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的话一出，顾知远能感觉到大叔很明显特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大叔压低声音说道，“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这句“可惜”是在说程橙还是顾知远。
程橙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又趁大叔不注意，抬头冲顾知远双手合十无声祈求，希望他别在这个时候拆台。
被迫变“哑巴”的顾知远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一旁刚赶过来，碰巧听到这段对话的李助理也被震惊了。
看着胆小如鼠的程秘书，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更让人震惊的是，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顾总，竟然一点都没生气？
到玉石市场另一个区的路上，程橙心惊胆战，生怕顾知远突然开口插话吓大叔一跳。
让她庆幸的是，顾知远竟然很配合，一路都保持沉默。
到了大叔口中小舅子的店铺门口，程橙仔细打量了一下，心里有了点底。
这边店内摆放的原石和切割好的玉石也和方才那头不是一个体量的，这里明显大得多。
但离能做门牌石的体积还是差得有点多。
“金明！”
大叔轻车熟路地往店铺里走，一边走一边喊。
“姐夫！”一个穿着半袖，手臂上有着显眼纹身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看着身形很壮，一说话表情也凶神恶煞的，程橙忍不住往顾知远身后躲了躲。
刚站到顾知远身后，程橙就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妥，一脸讪讪地走出来。
她刚走出一步，就被顾知远抓住手臂，而后他上前一步，挡在程橙身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程橙遮得严严实实，看着他的背影，程橙突然很有安全感。
“小姑娘过来看你这里的门牌石，石头在哪呢？还在那边的仓库？”大叔边说边给金明指程橙。
“门牌石，你要多大的？”金明走到程橙面前，但被顾知远挡住视线，他探头往后看。
一看程橙瑟缩的躲在顾知远身后，顿时就乐了。
“小姑娘，我不吃人，看给你吓的。”
程橙也感觉自己这样不太好，轻轻拉了一下顾知远的袖子。
顾知远让开了一点位置，让程橙能和金明面对面对话。
将需求讲了一下后，金明琢磨了一会儿，说，“青玉我还真有一块，但品质这种东西，有时候其实只是一个参考，尤其是像你要放在广场门前，纹理更重要一点，这样吧，我仓库不远，你们跟我过去看看？”
仓库位置距离市场的确不远，只是东北晚上的风挺大，程橙穿着外套也还是觉得有点冷。
安放玉石的仓库里有点阴冷，时候程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肩膀一沉。
她侧目一看，是顾知远的西装外套。
他穿着一件衬衫，寒风中看起来有些单薄。
“顾总，我不冷，你穿上吧。”程橙小声说。
顾知远垂眸看她，刚要开口，就见小女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他只好一脸无语地摇了下头。
这下程橙更忐忑了。
自己办事不力就算了，拉上顾总，还让他在这挨冻，要是顾总因此感冒了，那罪过就大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顾总的母亲来公司讨伐自己的场景了。
大概是否极泰来，看玉石的过程还算顺利，金明口中的那块门牌石，程橙只看了一眼就决定购买。
“顾总，你觉得怎么样？”程橙觉得还是要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
顾知远也点点头。
程橙这下更加放心，“老板，从岫岩运到A市大概几天能到？”
“今晚我给你联系人装车，明天就可以到。”
听到这句话，程橙终于松了口气。
明天到的话，还能有两天富余的时间，总算不那么赶了。
一问价格，四百五十万。
比预算还低了五十万！
程橙眉开眼笑地把他账号发给财务，说定了明天一早打款这边就装车往A市运送。
了却了一桩心事，程橙回酒店的路上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但她明显忘了一件事。
顾知远看着她扬起的唇角，幽幽地道，“程橙，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冷不丁听到顾知远的声音，程橙还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他黑脸，程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对不起顾总！”程橙很大声地道歉。
只要道歉道得快，顾总就不会抓着不放……吧。
程橙低着头，偷偷斜眼去观察顾知远的表情。
看他还是一脸无语，程橙只好心虚地解释，“顾总我当时就是脑子一抽，才那么说的，我绝对没有任何不尊敬您的意思！而且，而且我也怕大叔一直跟你讲话，吵到你……”
原来自己在她眼里就是那么不耐烦的一个人？
顾知远忽然开始回想自己以前的表现。
到底是做了什么，才给程橙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
她说的好像也没错。
话只说一遍，员工的方案改到第三遍还没有让他满意就会被骂……
顾知远抬手捏了捏太阳穴，没法对程橙生气，“下不为例。”
“一定下不为例！”程橙点头如捣蒜。
看她像小兔子的模样，顾知远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她的脸。
又怕吓到她，只能生生忍住。
到酒店时，已经是七点钟，距离中午吃饭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小时。
外面太冷，顾知远考虑到程橙穿得单薄，又让李助理去买了衣服送过来。
看着摆在面前的毛呢大衣，程橙一脸不好意思地对李助理道，“抱歉啊，又让你麻烦一趟。”
“程秘书别客气，我是顾总的助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功夫担心别人？”顾知远拿起大衣披在她身上，语气一般，但动作却很温柔。
程橙却以为他不高兴了，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不舒服？”顾知远看着像木头人一样的程橙，皱眉问道。
还是感冒了？
程橙赶紧摇头，生怕解释晚了顾知远又让李助理去买药。
“没有顾总，我很健康！”程橙语速急促地说道。
A市。
“你说知远跟那个贱人去了岫岩？！”周婷站在张景病床前，一脸惊讶又气愤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