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这等狗贼在外面逍遥?!还是你们愿意直让我们夫君的心愿就此埋没,跟孩子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我吕雉虽然不才,平日与你们亦无多话,但此时我却不得不站出来告诉大家,若是天下皆乱,又岂会有你我容身之地?恐怕到时连我们的小孩也未必保得住!」
此话惊醒了丧夫的女人,她们茫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坚定──没错,她们还有小孩,她们的相公还留下整个家要她们养。难道她们就这样靠着家财过完下半生?
不!
此时其中一个平日与吕雉较要谈得来的少妇亦站出来,大声说道:「难道杀夫之仇我们不报?难道平日那些流氓乡民恃着县令的关系肆意欺负我们不管?各位姐姐,你们也是有孩子的,至少还有寄望,那像我,蛋也孵不出一个,你们尚且还有一丝寄望,但我呢?可是此仇不能不报,此恨不能忍下,否则你让你们的孩子日后怎样处身立世!依我所见,吕姐姐所说的亦不无道理,难道你们真的愿意让孩子以后活在乱世之中!」
一连的提到了孩子,原本绝望的少妇们都生出了一丝期盼,是的,她们还有小孩要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出来,哑声道:「我们平日大字也不认识一个,全凭吕姐姐你所说罢,你们想我们怎样做,我们就做!」
其余的人也应了一声:「就是。」
其余的妇人亦心有同情,虽然她们的丈夫暂且无事,但内心亦是担忧的,连忙问萧何应当如何。
萧何对吕雉简直佩服得可以,三言二语之间便把这些人调动出积极性。
于是他连忙把自己的计策说出:「夏侯嫂嫂,你娘家不是与县令交好?我看先行……」
几人商议着,不知不觉间夜已渐深。
作者有话要说:刘邦的儿子没这么早出生啊,他是前211年出生的,为了剧情需要,我提早了一年~~不要见怪gt; _ lt;
刘盈我是不会弄死的,他会是申儿的伴读兼好友嗯嗯
其实吕雉要是狠一点,就是另一个武则天了呵呵
可惜她不够狠
54、秦牧重返咸阳
萧何那边暂且不提,三川郡这边秘密的在改建船只,准备从水路回到咸阳。
三川郡正值济水与河水两条河之间的交界,水流湍急,一般船只逆流而上较为困难,但要是照扶苏所说的改建一下,稳定性和难度却是减低了不少。
秦牧与几个工匠商量了一下,觉得把现在的船加删一些零件,扶苏说的方法还是可行的。
只是项羽收复了整个南方后,似乎有点等得不耐烦,开始频频派遣从各种方法想入城刺探密报,这时冯劫守城的经验显示出作用,直接把整个城护得固若金汤,甚至连秦牧在秘密进行的事亦没有泄露出去。
一个月,几艘工匠们日夜赶工改装过后的大船正式出现,在此之前秦牧又让扶苏跟他谈谈现代船只的概述和三国演义内关于赤壁之战的细节,直让扶苏大喊受不了。
「爹啊,不过是本小说,你觉得可行么?」扶苏抱头在长榻上滚来滚去:「你饶了我吧,我都承认我没好好念书!」
秦牧严肃地说:「我与工匠商讨过了,你所说的大有实展的可能,尤其你现代的……船,对方很感兴趣。」
扶苏反白眼:「反正你们这时代弄不出就是了。」
秦牧不以为然:「此说实在不妥,我就不信集众天下之力无法造出你所说的事物。」
「……加油。」扶苏对于他爹强大的自信真心无语了。
秦牧却计划道要是天下太平之际,关于这方面却可以提升一下,他对扶苏口中所说的世界大感兴趣,只可惜今生只怕无缘一见罢了。
一个月,秦牧的确借用了扶苏口中的现代船只的原素加进了他所造的巨船之中。
只见巨船有三层楼那么高,吃水极深,加上几艘船用极粗的铁链紧紧相连,人走上只觉得如履平地。秦牧试着让铁匠把铁打成片,用到船上,不但不下沉,与木的相去无异也,船仓还能装着两层的士兵,士兵在内也不会感到不适。
