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方确坐在轿子上,手里捏着团扇,手心一直在冒汗,头顶的头冠压的她昏昏欲睡,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却只看到满目喜庆的红。
直到,轿子停了下来。
方确心里一紧,手也跟着一紧,扇子差点从手心里掉出来。
面前的帘子被人缓缓掀开,方确透过圆圆的团扇,窥见一道宽阔结实的人影。
那是她今后的丈夫,当朝的……太子殿下。
她在心中再一次默念着这几个字,说不出来的紧张与失措。
明明婚前被宫里来的嬷嬷教了许多遍,也多少吃了些苦头,可当真的来到这一刻,她还是没来由的想要退缩。
太子殿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早已无法思考的大脑里再一次飘过那天她在无意间问过宝珠的话,像是在问此刻的自己。
就在这样的惊慌失措里,她视线下移,随即,看到太子殿下向她伸来了一只手。
那只手是那样宽大,隐隐还可以看见手心里因为常年练剑而结出的薄茧。
方确犹犹豫豫的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放了上去。
随后,她的手被温柔的捏住。
好温暖。
肌肤相接的异样触感,引的方确心中一阵战栗,这是来自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陌生男人的体温。
按理来讲,新娘合不该在迎亲途中偷瞄丈夫的容颜,可方确还是没忍住。
她微微倾斜扇柄,露出一双眼睛来。
随后,她便看见了一双狐狸一样的眸子。
是足以魅惑人心的眸子啊。
仿佛为了迎合她好奇的目光似的,面前的人弯了弯眉睫,狐狸眼顷刻成了弯月。
“走吧。”
太子殿下的声音轻飘飘的勾着方确的耳畔,带着一丝同样轻飘飘的笑意。
方确慌张的用扇子遮好自己脸,羞怯地“嗯”了一声。
婚礼很快便进行到了尾声,方确在婚房里静静的等候着自己的丈夫,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着。
脖子酸了,腿麻了,她不太敢说,只小幅度的微微挪动着身子。
于是等王献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坐姿十分别扭的方确。
此刻,屏退众人,这里只剩下了他们。
屋内点的红烛烧的艳,照的到处都亮堂,王献看着榻上的人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强硬撑着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听见动静,方确立马坐直了身子。
“日后,你便唤我献郎吧。”
王献款步走至床榻边,似乎是思忖着方确还怕他,他半蹲下身子,偏着头,绕过团扇去看她。
小姑娘家出嫁,脸上唇上都抹的红艳艳的,瞧着像是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方确小心翼翼的回望他,声音颤悠悠,生涩又忸怩。
“献,献郎?”
“嗯。”
王献也不急,笑着倚在床边坐下,抬着头,打量自己未来的妻子。
“我……该唤你什么?”
方确缓缓放下手中的团扇,漂亮的睫毛轻轻颤抖。
“殿下就唤妾……确儿?”
“雀儿?”
“嗯……”
方确垂眸,乖巧的点了点头。
“家中亲人长辈都是这么叫的……”
耳边又飘起浅笑一声,方确还未来得及去看王献的脸,男人就挺起上半身,再一次对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打量着面前这个稍显陌生的面容,方确多少有些不解。
王献弯弯了一双狐狸眼看着她,语气因为太过缓慢而显得无比郑重。
“可以吗?”
“……雀儿?”
红烛燃尽了,一切对话,止于出于回应,而伸出的那只手。
太子殿下真的如同宝珠说的那样,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对待身边的人都温和大方,谦逊守礼,自从嫁进来之后,方确便极少见他发什么火,以致于让方确怀疑,太子这样的没脾气,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个太子之位的。
每次下朝回府后,他还总是第一时间跑到她跟前,跟献宝似的变出很多小玩意给她。
有时是一些漂亮的珍宝首饰,有时是一些制作精美的糕点,有时,是一些有趣的话本子。
方确的脑袋里再也装不下什么国公府的沈小公子了,听宝珠说,沈小公子最近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时常光顾含香阁,还跟家里闹着要娶里头的花魁,看来是正在吃着苦头。
她现在,每天都在想太子殿下会给自己带什么好玩的东西回家。
“宝珠,快看看这个,绣的如何?”
大婚已过了数月有余,此刻正是雪下的最大的时候,方确叫下人们收拾了不少腊梅花瓣回来,准备制作一个香囊。
其实为这事她还纠结了半天,因为想不到要在上面绣些什么才好。
寻常女子大多绣比翼鸟,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