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神经病的,永远都是谈恋爱且正在上头的那一拨人。
江时予拿着自己的证件照出门的时候还有一种“待会儿要不顺便去买盒药治治脑子”的想法,在楼下等到晏安和谢兰兰之后这种想法就被抛到天外去了。
因为晏安也从兜里摸出了一张证件照。
红底的。
特别显眼。
谢兰兰的表情从疑惑震惊到麻木,摸摸下巴说:“你们这样搞得我很像个局外人哎。”
“你要不也拿一张过来,”晏安看了她一眼,“我们贴个全家福。”
“……不了吧,”谢兰兰笑着说,“不是很懂你们的小情趣。”
江时予笑着和晏安交换了照片。
晏安这张照片照得很可爱,应该是以前的,脸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表情严肃地望着镜头,仿佛和摄影师有什么血海深仇。
现在晏安没有什么婴儿肥了,脸也不再像高二的时候那样有点儿圆嘟嘟的,现在轮廓逐渐现出来,愈发帅气。
可惜现在没空打球了。
江时予觉得打球的晏安更帅一点。
高三了,所有的时间都在被压缩,球场上逐渐少了奔跑两年多的身影,他们回到教室,开始玩儿命读书,江时予就是玩儿命读书中的一员。
“哎,”晏安趴在课桌上,看着江时予,“你将来想去哪所大学?”
“没想好,”江时予停下笔,“你呢?”
“我……我就觉得我们俩这成绩,应该考不到一所学校了吧,”晏安望着他,“至少要在一个城市。”
“嗯,到时候可以租房子住。”江时予点点头。
“啊——”晏安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前面的高考倒计时,“快点儿考完吧。”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的。
既然无法抵抗高考,那就祈祷它快点儿到来吧。
高考的压力一盖下来,晏安总觉得谈恋爱都没什么特殊的了,他和江时予好像没做过什么很特别的事情。
除了接吻和牵手,他们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就是各种各样的试卷和题,虽然天天待在一块儿……但总有一种看得到吃不到的虚饿感。
但看江时予学得那么认真,晏安又不好说什么。
他们谈的是个什么恋爱啊?
没有氛围,没有约会,相处模式和之前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晏安盯着课本想。
还是先学吧。
等高考结束了的,想怎么约会怎么约会,想怎么浪怎么浪。
他现在已经不会去问为什么要学习这种问题了,晏安在心底有了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未来必须要好,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有自己的目标,这样在将来出柜的时候才会让父母更安心一点。
江时予在往前跑,他就不能站着,哪怕是走也要跟过去,不能站在原地。
每个人的目标都不同,但学习,考上好的大学,是实现目标的最快途径。
秋天在被压缩的国庆假期后悄悄来临,夏季残留的高温被一阵又一阵的雨水冲走,天气逐渐凉了下来。
江时予甩了甩写到发麻的手,看了眼晏安,晏安的视线还盯在卷子上,嘴里无声念着什么,嘴唇一张一合的,像条金鱼。
等晏安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解出这道题后长舒一口气了,江时予才抓紧时间说:“你妈让我去你家吃饭?”
“等会儿,”晏安忙着把草稿纸上的验算结果抄下来,“你先等等。”
江时予放下笔看着他。
过了会儿,晏安抄完了,扭头看着他:“你说什么题?”
“……谁和你说题了,”江时予笑了下,“我说,你妈妈让我下午去你家吃饭啊?”
“啊,”晏安眨眨眼睛想了会儿,“对,她和我说了来着,说是今天周五,你刚好就睡我家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江时予在他胳膊上捏了捏。
“她说最近学习压力重,你妈又不在家,担心你过不好,”晏安说,“让你去我家休息休息。”
江时予愣了下,没说出话来。
“去我家吃饭吧,”晏安把草稿纸翻了一页,“顺便放松一会儿,你在家肯定废寝忘食地学习。。”
“这话说得,”江时予乐了,“有点儿流氓啊。”
“我他妈是说让你撸猫放松放松,”晏安瞪着他,“哪儿流氓了?”
“你觉得呢?”江时予笑着往墙上一靠。
晏安斜他一眼,放下笔,低声说:“我俩还能怎么流氓?”
谈恋爱一个月了!除了接吻就是牵手拥抱!
还能怎么流氓!
晏安一提起这事儿就有点儿来气,气着气着把自己气乐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毕竟他自己挺能理解那种什么都不想做的累:“放心吧,晚上你睡客房,我妈都收拾好了。”
江时予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晏安是真的挺想让他去的之后点点头:“那行吧。”
下午最后一堂课拖了五分钟,度秒如年地等到放学后,晏安和江时予一块儿走在回家的路上。
晏妈妈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江时予了,挺高兴的,一开门看见江时予就嚷嚷上了:“哎哟!长高了啊小予!”
