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陵劫

上海大世界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李连成站在舞厅二楼,巫族血脉让他看清每个宾客的生命线——三条日本特工的生命线正在向林小姐缠绕。

"探戈舞曲第三小节,"他按住耳机,"目标在香槟塔右侧。"

舞池中的林小姐旋身避开刀锋,珍珠发卡射出的钢针精准钉入杀手眉心。尸体倒向香槟塔的瞬间,李连成掷出玉简,冻结的时空里,飞溅的玻璃碎片定格成水晶丛林。

"第二块玉简在保险库。"他接住坠落的林小姐,巫族之力在掌心凝结成金色刻刀,"抓紧我。"

刻刀划开虚空,两人跌进大世界地底的防空洞。潮湿的砖墙上,1931年"九一八"的旧报纸糊满霉斑,李连成的玉简却指向更深的黑暗。

"这不是普通的防空洞。"林小姐摸到墙上的弹孔,"七年前这里发生过枪战..."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电光照亮前方——成排的铁笼里蜷缩着人形生物,皮肤上凸起流脓的肉瘤,指甲变成黑色骨刺。最骇人的是他们的眼睛: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正随着呼吸频率闪烁红光。

"时空瘟疫的感染者。"李连成展开玉简,上古巫文在虚空浮现,"昭和六年,关东军在这里进行人体实验..."

防空洞突然震动。铁笼自动打开,感染者如潮水涌来。李连成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墙面画出巫族禁制。符文亮起的刹那,狂奔的感染者突然转向,互相撕咬吞噬。

"他们的基因链被改写了,"李连成拉着林小姐冲向密道,"成了自毁程序的人体兵器。"

密道尽头的青铜门上,菊与刀浮雕中央嵌着"火"之玉简。李连成刚触到玉简,整扇门突然翻转——门后是间现代化实验室,穿着防化服的白大褂正在操作离心机。

2023年的电子显示屏上,跳动着李连成熟悉的dnA序列。那是他在圣玛丽教堂见过的基因重组鼠疫杆菌,此刻正在培养皿中疯狂增殖。

"时空折叠点..."李连成恍然大悟,"这里是1937年与2023年的重叠空间!"

警报声撕裂时空。白大褂们转身举枪,防毒面罩下的眼睛分裂成复眼。林小姐的子弹穿过他们身体,却像击中全息投影般穿透而过。

"他们不在这个时空!"李连成激活两枚玉简,"抓紧我!"

双玉简迸发的金光中,实验室开始坍缩。李连成看见2023年的自已正在手术室抢救患者,而1937年的藤原站在培养皿前狞笑。当两个时空的李连成目光交汇的刹那,玉简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南京中山陵的台阶上。暴雨如注,李连成手中的玉简增至三枚,林小姐的旗袍却变成了国军制服。

"1937年12月10日..."她看着突然出现的怀表,"我们穿越了三天!"

紫金山方向传来炮火轰鸣。李连成巫族之眼穿透雨幕,看见南京城墙外,日军阵地上空悬浮着九枚玉简,正与天际的九星连珠遥相呼应。

"这才是真正的菊机关..."他握紧玉简,"用九枚玉简扭曲时空,让细菌部队穿越到各个时代散播瘟疫!"

一道闪电劈开乌云。李连成突然头痛欲裂——巫族记忆如潮水涌来:上古时期,东瀛阴阳师盗取巫族玉简;甲午年,玉简力量助日军破旅顺;此刻的南京城下,历史即将被彻底篡改...

"李桑,恭候多时了。"

穿狩衣的阴阳师从虚空踏出,手中折扇绘着百鬼夜行。李连成认出这是玉简记忆里的安倍家纹,千年宿敌的气息让他血脉沸腾。

"安倍家的狐狸崽子..."巫族古语脱口而出,"当年没被白起杀尽么?"

阴阳师的笑容僵在脸上。折扇挥动间,无数骨女从地底爬出,她们的复眼闪烁着时空瘟疫的红光。

林小姐的冲锋枪扫射毫无作用。李连成将玉简按入眉心,巫族战甲在金光中覆体,手中凝出青铜巨剑。剑锋过处,骨女化为黑烟,凄厉的惨叫中浮现出她们被活体实验的记忆画面。

"没用的,"阴阳师展开卷轴,"看看这是谁?"

卷轴中浮现金色牢笼,2023年的李连成正躺在手术台上。随着阴阳师结印,现代手术刀突然刺向患者咽喉!

"不!"李连成嘶吼着劈开卷轴,反噬的巫力却让他七窍流血。阴阳师的太刀趁机刺穿他的肩膀,刀身上的咒文开始抽取巫族血脉。

"你知道吗?"阴阳师凑近他耳边,"南京城里埋着十万活祭品,等九星连珠..."

枪声炸响。阴阳师眉心绽开血花,林小姐举着冒烟的毛瑟枪,枪身刻着共党五角星徽记。

"第五块玉简..."她扶住李连成,"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

城墙方向突然升起绿色信号弹。李连成巫族之眼看到骇人景象:无数时空裂隙在南京城中张开,昭和日军与未来机甲部队正源源不断涌出!

"快走!"他捏碎玉简发动瞬移,"必须凑齐十二玉简重启浑天仪!"

金陵女子学院的钟楼里,修女们正在祈祷

。李连成撞开地下室暗门时,看见穿着学生服的少女正在抄写《圣经》,她脖颈后的蛇形胎记泛着微光。

"巫族遗孤..."李连成想起玉简中的记载,"最后的血脉容器..."

少女抬头微笑,眼中却流出血泪。她的身体突然炸开,血肉在金光中重组成浑天仪的核心部件。林小姐想要阻止,却被时空乱流掀翻在地。

"这就是宿命..."阴阳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十二巫族遗孤本就是浑天仪的活体零件!"

李连成抱着逐渐冰冷的少女尸体,巫族记忆彻底苏醒:原来所谓守护者,不过是上古巫族制造的人形钥匙。千年轮回,皆为今日之祭。

城墙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九枚玉简组成的光环中,南京城墙轰然倒塌,时空裂隙扩张成吞噬天地的黑洞。李连成看见无数个时代的日军从黑洞涌出,装备着未来武器的细菌部队开始向全世界进军...

"还有最后的机会。"林小姐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蛇形胎记,"我也是遗孤之一。"

她吻住李连成,将匕首刺入自已心口。喷涌的巫族之血染红剩余玉简,浑天仪在血光中启动。李连成流着血泪将十二玉简嵌入星盘,在时空崩塌的轰鸣中听到上古巫祖的叹息:

"破而后立,方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