秦牧再把楼船的方形船头改成尖形,破浪时减少阻滞,再在船头加上铁制的尖刺,方便遇到其他战船时进行攻击。
这是秦代楼船的改良版,由于秦始皇的水兵多在江南之地,早已熟习水性,此时已被项羽占去一二,而北方的士兵向来生于干涸之地,容易晕船,所以令秦牧大感苦恼,不过用铁链紧紧相扣后,的确使到船只平坦多了,没那么摇晃,只有少数的士兵仍不能习惯,通通都让秦牧留下来守城了。
挑选出来的士兵几日来船上不停的操练,务求尽快熟悉船上的生活,从三川逆流而上咸阳,恐怕没有七八天亦不能成事,若是走陆路,就需要一个月。
秦代的造船技术实在不错,有些看着和现代的船构造别无两样,处处精美极了。扶苏踏上船参观之时,实在叹为观止。
又等了半个月,项军已经频频操练,连天的战鼓敲得人心烦气躁。冯劫本来就是擅守城的,沉着气布置了三川郡一番。
此日入秋的凉风较为清爽,适宜行船。扶苏与秦牧等人悄悄地登上船,船内的苦力一用力,几艘船便同时开动,浩浩荡荡的往北驶去。
申生第一次坐船,感到非常兴奋,在船上跑来跑去,一时又跑回去扯着扶苏的衣摆叫道:「父皇父皇,抱我去看看河可以么?」
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申生和扶苏也熟悉起来。
扶苏本来没有这时代父亲应该威严的想法,只要申生不皮,他一般都会答应他的要求。
申生在扶苏的教育下也显得懂事多了,懵懂的他明白到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承诺是非常重要的,说出来就要做得到。所以他已经很少在口上叫嚷着要把人杀了之类,虽然还是略为娇气,却比起一开始的蛮横要好得多。
「好。」扶苏弯下腰,抱起申生,往船的一边走去。
「风高浪急,陛下请小心。」秦牧沉声提醒。
申生见到秦牧,下意识抱紧扶苏的颈子。在小孩小小的心灵中总觉得他长得好像皇爷爷,跟皇爷爷一样的,只是大家都叫他秦将军。申生就迷茫了,为甚么皇爷爷不认他,也不认父皇呢?还叫父皇陛下,陛下不是皇爷爷吗?
要说申生最害怕的,大概就是秦始皇。嬴政人前威严至极,皇帝的气势在当时尚小的申生心灵中留下了阴影,所以现在见到秦牧,他就特别害怕。
「没事没事,就在旁边看一下,申儿,抱紧咯。不然父皇一不小心就把你丢进江里,哎呀,那申儿就找不到路回家了。」扶苏打趣地说。
申生立即更用力地搂着扶苏的颈子,直捏得扶苏反了反白眼,吐舌道:「申儿宝贝,你再捏父皇就要死啦。」
申生笑了出来,甜甜的说:「父皇,你真好!」申生很喜欢现在的父皇,他不喜欢以前虽然对着他很温柔,但却从来不跟他亲近的父皇!
「那是!」扶苏得意洋洋的仰头:「记住你父皇是最好的,知不知道?」
「知道!」申生大声道。
秦牧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这对父子真是肉麻非常,但内心却有隐隐的羡慕,自己就从未享受过父子间这么亲密无间的相处,即使他的父皇非常宠爱他,却从来未曾对他亲近。
事实上古代的父子关系一向崇尚阶级性的,父亲对孩子极威严使到小孩不敢过于亲近父亲,那怕是最温和的父亲亦会用训戒的形式来使到孩子听话。
像扶苏一样随随便便便抱着小孩实在罕有至极,甚至有大臣以此参了扶苏一本,让扶苏以父子天性为题驳了回去。
自此民间开始跟风,因为扶苏抱申生的行为亦被称为慈父心性,一时间小孩们都很惊恐──父亲怎么了?为甚么要抱他们?!救命啊娘亲,父亲疯了,他对我笑!
此时扶苏与申生倚着船边尽演父子情,申生的十万个为甚么,扶苏懂答的都答了,不懂答就乱吹胡混过去,惹得申生无限崇拜他的父皇,他的父皇简直是无所不能!
