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001 作品

第二十七章 重逢

行缨安静的站在行风身后,许久许久,行风迎着烈阳睁眼,嗓音有些干哑。

“大秦太子,秦楚缨”

楚缨开口:“..是我”

“没想到原来对我关爱之至的人,竟是大秦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

楚缨有些急:“行风,你知道的,我喜....”

行风打断了他的话,闭上眼睛,淡淡道:“齐大非偶,不敢高攀”

再睁眼时,一扫之前暗淡的神情,双眼布满星钻般,流光溢彩,楚缨愕然。

行风温柔的朝他笑了笑:“太子这五年来朝堂布局,只手遮天,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来问我这个小楼主的”

行风边走边说,楚缨跟在他身后,来到大殿。

“小叔叔,消失五年,我被父皇召回朝堂,近日皇宫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有神似小叔叔的人出现,着黑色劲装,带一斗笠,闻讯追踪,却在眼前消失”

行风拍了拍手,明堂的大殿突然暗了下来,待楚缨适应了黑暗后,才发现这里变幻了一幅场景,高空中悬挂着一颗明亮的随珠,有日,月,星,地下是铁线莲,漫天的流萤飞过。

楚缨突然有些激动,想要上前抱行风,后者却推开了他的手。

“镜花水月缘来缘去,该来的总会来”

楚缨低声喊他:“小星星...”

行风走进满天的流萤里,翘首回头:“太子莫不是错认了人,我乃三生万物楼的楼主”

楚缨眼里装满了这个人,看着他在流萤里往前走,低头痴痴的笑了一声。

“知道了,小智星...”

...

武林盟又又又又要召开武林大会,武林盟主棋竞还还还还是武林盟主,江湖代有人才出,消息一传出来,各个江湖门派的年轻弟子摩拳擦掌跃跃越试。

虞美正坐在茶楼里品尝着苦丁茶,一口下去,正满意的享受着回甘,一道黑影压了下来,打断了他,黑衣人拿手叩了叩桌子,似乎在斗笠里轻轻笑了下。

“这位小姐,奔波劳累,可否请我喝杯茶”

虞美恍了下神,有些呆愣的仰起头看着他,似乎是想把斗笠盯出来一个洞。

周霆起身欲要赶他走,被苏御拉下,冲他摇了摇头。

黑衣人变戏法般从耳朵上取下一只虞美人摆到了桌子上。

“我拿这支花换小姐一杯茶,可好”

虞美看着桌上的花,眼里满满的蓄起了泪水,秦兆挑了下眉,上前想给他擦眼泪。

“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哗啦”一杯茶泼到了斗笠的黑纱上,秦兆僵住了手下的动作。

“喝喝喝,喝死你”虞美气冲冲的往楼下走。

秦兆摘下来了湿漉漉的斗笠,苦笑了一下。

旁边坐着的两人神情有些惊讶,急忙站起来行礼。

“小王爷”

秦兆扶额,:“不必多礼”,指了指生气跑掉的虞美,无奈道:“帮我个忙”

周霆跟苏御目露严肃的回应:“王爷您说”

“帮我哄好他”

武林盟

盟主棋竞还是当年那副模样,站在台上重复着年年一样的话术,末了加了一句,任何人不得已任何形式破坏擂台。

秦兆嗤笑了一声,远处棚子里的一个人耳朵动了动,像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隔着层层棚子,什么也看不到,自嘲的笑了一下,咽下了身边娇俏少年递过来的葡萄。

少年愣了一下:“教主,您还没有嚼...”

谢愠这才感觉有颗葡萄卡在了嗓子里,就像五年前那人突然消失一样,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将葡萄冲了下去。

不同的是,葡萄卡在嗓子里,喝口水就能冲下去,那人扎在了心里,任他烟熏火燎,一辈子都忘不掉。

随着钟声的响起,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不断有世家公子,江湖侠子上去打擂台,底下热火朝天的为他们叫喊,秦兆像附近的棚子扫了一眼,这一眼竟然看到了几个熟人。

岱岳的棚子里坐着清绯跟清御,身边跟着几个不认识的弟子,看他们的衣着,似乎已经成了岱岳的长老,秦兆玩味的摸了摸下巴,二十多岁的长老?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再看去,苍松派的帮主也已经换成了庭松,五年后的庭松像极了当年的苍松帮主,气质老成庄重,似乎发现了有人盯着他看,侧身看去,那人正撞入他的眼睛里,吃惊的神情惹得身边众弟子注目。