“是么?”江时予笑了笑,换了鞋跟着晏安走进去。
“是啊,比晏安高一大截了。”晏妈妈隔空比划了下。
“哪啊!哪就一大截了!”晏安回头瞪了江时予一眼,“有吗?”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数么?”江时予笑了下。
晏安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翻出卷尺来,指了指江时予:“你到后边儿站着去。”
“别急眼啊,”江时予把书包放好了,“我之前量过,181,没高你多少。”
“后退。”晏安瞪了下眼睛。
江时予无奈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再退,贴着墙,”晏安指挥着,“向后转。”
江时予转过去,无语地贴着墙,过了会儿余光突然扫到旁边也有些数字,数字写在逐渐变高的横线边缘,记录了晏安这么些年来的身高。
仔细看一下那些数字能发现,晏安原本是半年量一次身高的,到了今年突然变成一个月量一次了。
晏安拿着笔过来,在最旁边的身高表上比划了好一会儿,江时予就这么脸冲着墙站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晏安挺不服气地啧了声:“他妈的,又长高了。”
“多少?”江时予脸继续冲着墙,愣愣地问。
“182。”晏安在旁边写下日期,再画了个猫脑袋表示这是江时予的身高。
江时予看了眼,晏安最近一次测身高是在上周,179,其实不算矮了。
“妈!”晏安一边把笔合上一边喊,“就三厘米!怎么就一大截了!”
“三厘米不是一截啊?”晏妈妈理直气壮地说。
晏安懒得和老妈争论,把笔放到一边,扭头看了会儿江时予:“你还站这儿干嘛呢?爱上这堵墙了是么?”
“不是,”江时予往后退了步,搓搓脸,“就……没人这么给我测过身高。”
“啊。”晏安看着他。
“感觉挺奇妙的。”江时予看着那个近乎和晏安身高并排的数字。
晏安看了他两眼,突然把书包一拎,对厨房喊:“妈妈,我们去写作业啊!”
“嗯?”江时予没反应过来。
“好!”晏妈妈在厨房应答,“等会儿开饭喊你们!”
晏安反手拿上江时予的书包,风风火火闯进了自己房间,江时予连忙跟上去,还没看清什么,晏安把书包往桌上一丢,再把江时予往屋里一拽,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你要干嘛?”江时予静静地看着他。
晏安抿了下唇,张开胳膊搂住江时予,说:“不知道为什么啊。”
“嗯。”江时予等他说下句。
“就刚才那一瞬间,”晏安继续说,“突然很想抱抱你。”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凄惨,从小到大没人帮忙量身高,”江时予乐了,“天呐,居然有父母会不帮孩子量身高,不在家里做印记,太缺德了。”
“我咬你了啊。”晏安啧了声。
“我没事儿,”江时予笑了笑,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其实很多家庭里不怎么会专门量这个的,只是你家量了,你以为所有人家里都量了,所以听见我家没量的时候特别惊奇特别心疼……”
“不是,”晏安打断他,“如果是常则在这儿,我绝对不会心疼。”
“关他什么事儿啊。”江时予还是笑着,疲倦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跟你说啊小予哥哥,”晏安张开嘴,隔着衣服在江时予肩膀上咬了下,“谢兰兰家也没量这个,但是她说没人量的话我不会心疼,你明白吗?”
“啊。”江时予愣了下。
“但是你说就会,你和我说你没有什么我都会觉得挺心疼的,”晏安突然用力在江时予背后一拍,“我那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小予哥哥啊——”
江时予侧过脸,在晏安耳垂上吻了下。
晏安的声音戛然而止,浑身都哆嗦了下:“……我操。”
“我没有放过烟花,没有和人旅行过,没有通宵过,还有什么我想想,”江时予的手顺着晏安的身上摸过去,在胸口那儿按了下,“疼么?”
“……还行。”晏安愣愣地松开他。
江时予的手还按在他胸口上,能感受到他一瞬间提速起来的心跳,砰砰砰砰,非常没有节奏。
“啊!”晏安突然嚎了一嗓子,往后退两步,捂着胸口,满脸痛苦表情狰狞道,“我的心!好痛!”
小冰雹惊恐地看着晏安一直退到床边,突然暴毙似的倒了下去。
“神经,”江时予乐了会儿走过去,单腿跪在床沿,弯腰双手撑在晏安脑袋边,“记住了吗?”
“你这个姿势好像有点不文雅。”晏安说。
江时予挑挑眉,视线往晏安r />
“记住了!”晏安立刻说,“你没放过烟花没旅行过没通宵过!等高考完我们就去熬夜顺便通宵!今年过年就带你放烟花!放大的!震惊全小区的那种够不够!”
江时予笑得不行,太好笑了,任何事情和晏安沾上边儿就变得格外的好笑,这种“没有经历”过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但他说出来,晏安也很认真地在回应,这种感觉很好。
“够了,”江时予笑着说,“我提前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腻腻歪歪的有点无聊哈……马上进主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