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死后,赵国不堪一击。
这个绵延了一百七十多年的大国迅速被除名,但赵国宗室并没有全灭,漏网之鱼还是有的。
而章邯,在找了徐福、魏缭几年都没消息的情况下,又接了找赵国余孽的任务。
而秦国内倒是一片其乐融融,论功行赏之后就是休养生息了,秦王桌上的奏疏立刻少了许多,也有了时间和刘季“游山玩水”。
“阿政,我不想出去!”
“为何?你之前不是说要看看大好河山吗?”
刘季“呵呵”一笑。
“河是渭河,山是秦岭,能不能去远一点的地方呀!这咸阳城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了!有这功夫,我还不如窝在章台宫!”
秦王思索一番,提议道:“不如去颖川郡看看?韩国虽小,但宫殿、风景都与秦国大不相同。”
刘季来了点精神,随即又皱眉道:“可是那里挨着楚国和魏国,鱼龙混杂,韩国和赵国先后被灭,其他四国怕是早已警惕起来了,而且赵国还有在外逃窜的人,说不定会有人搞刺杀,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
“别想那么多,阿季,孤会安排好的,如今这时节正好是春浓时,颖川郡山花烂漫,美不胜收。”
刘季的立场本就不坚定,听男神这么一说,立刻答应了,反正自己的金手指可不会掉链子,这刺客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话是这么说,但刘季没想到真的遇到刺客了!
而且规模还不小,先是一波弩.箭远攻,但马车不是那么打破的,而且又不是人人都能搞到那种几百石的弩。
是以,一小波飞箭之后,刀剑相交才是主要的战斗方式。
打起来的时候,刘季正和秦王在棋桌上厮杀,他们下的是象棋,当然,棋盘上肯定不能写楚河汉界啊。
刘季已经被秦王逼得只剩下“将”“士”“象”,苦苦挣扎之中,突然听见“砰”的一声,整个马车甚至晃了晃,随即就是一声破了音的大叫:“有刺客!”。
“哎呀!刺客来了,不玩了,不玩了,这局和棋!”
秦王眼疾手快抓住刘季就要捣乱的手,严肃道:“不行,你输了,愿赌服输,别想赖账!”
刘季轻哼一声,放开抓着的棋子,妥协道:“好吧,好吧,你要我干什么?”
“先欠着。”
秦王说完就打开马车后门跳下去。
刘季紧随其后,快走两步略微超出秦王一小步,准备随时保护男神。
他颇为得意的说:“阿政,我之前就说可能会有刺客,果不其然,还真有!”
秦王环视一圈,嗤笑道:“不过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两人如同闲聊一般溜达在混乱的活人和死人之间,刘季发现这些刺客似乎都不是高手,估计只能算是三流刺客,不一会儿,遍地死尸,秦军一个没少,只有三五个受了轻伤。
“大王,有点不对劲,这群刺客水平太低了!”
蒙毅衣冠整齐,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在他看来,这场刺杀实在诡异,但也说不出那里奇怪来。
秦王下令休整两柱香时间,至于地上的尸体就不管了,这里虽是大路,但两边都是幽深的树林子,那些野兽闻到血腥味会过来“处理”的。
然后走了一段路,又是一波刺客。
这次依然很快就解决了,再次上路后,带三次遭遇了刺客,这一次,刘季连马车都没下,甚至想睡觉!
“也不知道背后策划的人是谁,这种车轮战的方法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真够狠的!”
秦王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擦剑,闻言挑眉:“阿季你这是同情那些人?”
“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他们既然做了刺客,那死亡就是他们唯一的归宿,只是背后之人该怎么抓啊?”
“怎么抓?不是韩国人就是赵国人,孤派人查一查就能确定嫌疑人了,到时候再逐一排查就是。”
刘季赶紧打住秦王的念头,这种查法不就是表明他不信任那些韩国人和赵国人吗?
“哎,不行,不行,你想想韩非,还有那个新来的李牧的孙子李左车,你这样一查不就表明你不信任他们吗?到时候你还怎么用他们?”
刘季想了想又说:“那个章邯不是擅长这方面吗?你让他私下悄悄查就行了,别惊动他人。”
秦王勉强接受这个提议,面色懊恼:“孤还说带你来看山花烂漫,没想到......”
“没想到变成了血雨红花?”刘季笑呵呵的安慰男神:“反正都是花,不亏。”
然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们乘坐的马车突然四分五裂!
迎面而来的是一块巨石!
“阿季!”
秦王目眦欲裂,心跳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亲眼看着巨石砸向刘季。
嘴角还翘着的刘季反应不过来。
不论是巨石还是男神的那一声呼喊,在那一刻,金手指控制着他向后一跳,眼见避不开了,只好反向弯腰,在腰肢快要断了的情况下,刘季控制不住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
“砰!砰!砰!”
