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程橙的问题太傻，顾知远并没有回答，而是道，“不是着急？”
程橙反应过来，拿上外套忙不迭地出门。
看她步伐急促的样子，顾知远没忍住抬手扶了她一下，怕她摔了。
酒店走廊里没有铺设地毯，都是瓷砖，程橙出门时滑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她身形不过晃了一下，就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程橙站稳后，心神不定地拍了拍胸脯，“吓死了。”
她说话时会无意识地噘嘴，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单纯得让人忍不住捏她的脸。
但顾知远忍住了没有动作。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四点二十分赶到了玉石市场。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两人下车后走进去，发现大多数商家在四点时就已经收摊，关闭店铺了。
偌大的玉石市场，只有零星几家还开着门，不过商家也在慢慢收拾摊位，不出五分钟就能打烊。
程橙一下泄了气。
这里一眼都能看到头，就算是淘金，也得有多多的沙子才行啊。
她的肩膀耷拉下来，垂头丧气地对顾知远道，“对不起顾总，还折腾你跟我跑一趟。”
“就这点出息？”顾知远挑眉看她，“不是还有没关门的？”
这倒也是。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程橙为了不让顾知远白跑一趟，加快步伐往剩下几个还没关门的店铺走过去。
“老板，咱们这有青玉吗？”
“有啊，你要多大的？做手镯还是什么？”
“我想要做门牌石那么大的，有吗？”
“砸场子的吧？我这都是首饰石头，你那么大的门牌石谁会有？”
吃了个钉子，程橙眼底的失落更重了。
顾知远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替她出头。
项目中碰壁最常见不过，如果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了，她就算最后做成了项目，也难以服众。
他当然见不得程橙吃苦。
可他更想程橙能站得高看得远。
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处理情绪，程橙赶紧往下一家去。
一连着问了四五家，都没有程橙想要的体积的青玉和墨玉。
眼看着最后几家都要关门了，程橙急得小脸都皱在一起。
她步伐很快，就差跑起来了。
要不是顾及着身边还有顾知远，她恐怕早就小跑着过去了。
“老板，有可以做门牌石的青玉或者墨玉吗？”
程橙站在又一家店门前，伸着脖子看着有些空荡的店铺问道。
因为没在店铺明面上看到老板，她故意提高了分贝。
半分钟没有等到回音，程橙看向不远处的几家，纠结要不要再问一句，还是直接去下一家。
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店铺里走出来个男人，“门牌石？门牌石也不在这里卖啊，你走错地方了，另外一边还有个区，门牌石都在那边呢。”
声音有些熟悉，程橙抬头去看，正好和男人对视。
居然是车上提醒她要穿衣服的大叔。
“是你啊小姑娘！”
男人也认出了程橙，看她穿着外套，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东北这会儿还挺冷的，不穿外套都得冻感冒。”
“谢谢叔叔关心。”程橙在异地他乡，感受到陌生人带来的温暖，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无助的傍晚，她很容易感动。
“你是要找门牌石？用那个干嘛？开店了？”大叔看了看程橙，又看了看她旁边的顾知远。
见顾知远气质卓群，忍不住在心里点头。
看起来是做大生意的人。
“我们有个广场要开业了，现在缺一块门牌石。”程橙对大叔感觉很亲切，这才多说了两句。
“你刚才说要什么玉的？”大叔问。
“青玉和墨玉，最好是有山水白玉。”
“山水白玉没有，那种都是从滇南运过来的。”大叔摆摆手，而后一拍脑袋道，“青玉和墨玉我知道哪有。”
“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程橙一个激动，语气急切地说道。
大叔没想到她这么不见外，琢磨两秒钟，拍板决定下来，“行，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关门了没。”
在大叔打电话时，程橙忐忑得很。
这几天听到的坏消息太多了，她不想再听了，但又无法阻止。
察觉到了程橙的忐忑，顾知远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在安抚。
但程橙没明白他的意思，猛地转头，诚惶诚恐地看着顾知远，“顾总，我可以自己去看的，我不累！”
顾知远：“……我也不累。”
“那是有什么事吗？”程橙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问。
他为什么感觉到程橙在嫌弃自己？
是错觉吗？
顾知远无奈否认，“没事，你放宽心，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想其他办法。”
程橙面上点头，心里的紧张却一点都没减轻。
她就
是因为想不到其他办法，才孤注一掷地来了岫岩。
要是在这还找不到合适的石头，那她就彻底搞砸了这个仪式。
大叔那边挂了电话，走到程橙面前，看着她说道，“走吧姑娘，我小舅子那边还没关门，过去看一眼。”
程橙有些激动，看大叔的这个表情，她感觉希望很大！
跟在大叔身后往另外一个区走时，程橙目光从两旁的店铺上掠过。
“大叔，你做这行多久了呀？”
她开口，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故意找话题问道。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跟玉石打交道的，岫岩开采量虽然赶不上滇南，但也足够养活我们一家人了。”
大叔看她，“看你这样，像大学刚毕业。”
被硬生生说小了好几岁，程橙心情好了不少，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否认，“我都毕业好久啦！”
“没看出来，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这是你男朋友？”
大叔指了一下顾知远。
“不……”程橙下意识要否认，却在看到顾知远的目光时，忽然卡壳。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就算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程橙改口，点点头，“他是我丈夫。”
第一次被程橙承认身份。
顾知远难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一直渴求的东西忽然被放在面前，他欣喜若狂，却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大叔很明显有些惊讶，又打量了顾知远一下，然后对程橙说道，“你结婚这么早？”
“是呀。”程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你家的话挺少，我还以为他是你老板。”大叔的话说得委婉。
顾知远更沉默了。
“他是哑巴。”程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大着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