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头发蓬乱得如同杂草,手掌上紧紧攥着大把的泥土,指甲缝里也塞满了泥土,周围一片狼藉,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
罗庆有见状,立刻快步上前。
他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纯净水,“咔哒”一声拧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将水朝着索妙芙和乔立轩的脸上泼去。
冰冷的水珠溅落在两人脸上,他们的身体猛地一颤,一个激灵,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知道,我知道静潭新村发生什么事情了。”
索妙芙开口说道,她的嗓子干哑得厉害,声音沙哑粗粝,就像许久未曾润泽过的枯井,每一个字都透着艰难。
她看着面前林河,苏佳奈和罗庆有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逐渐安定下来。
虽说和他们不算特别熟稔,但他们都是防卫队精心调集过来的高手,肯定不会与静潭新村的恐怖存在有所勾结。
“发生什么事情了?”罗庆有满脸焦急,语气中满是关切与疑惑,迫不及待地问道。
乔立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惧,开始讲述:“刚才我们俩听到老槐树下传来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时而又像某种猛兽的嘶吼,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我们觉得事有蹊跷,便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结果在那儿发现了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
当时夜色太暗了,周围只有朦胧的月光,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连是男是女,年龄多大都分辨不出来。
我们刚想凑近瞧个究竟,就突然遭到了诡异的攻击。
那些攻击毫无预兆,来得又快又猛,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可不知道为啥,之后我们就突然像是陷入了沉睡,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毫无印象,等醒过来就看到你们了。”
乔立轩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恐怖场景,脸上还残留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罗庆有脸上写满了急切与疑惑,随手将空瓶子丢到一旁。
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索妙芙,大声问道:“你刚说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到底咋回事啊?快给我们讲讲。”
此时众人围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与期待,目光灼灼地看向索妙芙,仿佛她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索妙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这一切,得从光绪二十七年说起。
那时,茅山弃徒玄尘子偶然路过落魂村,也就是咱们现在身处的静潭新村的前身。
他刚进村,就发现村子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村民们都被一种怪病折磨着,这种病叫‘阴疽症’。”
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患病的村民,脊背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流脓的黑疮,疮口还不断钻出细细的,像蛆虫般的阴丝,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痛苦不堪。”
“后来玄尘子查明,原来是村底深埋着一座元代将军墓,那些阴兵借道引发了地煞,才导致村子里疫病横行。
为了拯救村民,玄尘子决定以折损自己阳寿为代价,布下‘七煞锁阴阵’。
这个阵法需要取用七具夭折童尸,用一种邪术来以毒攻毒。”
索妙芙的声音略微颤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场景。
“布阵的那个夜晚,变故突生。村民们半夜醒来,偶然撞见玄尘子剖取童尸心尖血的场景。
他们哪能理解这是在救人,只当玄尘子是在修炼邪法,一时间,愤怒和恐惧冲昏了他们的头脑。
一群暴民手持锄头和镰刀,气势汹汹地冲向老槐树,将玄尘子团团围住,不由分说,一顿乱棍就把他打死在了老槐树下。”
说到这里,索妙芙的声音低沉下去,满是惋惜。
“玄尘子临死前,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念。
他咬断舌尖,用自己的鲜血在树皮上刻下了《黄泉引渡咒》。
咒语刻成的瞬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的尸身直直坠入了锁阴阵眼。
从那以后,玄尘子的尸身便开始了诡异的变化。”
索妙芙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第一年,他的上半身开始腐烂,生出密密麻麻的蛆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让人闻之欲吐。
而下半身却僵硬得如同磐石,怎么也无法撼动。
十年过去,他的三魂化作了三只诡异的尸蝉,七魄则凝成了七枚冰冷的骨钉。
到了第十四年,槐树的根须像是有生命一般,将他的尸身紧紧缠绕,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等他再次破茧而出时,模样已经变得极为恐怖,半面是枯瘦的白骨,半面是带着血丝的人皮,身上的道袍也与血肉长在了一起,完全成了一个恐怖的煞。”
索妙芙一口气说完,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中还残留着恐惧。
众人听完,都惊得目瞪口呆。
乔立轩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么说,咱们这段时间遇到的这些诡异事件,都是这个玄尘子变成的煞搞的鬼?”
索妙芙无奈地点点头,神色凝重:“很有可能,这些诡异现象和他的变化时间,方式都能对应得上。”
罗庆有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语气坚定地说:“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得想办法解决,不能让这个煞再继续危害村子,伤害无辜了。”
众人还沉浸在索妙芙讲述的恐怖故事里,内心被震惊与恐惧填得满满当当,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缓过神来。
就在这时,一阵阴寒刺骨的风猛地刮起,风声尖锐刺耳,吹得周围荒草沙沙作响,那声音就像无数冤魂在低声悲吟,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好似从黑暗中直接钻出来一般,突兀地立在众人面前。
此人全身上下被一件破旧得不成样子的黑袍紧紧裹着,
黑袍在狂风中剧烈地猎猎作响,仿佛在愤怒地诉说着积攒多年的无尽怨念。
他的动作僵硬迟缓,缓缓抬起双手,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带着千钧的重量,显得无比艰难。
双手一点点摸索到黑袍的边缘,手指微微颤抖,随后猛地发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黑袍被撕裂开来,随着他的动作被狠狠丢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他的真实模样逐渐清晰地显露出来。
众人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蹿上脊梁,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毫无血色,就像在阴冷刺骨的冰水中浸泡了许久,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左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刺青,凑近仔细瞧,竟然是《度人经》的经文。
然而,这些原本神圣的经文,此刻正随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怨气不断翻涌,扭曲,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转变成了充满邪恶气息的《噬生咒》。
那些字拥有了生命,在他的皮肤上缓缓蠕动,好似一条条细小的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右眼处,深深地嵌着一枚当年用来镇尸的铜钱,铜钱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好似凝聚着千年的寒意。
他慢慢地抬起头,动作机械又僵硬,那只嵌着铜钱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众人,眼神冰冷而空洞。
就在这时,众人惊恐地发现,他的瞳孔中竟映出了当年参与围杀玄尘子的村民们的凄惨死状。
一幕幕血腥,恐怖的画面在他的瞳孔中不断闪现,有人被利刃刺穿身体,鲜血四溅。
有人被绳索勒住脖颈,面色青紫。
有人倒在血泊中,痛苦地挣扎……
每一个画面都让人毛骨悚然,众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恐惧。
他的脊背高高隆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袋状肉瘤,肉瘤高高鼓起,表面凹凸不平,不停地起伏蠕动,里面藏着无数只活物。
这肉瘤里藏着四十九道反写的符箓,每一道都蕴含着强大且邪恶的力量,一旦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更可怕的是,他的双足竟然长出了粗壮的槐树根须。
那些根须又粗又长,在地面上蜿蜒伸展,不断地扭曲,缠绕。
他每迈出一步,地面便剧烈颤抖起来,一道道裂痕如同闪电般迅速蔓延开来,周围的土地纷纷塌陷,
大地都在他的脚下颤抖,屈服,对他充满了畏惧。
他冷冷地看着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杀意,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看样子告诉了你们事情的真相,你们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们和之前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一样的令人作呕。”
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让众人的心跳陡然加快,
犹如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们彻底笼罩。
乔立轩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恐惧,额头上满是汗珠,双手微微颤抖,但他还是鼓足勇气,大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制造这么多恐怖的事情?”
那人却只是冷冷一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我是谁?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煞,是被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逼成这般模样的玄尘子!”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一惊,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与担忧。
罗庆有握紧了拳头。
索妙芙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抓住衣角,身体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