秦兆冲他笑了笑,虞美不满的踢了两下桌子:“嫌无聊就上去自己打啊”

“正有此意”

擂台上刚刚胜利的小少年正得意洋洋,便被一个黑影丢了下去。

清御正朝清绯嘟囔:“怎么每届最小的那个都是最难带的”

清绯失笑,想要安慰他,视线却被擂台上的人吸引走,清御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台上的人正在说话。

秦兆抱拳施了一礼:“岱岳清兆,请赐教”

场下安静了许多,却无人上擂台。

魔教的棚子里,桌子的一角被人拿手硬生生的掰了下来,谢愠怒目的看着台上的人,咬牙切齿。

“是他....”

秦兆感觉眼神一阵恍惚,迷离中看见一抹大红色的衣摆飞身上了擂台,一如当年初相识。

二人对立站在擂台上,任风吹着宽大的衣摆,眼里的怀念如同清辉一般遮不住,满满的泄了出来,秦兆看着眼前熟悉的人,附身恭迎。

“五年不见,我来迟了”

谢愠心潮涌动,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燎原焚火,烧的他浑身灼热,心却像一块寒冰一般告诉他。

“这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燎原的焚火烧的越来越凶,如同寒冰的心被灼热的流下一滴水。

焚火告诉他。

“是他,他活着回来了”

寒冰试图让自己再一次凝结成型,冷漠的告诉他。

“那又如何,他骗你,他不告而别”

焚火拼命的烧着寒冰,寒冰高一寸,它便焚一寸,寒冰高一尺,它便焚一尺。

“事非他本意,他回来了,他只想见你”

心上的寒冰被一双手轻轻抹去,谢愠微微颤抖,铺天盖地的火烧不透坚固的寒冰,人的体温却可以。

他认真的告诉寒冰,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寒冰出现了一丝一丝的裂纹,化为水珠一滴滴的滴到焚火上。

慢慢的冰融化了,火熄灭了。

谢愠眼神迷离的看着身前的人扔下来两颗□□,身影被烟雾笼罩隐隐绰绰,又渐渐清晰的走了出来,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秦兆将他拥入怀,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鼻子一酸。

“阿愠,是我”

谢愠被他拥在怀里,熟悉的气息,久违的温度让他不自觉的将手环了上去,刻意被遗忘的记忆疯了一般渴求的涌了上来。

“阿愠,饿不饿,渴不渴”

“这是梅花混着细雪酿的梅甘醴,只有淡淡的酒味,多的是梅花香,你尝尝,但是别贪杯”

“保护好自己”

“我不管,除非我死了”

秦兆从来没有感觉烟雾散去的那么快,在烟雾即将散去的时候,他抽出怀抱,低下头给谢愠整理衣冠,谢愠则感受到温暖的抽离微微的擡着双手,忘记了动作。

台下的人在淡淡的烟雾里,只能看到两个影子,黑衣与红衣,一人附身,一人恭迎。

再睁眼的时候,擂台上空空如也,纳闷的摸着头,这到底是谁赢了?

棚子里

秦兆面色铁青的看着正对谢愠关怀备至的少年,拂袖而去。

谢愠正“顺从”的听着少年对自己的关心,眼神隐晦的超旁边的人看去,看着旁边的人面貌不善,心里一阵舒爽,斗气般的没有开口说什么。

直到人突然消失了,这才急了跟过去。

...

秦兆走在街上,扯了扯领口,烦躁无比。

是啊,他消失五年还要别人替他守身如玉么,他凭什么啊!

“咣..”

秦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面前倒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弟弟,似乎是自己把他撞得?这不可能啊,难道是,碰瓷?

一事未平又添一事,秦兆长叹一口气,蹲到地下准备把人扶起来。

谁料到小弟弟慵懒的歪了歪身子,直接躺到了地上,眼神暗示的看着他。

“啊,你把我撞倒了”

秦兆:“......”

“朋友,你这样有点不太讲江湖道义”

小弟弟躺在地下,伸出五根手指冲他摆了摆。

秦兆叹了口气,准备掏钱。

“五两是吧”

小弟弟似乎很苦恼的看着他:“朋友,你有点傻”

秦兆:“......”