这种骗小孩的行为让秦牧鄙视不已,摇头往舱内走了。
莫宁提着酒瓶,又神出鬼没的出现。
秦牧头也不回的道:「事情办妥了?」
「呵呵。」莫宁眯着眼,撚了一下胡子:「你说的事已经搞定了。」
在项羽扎营在三川外堵着他们的门口时,秦牧自然也不客气。
事实上项羽的西楚霸王做得并不得人心,或许是过程比历史上还要顺利和早完成了南方的统一。这时项羽连立一个皇帝的心思也没有,直接自封为王。原楚国之人自然有支持的──例如借子弟给他组成了江东子弟兵,也有不满他的,觉得他太自大的。
莫宁消失的时间就是借机扮成了隐士,潜入南方暗地里挑起这些人的不满,把他们的怨恨扩大,趁机搧动他们另立皇帝与项羽对抗──楚国的宗室死的人不多,完全轮不到项羽自立为楚王。
烧完项羽的后院,莫宁又顺便散播流言,例如子弟兵被项羽都拿去送死了啊,又或者是项羽自傲,杀了不少士兵等等,虽然内容失实,但耐不住真的有人信!例如那些支持项羽的家庭中的老母亲,或者是那些跟项羽出兵的妻子等等……
这些人平日在家中没甚么发言权,但奈不住她们碎碎的抱怨啊,连带一些原本不信的也开始担心起来。
当母亲生性被引发起来时,她们便闹男人,孩子都没了,脸子还要甚么?
莫宁把火都烧起来,再加几个柴,然后就施施然赶回来,刚好赶上乘船归咸阳的日子。
秦牧心情极好地勾起一抹淡笑。
莫宁拿着酒退后了几步,警惕地说:「每次你这么笑,准没有好事。」在秦牧还是嬴政的时代,他这么一笑,便让到齐国灭了。
秦牧板起脸,面无表情曰:「你快跟扶苏一个样了!」
「唉,说实话的,我还蛮喜欢现在的扶苏小子,比较逗。你以前那个太呆板了。」莫宁摇头摆脑的叹息道。
秦牧默然了一会,又曰:「两个都是我孩子,虽然性情不一,但本性却是一样的。」
「现在那小子比之前灵活多了,说句大不敬的,你也的确不会教小孩。」
秦牧怒道:「我苏儿温文有礼,进退得宜,那有你说我那么差?」
「那现在的就太跳脱?不好咯?」
秦牧又默然道:「你到底想说甚么,尽快吧,转弯抹角的不像是你性格。」
「我就直接说了,」莫宁突然冷下脸:「现在的扶苏与你不过只是短短一年间的感情,你现在如此亲近他,不留一点后路,日后恐怕后患无穷。」
秦牧叹然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只是上辈子我错信了一个人,让苏儿丢了命。今辈子若是再错,就当这条命还苏儿算了。若你此时抽身,我亦不会怪你罢。」
莫宁气结:「我在你眼中岂是这种小人?罢罢罢,就当我上辈子欠了你,不必再多言!」说罢他甩袖而去。
秦牧目送他,转身回到船舱里。
作者有话要说:给你们送上一个小段子,是我想了好久却没有加进去的gt;/lt;
*假如苏华穿成了扶苏的小孩子*
当苏华醒过来时,愣住了。
四周的家具怎么这么高大?而且还很古朴?!他不是在戏棚里吗?怎么一眨开眼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了?
「小公子!来人啊!小公主终于醒了!」侍女走进来,见到苏华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嬴政大步踏进,板着脸孔努力装作威严,但眼底的担忧却是藏不住的,他轻咳了一声,冷声道:「知道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再顽皮?!」
苏华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是谁?!」
「……」嬴政脸色沉了下去,说:「这是甚么话?我是你父皇!」
苏华说:「父皇你妹啊,我没有爹的好么?少来烦我了,导演呢?导演去了哪?不要玩啦!」
嬴政大怒,拎起苏华直接把他按大腿上,狠狠的扁了他的屁股,骂道:「对父不尊,你岂以为我不敢教训你?」
啪啪啪的声音把苏华打愣了……
他第一反应是:痛的?
