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香里醉 作品

【3】同时谈两个老公,不过分吧?(6)

芸司遥折返回去买荔枝。

她将羊角锤包好,放进荔枝袋子里,然后提着袋子朝医院方向走。

进去前她又看了看手机。

富二代老公的聊天框变了,上面只有自己发的那几条信息,孤零零的躺在屏幕上。

芸司遥手指点了点屏幕。

【老公的小娇宝】:老公(大哭)你怎么不理我呀,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信息刚发出去,对面就像是预判了似的,更快的回复。

【变态坏坏老公】:老婆,公司临时有事,开了个短会。

【变态坏坏老公】:我最爱你了,怎么可能不爱你,亲亲老婆。

芸司遥看着消息,皱了下眉。

他情绪转变的有些过于快了,之前还逼问她有没有出轨,非要她回信息。

回了之后他又表现的这么“平淡”……

【变态坏坏老公】:过几天我要去A市出差,老婆是不是也在这?

【图片】

他发了一张去A市的航班信息。

【老公的小娇宝】:最近回了趟老家,不在A市~

【变态坏坏老公】:是吗,真可惜。

芸司遥当然是撒谎的。

她住在A市,业余工作就是在网上骗富二代钱,立志给每个富二代一个温暖的家。

但现实是现实,网络是网络,原身分得很清。

网络可以有无数个爆金币老公,现实却只能有一个老公,不然容易翻车,她深谙此道。

【变态坏坏老公】:不要骗我哦~被我查到你就死定了。^o^

【变态坏坏老公】:我会打烂老婆的小.屁.股的^o^,哈哈。

芸司遥眉心一跳。

死变态。

后面加一句“哈哈”还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老公的小娇宝】:人家从来不骗人~爱你哟老公~

芸司遥熄了屏,推门进去。

谢衍之并没有在病床上,他站在窗户前,风呼呼的灌入,吹动他乌黑的头发。

“老公。”

芸司遥对着空荡荡的病床笑道:“荔枝我买来了,你尝尝。”

她伸手去摸空荡荡的床,“老公?”

“我在这。”

芸司遥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茫然望去。

谢衍之转过头,身躯却未动,他露出温和的笑,“辛苦了。”

他手里拿着手机,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以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露出自己完整的一张脸。

“老婆。”

微风吹拂窗帘,撩动他病号服的裤脚。

那双脚……居然完全颠倒!

脚尖朝向芸司遥,脖颈因为弯曲显出几分褶皱。

若是视力正常的人看到这一幕,早就被吓疯尖叫了。

芸司遥不为所动,嗔怪道:“医生说要你好好休息,怎么到处乱跑,多影响康复啊。”

谢衍之太谨慎了,今天这一天试探了她无数次。

芸司遥将荔枝袋子放到床头。

“快点躺好。”

借着身体的遮挡,她动作极快的将包好的羊角锤塞进被褥里。

谢衍之走过去,在床上躺好。

芸司遥回了自己的床。

她手机重新开启了盲人模式,戴着耳机,旁若无人的刷着短视频。

谢衍之被她晾在一边。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微乎其微,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不知看了多久,谢衍之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她双腿曲起,乌黑檀发垂落在腰际,眼皮薄薄的,睫毛很长,瞳仁毫无聚焦的向前望着。

谢衍之抬手,缓慢的捂住了半张脸。

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在他苍白的面颊交替闪烁。

一边是痴迷疯癫,眼眸里透着强烈的侵占爱欲;另一边,则满是阴鸷冷冽,阴气森森,充满怨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芸司遥耳朵动了动,耳机传出的视频声音之外,她又听到了奇怪的声响。

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好痛……”

“好痛啊……”

芸司遥摘掉耳机,扭头。

“怎么了?”

谢衍之捂着自己的胸口,低声喃喃,“老婆,我好痛啊……”

“哪里痛?”

谢衍之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指着自己车祸受伤的胸口,“这里。”

芸司遥眼皮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在发出某种警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他半张脸扭曲,声音拖长。

“被车碾压真的好痛,老婆,我疼得要死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啊。好痛啊,救救我啊!”

冰冷机械音突兀响起。

【宿主!在头七前,它会反复进入死亡循环,您得趁他虚弱的时候搅乱他的思维!让他暂时陷入大脑混乱,然后——】

声音突然终止!

尖锐杂音混着电流滋滋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一阵杂音过后,系统再次消失。

谢衍之声音变得尖锐,“我好痛!你没听见吗?!老婆,我好痛!”

芸司遥:“很疼吗?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痛!好痛!我要死了老婆!!痛啊!”

简单的询问根本没用。

搅乱思维……怎么搅乱?

谢衍之看起来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要怎么让他思维陷入混乱?

