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熵 作品

☆、原来如此

一直到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后,赵应天和雪凰、或者说宁一霜的小包子都生了一窝小包子了,新生的小凤凰都可以孵蛋了。赵应天才知道,什么叫做中华美食统治世界,吃货没有国界。

不过没有等赵应天跟着临渊在肯蒙拐骗神棍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的时候,玉面和王富贵又出了事,而且还波及到了赵应天,赵应天远远地看着钦差大臣策马打小城里面走过,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哔了狗。

李家老太爷来小楼闹了一次,带来了一个消息:锦朝的皇帝在全天下找各种各样的能人方士,没有想到最后找到了一个让赵应天十分惊讶的人,而这个人不仅仅让赵应天惊讶,还让王富贵直接呆愣地惊呼出来两个字:

“小弟?”

直到王富贵这句称呼喊出口,赵应天才不得不承认一个理论:作者写出任何一个人物都有其必然性,凭空出现的人物比如王富贵,一定和前文中出现的任何一个人有那么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在这里,王富贵姓王,来自洛阳。

赵应天来到这个世界里就还认识另一个姓王的人,他叫王欣。

而目前,揭了皇榜、被皇帝立刻认命成为钦差大臣,带着朝廷的几万兵马浩浩荡荡来到小城中的人,不也正是王欣。王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眼底的阴郁还是没有消停,弥漫在他的眼底,怎么也荡不开。

“小弟?”赵应天一格一格地扭过头去,看着王富贵很久很久,终于赵应天吞了吞唾沫道,“王兄,你是说,那个人,是你的——小弟?”

王富贵点点头,脸上有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终于,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回来了,我、我要回去,给叔伯们通个信儿。”

◎◎◎

洛阳王家,天下首富。王家的叔伯兄弟每一个都经商,而且每一个都成功,王富贵虽然年轻,却是所有商人当中做得最大的,也正是这个原因,“特别会赚钱”的王富贵,就这样被兄弟叔伯们给推举,成为了家中的家长。

王富贵的父亲王朗死后,这个家就一直是王富贵在掌管,不仅仅没有被兄弟叔伯还有各种姨娘的分财产给弄得分崩离析,反而一年一年赚得盆满钵满,成为了天下首富,旁人总是劝王富贵不要那么努力,他现在的钱财只怕拿来用上三五辈子都没有关系,可是,王富贵就是摇摇头,非常严肃地告诉对方他还没有赚够老婆本,还要继续努力。

赵应天不由得想起一首广场舞的名字:《老婆不败家,赚钱给谁花》。

无论王富贵是为了什么在赚钱,他已经成为了天下首富,每天还是不知疲倦地往玉面这里跑,每次来就花费掉大半的家财。一开始王家的各位长老还是很有意见的,毕竟这些钱打了水漂不说,还是要去迎娶一个男人,是个人都接受不了这种事儿。王富贵没有别的本事,但是只有一样,他能够很快将这些钱赚回来,速度飞快,只怕整个王家、乃至天下商人都没有这个本事。

于是,

王家的人久而久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王富贵反而越来越多地往玉面这边跑。王富贵有叔伯,所以他的父亲有兄弟;王富贵有姑妈,所以他的父亲有姐妹。可是到了王富贵这里,王家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有堂兄弟、表兄弟,也有姐妹,可是,他愣是没有一个亲兄弟。

旁人都说,那是他爹王朗不行,虽然小妾纳了十五六个,可是能生儿子的一个没有。旁人又说,那是他娘商部尚书的千金善妒,只要是怀了儿子的小妾都被她给折腾死了,所以弄得王朗差点断子绝孙,人到了老年只有王富贵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旁人还说,还好是王富贵成器,若是王富贵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怕王家愣是天下首富,也要被败光了。

没有人知道王朗有第二个儿子,也没有人知道王富贵有个弟弟。所以,当王富贵说出那句小弟的时候,莫说是什么都不明白的赵应天,包括上古神兽玉面,都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

“你竟然还有弟弟?”