第二反应是:在外人面前出丑了!
而且感觉这么真实,自己再瘦也没可能让人轻易拎起啊,这是穿越?
苏华泪眼表示,这不科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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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屁股什么,太有爱了。w
55、借机教育申生
船队一直全速往咸阳前进,原本秦牧想在章邯驻守着的东河郡稍作停留,但是士兵的适应比他想像中好,一些不适的士兵也由扶苏提意,配了一些安神药,在船舱内休息了。
所以秦牧与蒙恬商量了一下,直接挥军直逼咸阳。
扶苏在船上几日无事,此时又没有甚么娱乐,只好一边逗着申生玩儿。
「……嗯……所以小矮人与白雪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扶苏抱着他,在说童话故事。
「父皇,你刚才不是说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么?」申生指出这一点。
「有啊,有王子的。不过王子因为用马上山时,不小心掉进山崖,死了。所以以后走山路要小心,没有路时不要骑马。」扶苏立即纠正,趁机教育。
「可是为甚么白雪公主是跟小矮人一起快乐地生活?」申生说:「公主是不应该对平民这么亲善的,为甚么要跟小矮人一起生活啊?小矮人是仆人么?可是仆人为甚么会让公主劳作?公主应该处罚他们的,这些不好!」
「……」说错故事的扶苏压力很大。
「父皇?」申生摇着扶苏的手:「父皇,你快处罚小矮人吧!」
「唔,」扶苏想了想:「可是父皇觉得,白雪公主也有错啊。」
申生自小受着众人的拥簇,自视甚高,但是他父皇却说公主有错,此刻不禁迷茫起来。
「首先呢,她没有问过主人同意就进入了小矮人的家中,所以被人抓住了,受劳役也是应该的。」扶苏趁机把申生的三观板回来。
「父皇,可是她是公主。」公主是不会有错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你是皇子或公主就有特权犯法的,平日你打闹奴才,他们虽不显,但心中未必无怨。」扶苏认真地说。
「他们敢?我把他们都杀了!」申生怪叫。
「天下百姓呢?天下百姓都这样对你,你也全杀了?」扶苏问。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如果我是父皇,那全都是我的地方,自然要杀了。」申生舞动双手。
「你皇叔叔也是这么的想法,那最后得到甚么呢?」扶苏又抛出一例。
申生语塞。
「今天下三分,你父皇我迟迟未能至咸阳登基为帝,又是因为甚么?」扶苏又问。
这种事已经超出了申生的认知范围,他想了好久,不确地问:「因为百姓不乖吗?」
「那百姓为甚么不乖?怎么你皇叔叔不杀光那些不乖的百姓?」
申生想答,因为皇叔叔杀不完那些不乖的百姓,太多不乖的了。可是还没有说出来,他突然明白了。天下百姓如此多,他要杀到何时才能杀完?此时他不能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言论,但心中却油然而生出一股恐惧。
他对他身边服待的人这么差,他们会不会也想杀他呢?
「父皇父皇,那怎么办?」申生哭了:「我对他们不好,他们也会不乖么?」
「不哭哈,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易流泪。」扶苏用手袖帮他胡乱抹脸:「所以父皇就让你脾气这么坏,就算心中不开心,也不要轻易表露出来知道么?好了好了,我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不哭哈。」
申生胡乱地抹干了眼泪,立即叫着:「我要听故事。」父皇说的故事都很新奇,和别人的不同!