芸司遥迅速思考着对策,心脏剧烈跳动,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但她的眼神却格外冷静。

大脑中思绪如闪电般飞驰。

谢衍之不是一直在试探她么?他都这么吓唬人了,完全装作不知情才奇怪,反而会暴露得更明显——

赌一把。

“老婆,我痛!!好痛!”

芸司遥冷下脸,朝他出声的方向喊了一句,“闭嘴!”

谢衍之眼球震颤,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芸司遥抓起病床边的盲杖,朝他身上招呼了一下。

“你好吵!我老公才不会对我吼!”

谢衍之呆住了。

芸司遥下了床,生气的朝他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我老公!”

“我是……”

芸司遥:“骗人!”

谢衍之嘴唇微动,表情变得空白。

芸司遥摸索着碰他的脸,狠狠掐住他两腮,“我早就想说了!我老公体温有36.8摄氏度,而你呢!你冷得像块冰!”

“我……我冷?”谢衍之茫然。

“没错!从今以后你不许抱我不许碰我,就因为你上午摸了我的手,我着凉了,我肚子疼,都怪你!”

“怪……我?”谢衍之更加茫然。

芸司遥冷声道:“不怪你怪谁?除非你体温恢复到36.8,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碰我,你疼死都和我没关系,因为你不是我老公!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谢衍之眼球震颤得更加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出眼眶。

“我不是你老公……我不是……?”

芸司遥睁眼说瞎话,“当然了,他才不会对我大喊大叫,身上也不会像你这么冷,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谢衍之不再喊疼了,他捂着受伤的胸口,低声嘟囔,“我不是……我是……我不是……我不是吗?”

……赌对了。

芸司遥看着他脸上神情变换。

左半边身体似乎在拼命压抑,肌肉紧绷;右半边却不受控制地扭动,像是要挣脱束缚。

不止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话。

谢衍之似乎在吞噬一个全新的记忆,意志互相排斥,争夺身体控制权。

芸司遥坐回了床上,重新戴上耳机。

谢衍之五官因为挣扎而扭曲在一起。

他看芸司遥的视线时而深情癫狂,时而怨毒阴冷。

“……你把我当傻子吗?”

下一秒,谢衍之表情扭曲,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眼中满是痴狂爱意。

“我最爱你了,老婆,别不理我,亲亲老婆,爱爱爱你,只爱你……”

芸司遥背对着他,没有理会。

谢衍之蜷缩起来,嘴里胡乱的念叨,就跟念经似的。

“咚咚”

门外响起一道男声,“您好,我来送晚饭。”

芸司遥头也不抬。

“进来吧。”

送餐员刚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两人背对着背,氛围古怪,像是吵架了。

芸司遥随手指了一下,“饭放桌上。”

她指着地面叫桌子。

送餐员心生怜悯,放下餐,还想着开导开导。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更何况她虽然眼盲,但生得这么漂亮,丈夫一看就很有钱,手上戴的表最起码也几百万了,互相体谅一下,有什么值得吵架的……

送餐员嘴刚张开,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

谢衍之抬起手,冷白的指节抵在唇上,薄唇微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滚。】

送餐员头皮一麻,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他几乎逃也似的跑了。

芸司遥摸索着拿到餐盒,根本不管旁边的人,磕磕绊绊的在一边吃饭。

吃完饭后她擦干净嘴巴,又抓着盲杖去洗手间擦身体。

简单清洁完毕,回来,继续躺床上。

从头到尾她都没理过谢衍之,视他为无物。

谢衍之目光死死地盯着芸司遥,直到她真的睡下,才意识到芸司遥真的不搭理他了。

他愤怒了。

眉毛拧成了死结,每一个字都泛着化不开的怨恨,阴冷森寒的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我就是你老公,我就是你老公,我就是……”

芸司遥戴着耳机,睡得很香。

谢衍之怨气更重,他猛地扯了一下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

温热的饭放到冰冷都没人再动过。

“……”

下半夜。

病房寂静无声。

惨白的月光艰难地透过窗帘缝隙,在地面投下狭长光影。

芸司遥倏地睁开眼睛,眼神清明。

她爬下床,手里抓紧了藏在被子里的羊角锤。

病床上的丈夫紧闭双眼,手指交叠于腹部,标准的安息睡姿。

芸司遥拿着羊角锤站在他病床边。

凌晨三点,正是普通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段。

不管装睡还是真睡,她今天都得锤一锤。

谢衍之容貌苍白俊美,睡着时的样子也完美得无可挑剔。

芸司遥看了一会儿,没觉得他有醒来的迹象,举起羊角锤,比了比位置。

确定不会砸偏后,她毫不留情,朝着丈夫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