王富贵的脸上只是露出了背上的神情,然后匆匆忙忙跑开去,给各大商行还有商会,只要是王家有关的产业,都去了一封家书,而且是用的最快加急的那种,赵应天在旁边看着王富贵选择那些家书的时候花出去的钱都为他肉疼,可是王富贵一脸无所谓,就好像是根本没有花钱一样。玉面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后来,处理好了一切,王富贵才解释,“他回来了,自然就要对我们王家下手了,所以要先只会各位家中叔伯和兄弟,将这份损失减低到最小。”

王富贵的话里面透露了两点:一、王富贵这个弟弟苦大仇深,要对整个王家下手;二、王富贵知道他一定会报复成功,所以他没有说阻止,而是让人将这份损失减到最小。

而见识到了王欣本事的赵应天,深深的没有怀疑王富贵的抉择。只是,赵应天还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王欣、关于王富贵,还有他在不知道是不是死了的时候,看见和经历的那个场景,那个或许就是王欣小时候的场景。

“我父亲最爱的人其实并不是我母亲,”王富贵跑了一壶上好的茶,给赵应天和玉面都倒了一杯以后才倒了自己的,“当然,也不是我小弟的母亲。”

那个时候,王朗还没有成为王家当中最会做生意的人,他看中的人不是什么权贵的女儿、也不是什么江南名妓,他看中的人是一个男人,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男人。他看中的这个男人出身不高,不过是个在戏台上唱戏的戏子,王朗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的花名叫做“云卿”,在场上是唱的武生。王朗当时虽然也算是一个有钱的商人,可是没有有钱到能够让一个戏子进入了他们商贾大家的门,成为他的正房。

后来,王朗开始拼命赚钱,终于有一天让王家的长老们都对他无话可说的时候,云卿被一个海盗头子带人来给抢走了。王朗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云卿,他派人去打听过,派人去找过,甚至出了重金悬赏过,但是没有人知道云卿去了哪里,甚至是那些臭名昭著的海盗,他们被捕以后也没有人知道云卿。

一年一年过去,王朗最后放弃了希望,将他的这份挚爱放在心底,迎娶了商部尚书的千金,之后又纳了无数的小妾。这些女子每一个人都和他记忆中的云卿有那么或多或少的相似,可是,即使此后每一个他爱的人都像云卿,云卿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富贵的母亲是正房,但是王朗只是利用她父亲的权力。而王欣的母亲,则不过是王朗露水情人当中较为出众却也最快被王朗遗忘的那一个。被王朗接入家中,也是因为王欣这个孩子,王朗知道自己的正妻害死了自己无数孩子,可是却也无能为力。知道了王欣的存在以后,就变着法儿让他们母子进入了王家。

那时,王欣已经长大了,正妻也不能奈何这个孩子了,可是她有千百种方法让王欣母子的日子过得猪狗不如。而王朗很少在家,每次回家都待的日子很少,所以也不知道王欣母子的现状。加上那么多的小妾要照料,王欣的母亲早就被他忘记在脑后。

因为王朗的忽视,很快,王欣的母亲就过世了。而正妻根本没有让王欣入王家的族谱,也没有王家的商籍。王欣一直处在贱籍,后来他自己努力高中,最后却因为贱籍被除名的时候,王朗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这才收拾了正妻,意图给王欣改名王富昕、入家谱。

可是,

那时王欣已经恨毒了自己的父亲,发誓要对王家复仇,没有接受父亲的提议,而是直接离开了王家。留下了一双怨毒的眼还有一句憎恨的诅咒。那个时候,王家人被王欣这样子给吓到了,担惊受怕过了很多年,最后因为王欣没有闯出任何名堂来,他们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直到,

直到后来王朗过世了,王富贵继承了家业。旁人急不得,王富贵却记得,王朗临死前死死地握着他的手交代的,就是关于他的弟弟王富昕。王朗说他此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王富昕也就是王欣的母亲,还有这个儿子,而且他知道那个孩子足够聪明,也足够有本事颠覆王家,让王富贵日后,无论如何要想办法保住王家,也不要兄弟相残。

“你爹——”赵应天目瞪口呆地咋舌,“也是了不起,竟然那个时候就预料到了那么多的事情……”

“不,我爹只是了解他爱的人。”

“怎么解?”