扶苏板着脸,严肃地说:「从前有一个熊孩子……」
申生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有一天……」扶苏悠悠地拖长了声音:「他把自己熊死了。完毕。」
「……」这是申生。
「……」这是又在外面偷听的莫宁的反应。
*
秦牧在房内独自浅酌,看到莫宁摸头叹息地走进去,一阵意外:「平日无事你都不会找我,今日是甚么风把你吹来?」
莫宁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直把秦牧看得呕心,把酒杯放下:「说吧,何事?」
「你的小孩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莫宁一屁股坐在长榻的另一边。
「你又去偷听了?这习惯要不得。」秦牧说。
「都是你惯成的。」莫宁想,当初他是怎么一个大好青年被秦牧拐到这一去不复返的路上──嗯,是大好青年没错。
秦牧不说话了,到底是莫宁本身就是喜欢下黑手的性格在先还是当了秦牧的暗卫头领后才养成的性格呢,这个真的不好辩解。
他拿出一个杯子,给莫宁倒了一杯酒。
在船上整日无事,微风轻拂,直教人犯起了懒,眯起眼睛,晃着腿感受这片刻的清凉。
数艘船一直破波直上,苦力们在船舱里卖力地摇动船桨,领头的声嘶力竭的数着节拍。
又过了几天,船队在咸阳城开外数里的小边镇岸边靠岸。
北方的居民虽然受过项羽军队的摧残,但项羽主力是攻破咸阳,咸阳一破,他就接着追击扶苏了,因此这处获得了暂时的平静。
码头上人来人往的,见到插着秦旗的巨大军舰时都一呆,然后忍不住欢呼起来──扶苏在民间的威望比他爹更好。
人们纷纷动起来,让出位置给战舰靠岸,船上的人与船下的人合作,没多久就把数艘战船都停泊好了。
秦兵一个个打起精神下船,被百姓围观起来。
扶苏带着申生,也在众人的拥簇之间下了船,脸上挂着招牌的微笑,一派温和好脾气。
百姓静默了一会儿,爆出了巨大的欢呼,有老一点的甚么激动的甚么似的,直道秦朝有望了。
与现代的明星不一样,扶苏才下船,原来挤涌的百姓一下子退后了几步,让出了大道。这镇并不是正式官方承认的,只是来往的船只多了,有利可图,几个村组合而成的,很是简陋。
几个村长立即赶至,他们何时见到这等大人物?只觉得口不成言,张张合合的,以往的能言善道全都被封掉了似的。
扶苏又笑了笑,客气道:「不必如此多礼,我等只是路过客宿数天,会于村外扎营,若有甚么不便的地方多多包涵哈。」
扶苏让他包涵,村长也不会当一回事的,他们只觉得自己得了大恩得,跪下去伏着直道:「陛下,恭迎陛下。」
扶苏卡壳了,在史内都没受过如此大礼呢,不过也可能是近咸阳的地区民风较为向着朝廷?
扶苏连忙让人扶起几人,温和道:「老人家真是折煞我了,此行若是麻烦到大家,实在是扶苏的不是。」
他越客气,几个老人就战栗,最后扶苏无法,把人打发走后就跟着军队在村外数里外找了一个空地扎营。
此时咸阳城内固守自立的流氓们自然慌了,他们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却总是想着过得一天就是一天,虽然皇宫他们不敢染指,但是大官的宅子都被住了遍,家具被糟蹋得不像样。
扶苏还没有放话要攻城呢,他们就撤丫子立即跑了个没踪影的。
扶苏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咸阳,营也没扎好几天,又要拆了。
这是扶苏穿越后第一次来到咸阳,却觉得此城经过项羽和流氓地痞的践踏后,特别破烂,坚守在城里的百姓也过得不好。
扶苏与申生走着,有几分沉默。
秦牧走近他身边,怀念着说:「重生时,我在这药铺内做过。」
「哎,」扶苏打起了精神,应了一声:「那也算有工作经验了。」他又自言自语道:「做皇帝啊,压力大啊,不怕不怕,坏不过以前的生活了。」
秦牧听着,只觉得心中酸酸的,只是这么多人,也不好做越轨的动作,只好小声地说:「爹在,不怕。」
申生听到了些许,疑惑地擡起头──怎么皇爷爷又认父皇了?好奇怪!
扶苏心中感动,脸上虽然不露,但还是对秦牧笑了笑,然后赶急加快了脚步。
因为大军急进,除了物资外也没有甚么,扶苏也只有靠自己双脚走进城了。
此时有百姓推着木头车走过来,让士兵拦着,惊动了扶苏。
扶苏问身旁的士兵:「怎么一回事?」
士兵答曰:「回陛下,此人想把家中的木头车献给陛下。」
扶苏只觉感动,连忙收下了入城后的第一份礼物,也不管合不合礼了,抱着申生就坐了上去。
──他大人还好,申生明显已经累极却在强撑,离皇城还有数里,这不是折腾小孩么?