巨石砸到地面上,接连翻滚几下才停下,而秦王也接住了将要掉到地上的刘季。
“怎么样?阿季,你怎么样?能说话吗?阿季?”
刘季觉得他腰肯定出了问题,不仅疼的要命,而且他直不起来!
晴天霹雳!虽然他本来就是弯的,但现在,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像一个煮熟了虾一样。
“我,我,直不起身来,呜.....呜......好疼啊......嘶!别动,别动,好疼......”
秦王双手不知放哪里,他想把人抱起来,偏偏一碰刘季就喊疼,正着急时,蒙毅浑身是血的冲过来,低声道:“大王,突然窜出来一群高手,请大王先行离开!”
刘季听这话一惊,忍着疼,微微擡了擡眼,见蒙毅身上就没一块干净的地方,意识到事情有点大,连忙出声:“帮我,把我掰回来,快点!”
“不行!孤不会医术,蒙毅也不会,等医者来。”
刘季知道靠男神是不行了,现在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将手撑在马车车辕上,脚上、腰上一同使力,顿时疼的他大叫起来:“啊!!!疼疼疼!!!”
“你干什么?!”
重新直起来的刘季满脸泪水,语气委屈极了:“阿政,你凶我!我都快疼死了!”
秦王猛地抱住刘季,沉声道:“你长能耐了!不听孤的话!疼死你活该!之前的赌注就是以后都听孤的!”
“不行,难不成你做错事了我也听你的吗?”
“孤不会!”
一旁心急火燎的蒙毅:......
深吸一口气:“大王,臣护送您和刘上卿即刻离开!”
这声音铿锵有力,惊的刘季爆红了脸,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竟然被蒙毅全程围观!
轻轻推了推紧紧勒着他的男神,没反应,刘季用力捶了两下男神的背,秦王这才放开手,浑身冒着冷气站在一边。
刘季抹了两把脸,提起地上的剑,豪情万丈的说:“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说完就冲进了战局,秦王在他身后也提着剑冲了上来,蒙毅一脸懵逼。
刘季牢记金手指法则,并不主动攻击,看得负伤猫在一旁的王离胆战心惊,正要呼喊小心,就见本来去护送大王离开的蒙毅又回来了,不仅如此,大王也提着剑加入了战斗。
“刘季!小心!”
刘季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快准狠的反手一剑把偷袭的刺客收割掉。
这操作看的王离目不转睛,他知道刘季很强,因为整个禁卫队里没人打得过他,但单挑和群殴怎么能一样呢?
秦王也吃了一惊,不过不是因为刘季,而是这些刺客的水平确实很高。
而禁卫们今天几乎没歇息过,是以打起来他们这一方劣势很大,但刘季加入战局之后,快速解决了数十人,不少禁卫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加斗志昂扬。
暮色四合后,秦王收剑,冷声道:“清理战场。”
刘季不顾形象的躺在一堆稍微干净些的草地上,握剑的手还在抖,浑身酸痛,这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而且很可能要持续数天。
想到这里,刘季就欲哭无泪,本来来这里是看风景的,现在好了,直接养病吧!
秦王把睡过去的刘季抱到修好的马车里,然后坐到篝火边低声问:“抓到人了吗?”
蒙毅出列,十分有眼色的小声回答:“禀大王,抓到了,是赵国李牧之孙李左车,多亏刘上卿出手,臣才得以脱离战局搜捕可疑人士,在东面一个小山坡上抓住了鬼鬼祟祟的李左车。”
“查出党羽,车裂。”
睡得昏天黑地的刘季还不知道他十分看好的李牧之孙已经被五马分尸了,他全身酸痛,直接躺在马车里回了咸阳城,颖川郡的山花烂漫最终还是没见着。
在章台宫好吃好喝半个月后,刘季恢复了活蹦乱跳。
这时,燕国使者来了,而且是来送地的。
姬丹逃跑的事虽然历经波折,但最终结果依然是秦国声讨燕国不守信用等等一箩筐的指责,而燕国也好像被吓到一样,忙不叠地表示要向魏国学习——送地。
刘季因为这事儿来徐统这里找乐子,当然,他的正当理由是来问问扶苏的学问如何,虽然他十句话里只有两句带上扶苏。
“你说燕王喜是在搞什么鬼?真要看重姬丹这个儿子怎么会把人送到秦国为质子?之前还在赵国为质对吧?”
徐统对这个话题倒是有兴趣,但他说得却是另一件事。
“这次来的燕国使臣叫荆轲?还有个秦舞阳?嗤~嘻嘻!”
刘季被这话风突转引起兴趣:“什么意思?别掉人胃口!”
“你管的着?等着看好戏吧!”
刘季:“你越长大越不可爱了,等是吧?等就等!”
然后,刘季就等到了刺杀,并且就在满朝文武面前,亲手了解了那个叫荆轲的刺客,用的还是荆轲提供的短匕。
再顺便一脚踢在秦舞阳的胸口,溅出好一大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