“后来,我在爹的书房看见了一副画像,那是云卿的画像。我才发现,原来小弟的母亲是最像云叔的。”

“我还是不明白。”

“芸娘不仅仅是相貌和云叔有那么几分相似,她的性子和云叔最是相近,看上去孱弱惹人怜爱,实际上是个十分强硬的人,有仇必报、锱铢必较,她的儿子,自然不会差。今日我瞧见了小弟,只觉得和那画像上的人又有那么七八分相似,听你唤了一句‘王欣’便更能确定,他便是我那个失踪了多年的小弟,”王富贵长叹一声,“他如今已是钦差大臣,我王家纵是天下首富,他若是借用皇权给我王家来个欲加之罪,只怕我们也只能是个满门抄斩的凄凉下场,只盼着,能够走动联络朝中重臣,不要有这么一日才好。”

“怎会?”玉面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相信,“皇帝就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吗?”

“当今皇帝……”王富贵叹了一口气,不再讲话了,只是给玉面添了添茶。

“当今皇帝如何?”

“是个昏君,”王富贵无可奈何地说,“赵兄,此事只怕还与你有关,这也正是我想要同你商量的。”

“和……我?”

王富贵点点头,“你可知道皇帝为何要找天下方士?”

赵应天摇摇头。

“当今皇帝喜欢天下美食,他吃遍了天下美食,最近觉得有很多是他没有吃过的。所以就借着要搜罗天下方士的名号,实际上是要人给他找那些新奇的食物,前些年他想要吃龙,愣是被大臣们劝住了,这些年……他开始、开始想吃凤凰了……”王富贵说得很小声。

“……啥?”

“……”玉面也挑了挑眉:正常的人,难道不是应该认为凤凰是瑞兽,然后希望借用凰族的力量好让天下归一,登顶极权吗?

赵应天当下就懵逼了,他不敢相信王富贵的话,但是王富贵又是这么的一本正经根本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所以,赵应天看了看王富贵,自己补充了王富贵

“那个,所以……王欣就去告诉了皇帝,他知道哪里有凤凰吗?”

“我想是这样,”王富贵点点头,“赵兄,你说凰族的圣物丢失,只怕也是在皇帝身上。”

“可是,那、那个东西不是……”

“只怕是皇帝对让神明降临没有什么兴趣,对吃凤凰比较有兴趣,”玉面伸了伸懒腰,“果然是个昏君。”

赵应天开始着急了,他并不想要凰族出事,何况这件事情还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原因。这个时候,本来躺在二楼休息的伯爵扶着临渊慢慢地从楼上下来,伯爵十分骄傲地看着大家,对着三个人恭敬地鞠躬:

“各位,请容我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生的吸血鬼。”

临渊看了伯爵一眼,然后自己走到玉面和王富贵身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那茶水,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倒是玉面十分不客气地与临渊勾肩搭背:

“我说小临渊,你现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吸血,我们这里有两个人可以给你选择!”

赵应天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可是王富贵却十分淡定。

临渊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倒是伯爵很不客气,“新生的吸血鬼不适合自己捕食,我已经喂过他了。”

“噗嗤——”赵应天不合时宜地喷了一口茶。

临渊面无表情地看了赵应天一眼,王富贵更是十分淡定地重新给赵应天倒了一杯茶,赵应天咳嗽了两声才说道,“道长,我发现我觉得跟着你学习道术应该十分有前途,你介意收我为徒吗?”

临渊看了看赵应天,又看了看伯爵,摇了摇头,“你要是修道,我们还理会凰族的事情做什么。”

这一次赵应天被憋到了内伤,于是他无话可说。赵应天想要理会凰族的事情,但是如果他连怎么去到东岛都不知道,他要怎么……等等,去到东岛?!

赵应天眼前一亮,他是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去到东岛,可是有人知道啊。而且这个人近期一定会去东岛。

……

“你的意思是,你跟着王欣的船直接去东岛吗?”玉面听了赵应天的计划,皱了皱眉,“你怎么混进去?”