军队浩浩荡荡的进城,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敞大的皇宫前。
皇宫前殿被项羽放了一把火,烧得不像话了,侧殿则因为胡亥***,也烧掉了,只有后殿因相隔较远,没有殃及池鱼。
扶苏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胡亥的尸首找回出来,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不好让他死得如此憋屈,没有条件风光大葬,也先找了个地方让他可以暂时长眠于土下。
秦牧看着昔日华丽的宫殿被破坏成这样,只觉得心中是极酸楚的。
56、古代皇权管用
信步在皇宫之内,扶苏偶尔踩到一块残垣败瓦,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声。
扶苏他们是上午入城的,但整个咸阳城经过项羽的屠杀后,百姓已经去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要么就是当时躲起来逃过一劫﹑要么就是从外地回家,却惊见自己的家园已尽数被毁。现在的咸阳可以说除了那城墙等的边防设施还没被毁光外,其他已经是极为残破。
除行的官员双眼饱含热泪的带着妻子﹑子女等等回到自己的家中,虽然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抢尽,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家,他们内心还是很欢喜的。
其他士兵亦开始收拾皇宫,希望尽快回复那宏伟的宫殿,让扶苏可以尽快在此正式登基。
只剩下扶苏一人无聊,带着湘儿便到处逛了起来。
突然走进了一个花园,满园萧瑟,扶苏擡头一看,前方的高楼被熏成了灰黑色,却因为有人工小河的阻隔,才没有被烧毁。
扶苏转过头对湘儿说:「我们上去看看吧。」
「是的,陛下。」湘儿弯身行礼。
其实皇城已变成了半个废墟,已没甚么景色可言,极目而视,只见四处尽是烟火劫掠后的残破。南方的阿房宫尚未建成,却已无人可建,木材等等堆积如山,或许正是一眼所见,甚么值钱东西都没有,项军才没有到那边抢掠。
扶苏在楼上吹了一会儿风,突然问道:「你说咸阳会不会回复昔日的光辉?」
湘儿弯礼行礼道:「回升下,升下圣明,百姓必然以遵陛下之道为荣﹑以聚皇城之旁为耀,咸阳不出三个月,必定可以回复昔日的光辉,甚至更胜一筹。」
扶苏倏然笑了,有几分玩味:「我的弟弟对他们这么差,他们就不怕我是另一个?到底是皇权在上的时代,在这时候帝皇的号召力真管用。」到最后已经有几分自言自语。
湘儿听不明白,只是维持半躬身的姿态,默默无语。
这等景色扶苏看了半刻便觉得索然无味,招呼湘儿道:「走吧,申儿那小懒猪睡了这么久也够了,跟我一起去把他叫起床。」
「是,陛下。」湘儿待扶苏走在前后才小步跟上。
*
却说咸阳城内因为士兵的驻入,到底是多了几分人气。大殿等全被烧得不像话,扶苏便住进了其中一个空置的官邸。
所有官员都忙忙碌碌的,不但要布置关防,派兵巡逻,还要找来木匠﹑工匠等等各种技人把皇城的主要部份重建起来,其他散落一边的就先不管了,先要是扶苏能够先行处理朝事。
扶苏重回咸阳的消息已经经由各沟道散播出去,现在有几处散落在外的县城已经表示愿意重新臣服于秦朝的统治之下。
而虽然三川的战报尚未传回,秦牧捏指一算,自觉在内忧外患之下项羽应该撑不了多久罢。
整个咸阳城或许只有扶苏这个皇帝最为空闲了,甚至他还有空补看以往还没看完的先秦各诸子的经典。
「父皇父皇!」申生叫嚷着跑过来:「父皇你看,这是我画的!我画的!」
申生抓着的绢布上满是抽象的涂鸦,可是他却很兴奋,因为扶苏答应了他的小房间可以由他自己一力布置。
这几天申生找到了事情做,开心地日夜都在计划他心爱的睡房。
