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徐清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常人,而且一直高度警觉,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那东西速度太快,徐清弯腰趴在地上之后,仍然感觉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这东西……”
徐清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沙土之中,因为过于用力,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很快在周围红色的雾气中,消散。
徐清后背紧贴在一顶帐篷上,看着周围。
血雾似乎更浓了,雾气在皮肤上凝结成细密的血露,每道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铁屑。
不远处,篝火的光芒开始扭曲,雾霭被某种鳞片摩擦的声响撕裂。
徐清看见三根暗紫色的节肢刺破雾气,末端镰刀状骨刃刮过砂岩,溅起一串青紫色火星。
雾气深处,传来了打雷一样巨大,像是心跳一样的节奏声。
只是这声音如果是心跳的话,又该是什么动物发出的?
这暗紫色节肢的主人,体型到底有多大。
和他相比,噬龙兽会不会就是一块牙签肉?
徐清脑海中昏昏沉沉。
这时,他看到了红雾被劈开,他看清了怪物下颌垂落的黏液。
那团暗绿色物质坠地的刹那,腐草混合硫磺的恶臭猛然炸开。
徐清猛地翻滚,原先倚靠的帐篷应声断成两截,木质断面滋生出黑色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接触到的一切。
雾气中,弹出一个无比巨大的怪物脑袋,上面八对复眼同时泛起幽蓝色的光芒,雾霭在它甲壳表面折射出诡异的红光。
这他么体型太大了,仅仅一个脑袋,就像是火车头一样。
巨大的脑袋出现的瞬间,就压塌了所有的帐篷,就连流浪者的取暖炉,都嘎吱惨叫着被压成一个铁疙瘩。
徐清踉跄着倒退,脚跟撞上凸起的岩块,飞溅的碎石惊起更多窸窣声。
他这才发现四周雾墙里浮动着无数相似的轮廓,那些交错的骨刃正随着他脖颈动脉的跳动缓缓开合。
左臂突然传来灼痛,三道血痕凭空浮现。
徐清死死咬住后槽牙,看着自己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猩红冰晶,被雾霭裹挟着飘向怪物翕动的口器。更多骨刃从四面八方刺来,划破的衣袂碎片尚未落地,就被翻涌的雾气蚀成焦黑的灰烬。
当第一滴冰冷的黏液滴在后颈时,徐清拔剑狠狠砸向岩壁。
迸溅的火星点燃了空气里悬浮的血雾。
爆开的赤焰中传来甲壳爆裂的脆响。他趁机扑进燃烧的雾墙,皮肤被灼出焦糊味,却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类似陶器碎裂的哀鸣。
徐清转身看去,那巨大的怪物脑袋竟然裂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嘴巴,对着徐清一口吞下去。
徐清感觉身体都被压碎了。
但下一秒,身体忽然轻松了。
【提示:收到精神攻击-100,已被正心技能抵挡。】
【正心技能:900\/1000(剩余恢复时间:24小时)】
徐清愣住。
他明明是落入怪物口中,怎么系统提示的是受到了精神攻击?
这种情况,徐清只在沈月儿的环境中见识过。
“或者说……我经历的其实是幻境?”
“怪不得……所有人都消失了”
因为这是针对我自己的幻境吗?”
徐清回忆,自己是在梦中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惊醒。
在梦醒的一刹那,恐怕就已经进入幻觉了。
现在想来,醒来之后,感觉周遭的环境非常安静,所有人都消失,那种感觉,就像极了做了一个孤独的梦。
徐清闭上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抓了一把小刀在手中。
匕首刺向大腿,剧痛。
再次睁开眼睛,徐清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之——小区。
还是几年前的小区,街道上邻居们来来往往,热闹的像是赶集。
幻境中的街道仿照了他现实中的居所,熟人、熟悉的路、甚至是熟悉的温暖的阳光,每一处细节都显得异常真切。
徐清伸手,他的动作搅乱了空气,也将面前的一切抹去。
这里的一切都仿若镜花水月,触手可及却又难以捉摸。
“原来如此……”
徐清摸着大腿,明白了。
他刺大腿的动作,确实将自己脱离了幻境,但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利用他的记忆,构建了另一个幻境。
这个临时构建的幻境非常脆弱,所以用手轻轻一搅动,就碎了。
但后面露出的荒原场景,也未必是真实的,有可能是重新构建好的幻境。
徐清皱起眉头,这幻境似乎能感知到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步都紧随其后,试图将他困死在这无尽的循环之中。
徐清心中焦急,他知道自己如果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这个虚幻的世界所吞噬。
在一番挣扎之后,徐清想到了一个极端的办法。
长剑在手,在手上割出一条伤口
,在异常之力的侵蚀下,伤口剧痛无比。
周围的一切场景,都开始颤抖起来。
疼痛,是用来脱离幻境的好方法,它能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徐清紧握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再次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痛觉立刻传遍全身,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幻境仿佛被这一行为所震撼,一时间变得不稳定起来。
徐清是在分辨,用长剑和小刀,两种不同程度的痛觉刺激,来保持自己对幻境的认知。
他的指尖,还在微微滴血。
这是刚才他趴下的时候,按在地上导致的,也就是说他虽然在幻境之中,但动作仍然能影响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他给自己留下的伤口,都是真实的。
不断的痛觉刺激下,幻境中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如同水面的波纹一般扩散开来。
徐清眼前场景乱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摇摆。
他咬紧牙关,继续下刀。
幻境再次摇曳,徐清看到篝火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但紧接着又变得黯淡。
幻境又覆盖上了。
徐清用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臂,掌心长剑留下的伤口,还在不断的用疼痛刺激他。
篝火的光芒,再次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