“王欣去东岛要出海,既然要出海就必须有船,有船就需要船员。”

“可是他认得你。”

“我当然知道他认得我,”赵应天白了伯爵一眼,“他带了那么多的兵马,我不相信他每一艘船都上去看看。”

玉面听了这话,想了想,点头道,“这样挺好,你直接跟着他,也不用我费力给找船了。”

赵应天点点头,痛心疾首地想,你应该是觉得终于不用你花钱了吧……

不管怎么说,赵应天准备出发的当天,还是收到了玉面、伯爵、临渊还有王富贵送他的很多东西:玉面身为一个贪财的上古瑞兽,给赵应天的东西十分抠门,但是玉面把这玩意吹得天花乱坠,赵应天不得不将这个狐裘大衣紧紧地裹在自己的包裹里。

玉面说,这玩意能够救你命。

赵应天不信。

于是赵应天被打了。

然后赵应天信了。

当然,比起玉面来说,伯爵虽然不是那么待见赵应天,他送给赵应天的临别礼物看起来就很靠谱,他给了赵应天弄来的东西是一柄银制手杖,那种赵应天只在电视和电影里面看过的——能够从里面拔出一把刀来的手杖。赵应天瞬间觉得自己的力量点数上升了5个百分比。

王富贵没有说什么,他这样的有钱人十分实在,给了赵应天一个小牌牌,上面什么都没雕刻,样子古朴,但是赵应天知道,这个小牌牌在任何一个王记的商会里面,都可以取出很多很多钱来,这简直就是王富贵给赵应天的最高待遇,比玉面似乎只少了那么一个等级。

最后,最后就是临渊。

临渊是赵应天来到小楼第一个对他伸出了援手的人,虽然现在也不是人了,可是赵应天看着临渊那张面瘫脸,心里就是十分感动。临渊给了赵应天一整个袋子,这个袋子里面是临渊全部随身的东西,他给了赵应天之后,他就没有再穿着那身道袍,他反而是和伯爵一样穿了一身漂亮的欧式礼服。

赵应天觉得,西装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脸好的人穿着才好看。所以,当赵应天很不客气地接过了临渊的所有神棍行头的时候,临渊只说了一句话:“这些都是我的师祖留下来的,说不定会有用。”

赵应天看着那些黄色的鬼画符,突然觉得临渊或许才是真真正正的小天使。

带着这些东西,赵应天怀揣着悲愤的心情,告别了自己短暂认识的这一群好友,慢慢地离开了小楼,靠近了海边。在海边找了船只,就等着王欣上钩。等了三天以后,王欣终于带着人来了,雇佣了五艘大船,还有无数小船。赵应天看着王欣还雇佣了很多本地的乡民,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说那王欣,若是带着很多兵马,也断然不需要五艘船;若是需要五艘船,也断不需要那么多的小船。赵应天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门道,所以赵应天留了个心眼,花大价钱买了几壶好酒,把船上的老艄公给哄得很开心,之后就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些大船估计全部都会有去无回,而皇家的船只根本就没有出现。

那些小船就是给人逃生用的,不过老艄公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多人,只怕这么几艘船是不够用的,看来又的人是注定有去无回了,也不怪那位大人要先给了各位薪资,才让大伙儿出海去——”

赵应天一听说了这件事,就更是心里通透了:看来王欣还有后手。

谢过了老艄公之后,赵应天又上下打点了一番,将哪几艘小船可以顺利返航,还有那些大船上的水手都给好生周旋了一番,这才得了一个机会,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船,看了看那些大船上有些什么。这没看还不要紧,一看就吓了赵应天一跳,让赵应天改变了跟着王欣一起上岛的初衷,他觉得他一定要比王欣先回到岛上去。

因为,在那些大船的船舱里面,赵应天看见了数量非常庞大的桐油坛子,那些一旦点燃,只怕炸沉了一座东岛都是有可能的。而船上那些方士,还有弓箭,让赵应天不寒而栗。

赵应天想要努力用金钱骗一个人愿意带他率先出海,可是没有想到因为那两日的天气不好,就算对方十分心动他提出来的条件,可是却也没有想要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更为重要的是,赵应天的这一系列动作被人告知了王欣,王欣很快就派人过来捉拿赵应天了。赵应天这些日子躲在码头,可是却也更没有提前出去的机会了——

直到,

直到赵应天看见了远处飞来了一个圆不隆冬的东西,赵应天忽然觉得自己在东岛的那段非人一般的日子并不是白过的,十分兴奋地冲着圆圆的东西招手,虽然很快赵应天柔软的肚子上被撞了一下,但是赵应天抱着个这个圆滚滚的东西,很快地在他躲藏的小楼里面笑成了一朵花:

“球球,看来后爹没有白疼你!”

“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们讲我任性起来也是可以做到日更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