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周婷的情绪激动，张景此时看起来犹如老僧入定，躺在病床上，一双手都打上石膏被吊起来，造型滑稽，但表情淡定。
“我的人是这么说的，周大小姐不信，大可以去问问顾知远身边的人求证一下。”
就是因为接了周婷的电话，答应合作，他才成了这幅样子。
医生说他两个月内都不能恢复！
他不舒坦，自然也不会让周婷太好过。
“该死的程橙！”周婷咬牙切齿。
张景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舒服多了。
“周大小姐再不出手，顾知远可真的要和程橙双宿双飞了。”张景还故意说着风凉话。
周婷再笨也听得出来他在嘲讽，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自有办法，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呵。”张景的眼神突然像毒蛇一般，盯住周婷，“周婷，你最好跟我好好说话，不然我不介意让顾知远看看你的真面目。”
“张景，你这是在威胁我？”周婷嗤笑一声，“你成了这幅样子都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你行事鲁莽，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有机会一起出差？”
“酒局是你组的，程橙是你让人叫去的，你说我行事鲁莽？”
张景被周婷气笑了，“好啊，那倒是让我看看周大小姐的手段有多高明啊！”
“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周婷被他激得脑袋一热，直接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声音里都带着狠意，“给我查程橙今天的行程。”
……
不同于病房里的剑拔弩张，程橙这边饭桌上的气氛还算和谐。
当然，这只是站在一旁的李助理的感觉。
程橙坐在顾知远对面，看看他，又看看李助理，坐立难安。
余光注意到她频繁的小动作，顾知远翻菜单的动作一顿，抬眸问道，“怎么了？”
“顾总，要不我也站着吧。”
程橙咬牙说道。
顾知远皱眉。
她的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事？
顺着她的目光，顾知远回头看了一眼李助理，电光火石间一下就明白过来。
“坐。”
李助理懵了，指着自己，“我吗？”
顾知远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李助理知道顾总的耐心要告罄了，他不敢多言，赶紧受宠若惊地坐下来。
“这下能好好吃饭了？”顾知远把菜单推到程橙面前，语气里带着不经意地宠溺。
程橙没有接菜单。
开玩笑，谁敢在老板面前先点菜啊？
“顾总您先来。”程橙摆摆手说道。
又是“顾总”。
顾知远忽然没由来地烦躁，连带着旁边的李助理看起来都有些不顺眼。
察觉到顾知远的视线，终于轮到李助理如坐针毡了。
然而旁边的老板娘却丝毫未察觉，还一脸期待地等着顾总点菜。
李助理欲哭无泪，他这个职位还真不好做啊。
一顿饭吃得李助理十分煎熬，他将自己那盘牛排吃完后，就赶紧起身道，“顾总，我吃好了，有个客户需要回电。”
“嗯，去吧。”顾知远头都没抬。
得到了恩准，李助理火速离开现场。
看到他急匆匆的背影，程橙还真以为他急着去给客户回电，不禁一脸佩服道，“我要是有李助理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顾知远也佩服起她的钝感力。
竟然没看出来李助理那就是一句托辞，真是笨得……
有点可爱。
当晚程橙睡得很好，或许是因为没有心事，不用再担心玉石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她还是早早醒来，给公司财务打电话，预算早就给批了，程橙只需要说一声就可以。
“不好意思啊，程秘书，公司系统出了点问题，今天公账没法对外交易。”
财务的话让程橙的心一紧。
“系统出问题是什么意思？”程橙没忍住追问，意识到语气生硬后，又赶紧解释，“我这个项目比较急，您看有没有其他方法能拨款？”
“程秘书，你是离顾总近了点，但职位上也没比我高一级，好像还轮不到你问责吧？”财务明显有些针对程橙，抓住她的错处开始借题发挥。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急了。”程橙性子本来就软，又因为担心玉石不能按时发货，毫不犹豫道歉，“但公司公账不能对外交易的事，顾总知道吗？”
性格好，也不代表她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看她搬出顾知远，财务的语气更差了，“程秘书，你什么意思啊？想去顾总那告状是吗？”
“我不是在跟你吵架，只是想解决问题。”程橙还在耐着性子讲道理。
对方却直接挂断电话。
她不知道的是，财务挂了电话后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态度截然不同。
财务语气恭敬，“周小姐，已经按照您的意思答复程橙了。就是，万一顾总问起来……”
电话那边的周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后大手一挥，十分慷慨地做下保证，“你放心，就算开除了，我家公司也可以让你入职，待遇翻倍。”
财务得到了想听的承诺，满意地挂断电话。
程橙这边却急得团团转。
吃早饭时，频频看向坐在对面的顾知远，欲言又止，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知远。
一点小事还麻烦顾知远，更有仗势欺人的嫌疑了。
可如果不说，那好不容易找到的玉石，岂不是又要没了？
“有话就说。”顾知远刚好吃完，动作优雅地拿着纸巾擦了一下唇角，而后坐直身子看着程橙。
“我……”程橙刚开口，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她的话。
拿出一看，是昨天那大叔打来的。
程橙赶紧接通。
“姑娘，这边已经联系好物流公司了，你看钱什么时候到位？”
“您先等等，我再催一下财务那边。”程橙先回复了大叔，挂了电话后，咬着嘴唇纠结要怎么办。
顾知远听见了她的话，敏锐地抓住关键字，“催？财务那边怎么了？”
程橙不能看着到手的玉石飞了，心一横，就把财务的那通说辞告诉了顾知远。
“顾总，你能先借我四百五十万吗？”
程橙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