扶苏一手把他抄起,放到大腿上,把竹简放到一旁,说:「画了甚么啊?来让我看看。」
「嗷嗷,这处呢,要放我的小刀……」申生指着上面抽像的水墨画,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当秦牧踏进来,就见到两父子亲密地交流着意见的温馨场景,顿时烦躁的心也平复了几分,突然不想打破这一副场景。
扶苏早已察觉,安抚了一下申生后,便擡起头道:「有事么?秦将军。」
秦牧垂目拱手道:「禀陛下,目前工钱不足,国库空虚,依陛下所见要不先征一次税以应当时之急?」
扶苏没了好心情,拍拍申生的屁股示意他出去。
申生乖乖抱着绢布,在官人的帮助下迈着小腿离开了。
「我的钱也不够了吗?」扶苏问。
「陛下,你的钱财实在不应如此花费,应当留下以防后患。丞相等官职应当先召来人手,不应如此疏懈。」秦牧见没有外人在,也放松了,随意地坐到扶苏身边。
「丞相我想等萧何来做。」扶苏想了想,萧何的才能应该满强的,在历史上可是把刘邦的家务事打理得妥妥当当。
秦牧皱眉:「此事不可轻易,萧何虽然有才,却始终无大功在身,当日我虽属意李斯为相,但到底不能立即为之,而是等到他累积了足够功劳,才能使众人诚服焉。此时你一拔萧何为相,叫其他老臣该如何想法?恐怕会寒了众人的心,以后不再与你卖力。」
「哎。」扶苏头痛:「可是我又不知道谁可以做丞相?他们我都不熟啊!」十数个贪生怕死之辈中再挑人?扶苏宁可重新找一个。
「你的想法实在不妥,须知道他们或许为人不行,不忠不义,但能力却是一等一的,不然岂能事奉主朝至今?你因疾而忌他们三分,这样恐怕天下也无能予你所用之人也。」
扶苏抿了抿嘴,破罐子破摔道:「那就把那个奉常甚么……升做丞相吧。」作为一个敢第一个早朝便向他开炮的人,应该比起其他人来得勇敢,那就挑战一下新朝的烂摊子吧。
秦牧有几分怔然,曰:「连谨这人虽无大能,却是正直之人,只是……罢了,到底是你的意思,就这样吧。」
「只是甚么?别说一半不说另一半啊!」扶苏紧张:「难不成他有甚么rp……不不,难道他过往有甚么失误的地方?」
秦牧想了想,此人为人无大过,只是过于迂腐,因此在他在位时只能做至奉常一职便为至极。
「无事,不过他父亲曾直言上表指斥我为政之过,最后让我砍了罢。」秦牧淡然道。
「……」扶苏此刻觉得奉常一开始就对他开炮真是太温和了,要是他,对着仇人的儿子肯定砍开十多段再算。
「皇权真好用,不然爹你多几条命也不够赔的。」扶苏感叹道。
秦牧看了他一眼,教训道:「你乃堂堂一国之君,天下百姐尽为蚁民,你亦不必多在意,否则有失你皇帝的身份,还有现在的申儿也让你教得太温和了,失却了以往的锐气。」
「还锐气咧。」扶苏无语:「我不过认为百姓乃是国之最重要的部分,没有百姐没有家,何来有国?对着空空的土地大喊我是皇帝吗?蠢死了。」
秦牧崇尚法家,显然对这些儒家的理论哼之以鼻,亦是儒家一套是可行,六国也不至于被他所破。
扶苏在现代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受着这些的影响,加之他之前也是小百姓一个,自然对于百姓的苦况感同身受,代入感也强了不少。
两人生长的环境不同,接受的理念不同。依扶苏所见秦朝的灭亡有几分也是因为严刑峻法之故,百姐活得胆战心惊,加之有更为离谱又无能的胡亥出现,反也是必然的,但没有胡亥,他们也未必不反。
法律是好事,但照扶苏所见却不能过于严苛,像偷点东西便要把人家处死实在不可忍也。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好了。」秦牧最后只是这么应道。
「不会不会,但是有些规条真的需要改改……你让少府计算一下我们还需要多少的钱财?然后看平均分到每县又需要征收多少?若是不多,由我填上罢……」扶苏把话题引回到正题。
秦牧又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