“说吧朋友,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小弟弟依旧伸出来五根手指摆了摆:“做我们这行的,大人图钱,像我这种小男孩,只要你五根糖葫芦,小本买卖,童叟无欺”

秦兆笑着弹了他额头一下:“您这小本买卖可不太光彩”

小弟弟痛苦的捂着额头:“朋友,万事好商量,别动手”

秦兆腾出一根手指,勾着他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

“朋友,对付你,我一根手指就够了”

小弟弟悬挂在半空中,警惕的看着他。

秦兆之前阴郁的心情被这场闹剧打断,好心情道:“走,带你买糖葫芦去”

小弟弟眼神放光:“看你人这么好,只要你四串吧”

秦兆挑了挑眉:“四串怎么够,今天我请客,朋友你放开了随便吃”

这里似乎是贫民区,有些荒芜,秦兆带着一脸崇拜的小弟弟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弟弟仰头看着包裹着糖衣的大红糖葫芦,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秦兆轻笑,刚要开口,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捏着一锭银子越过他塞到了糖葫芦小贩手上,另一只手拿过了整株糖葫芦串,身前的人穿着一身大红衣裳,举着一大株糖葫芦,满面春风的看着他们。

“二位客官,来买糖葫芦啊”

秦兆擡腿就要走,衣角被人小小的拽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渴望的看着他。

身后的人继续说着。

“我这的糖葫芦,又大又甜,一口下去,汁水饱满,甜到心里”

衣角被拽动的频率更快了,秦兆无奈停下。

谢愠绕到他身前,笑着问他。

“这位有点大的小朋友,要不要买糖葫芦呢”

秦兆:“......”

“....买”

秦兆买完糖葫芦就要走,却忽略了这个小弟弟虽然会碰瓷,但是却抗不了这么大的糖葫芦“树”。

秦兆一路举着巨大的糖葫芦,身后跟着怎么甩都甩不开的谢愠,面色不善。

小弟弟却满足的大口大口的嚼着,一直到一间小小的屋舍,屋舍很小甚至有些破败,不过被人收拾的很干净,谢愠上前敲了敲门,一名少年推门而出。

少年看起来有些瘦弱,身上的衣服缝满了补丁,警惕的看着他们。

小弟弟叼着糖葫芦从谢愠身后露出了一个头:“哥!”

秦兆看少年似乎是有些无奈,朝小弟弟招了招手:“过来”

“哦”

站了过去之后,小弟弟眼神滴溜溜的打量着谢愠手上的糖葫芦,谢愠伸出一只手指了指秦兆,一双小眼睛开始灼灼的看着秦兆。

“给他给他”秦兆有些泄气般的无奈。

反倒是少年接过糖葫芦来有些头疼:“抱歉二位公子,圆月是不是给二位惹麻烦了”

秦兆挑眉:“没什么大麻烦,我只是被碰了个瓷”,谢愠失笑。

少年思索了一下,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一串铜钱:“对不住二位公子,这钱赔给你们,给二位添麻烦了”

谢愠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钱,反倒是秦兆觉得他行事有礼,而且略微眼熟,有些感兴趣的问道:“你们二人是兄弟?”

“圆月是我收养的弟弟”,圆月听到后插嘴,认真的加了一句:“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哦?令尊是何人”

少年神情暗淡:“家父是原户部侍郎”

“哦?我有印象,户部侍郎元夕,为人刚正不阿,将户部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为何...”

“我名元月,是家中独子”,元月神情痛苦“家父被人陷害贪墨,父亲母亲被处死,我被贬为庶民,家产充公,后来被父亲的友人资助,再后来友人入狱,我便逃亡于此”

一旁的圆月拉了拉他的手,安慰。

“后来我捡到了圆月,便同他一道生活了”

秦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掏了块玉佩出来递给他,元月惊骇。

“若是觉得不公,便带着圆月来长安城找我”

“多谢...小王爷!”

秦兆从元月家离开后边走边想,朝堂的官官相护,至清无人,有作为的官员都被拉下马,无作为的官员随着这几年黄帝的病种,一个个跳了出来争利,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头痛。

世道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

好烦!

秦兆在路上突然停下,身旁的人担忧的看着他,秦兆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来谢愠还在身边。

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往附近的客栈一拐,仅着一拐弯的功夫,等谢愠拐过去,惊讶的发现人竟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