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被击溃的日军挨个射杀,发泄心中怒气驱使战马肆意践踏,这是战争的一部分,胜利者享有对于战败者的肆意凌辱,包括尸体。
战斗持续不过半个小时,却十分激烈,骑兵部队伤亡过半,很大一部分是倒在冲锋路上,日军构建有火力网,但他们缺少持续火力输出。若是再晚半个小时,日军能够从容构建阵地战壕,依靠工事能极大杀伤骑兵。
任务由支援到阻击,这支日军小队被全歼,代价则是骑兵不成建制,在平原作战,没有骑兵策应,事实上已经失去活动能力。
分别数月的两拨人再度见面,大家热情的相拥欢呼,喜极而泣。
陆北是被人抬下马背上的,他大腿上被刺刀戳了一刀,留下一道可怖的伤口,整个裤腿都被鲜血浸透,还在往外冒血。白色的棉花摁压住伤口,绷带缠绕一圈又一圈。
脑袋上也有伤口,但并不严重。
战马身上也留下数道伤口,强撑着没有倒下。
战场足够惨烈,没死之人累的说不出话来,面对被围困许久的同袍,只是傻傻乐呵。
“怎么样,严不严重?”吕三思蓬头垢面跑过来。
现在陆北的脑子很清醒,这里也绝不是久留之地,被调离的日军讨伐队会组织反扑,这个包围圈已经烂掉了,但日军仍然有机会重新构建新的包围圈。
“带同志们撤,往绥滨方向撤离,此处方向没有日伪军讨伐队阻击,要快!”
吕三思急的不行:“我们已经决定由北向西撤离,准备进山。”
“不能往前,必须向绥滨方向撤离!”
陆北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战争不会等人,好不容易打破日伪军讨伐队的包围圈,必须趁着口子被撕开逃出去,稍慢一步便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环视周围的战士们,吕三思下不定主意。
“你tmd傻了,听不懂话?”
被骂之后的吕三思心神不宁,陆北很是生气,但很快他就明白为何吕三思拿不准主意,从路边出现几百名老百姓,拖家带口、大包小包。还有几十名高举双手的伪军警察,被十几名战士持枪押送。
那些老百姓和伪军警察看见满地疮痍,尸山血海的战场,已经呆滞麻木。
上千兵力围歼一支小股抗联部队,不断缩小包围圈围了十来天,将区域从三个县缩减至一个乡,不足百里之地,愣是没有歼灭,反而被全歼一支讨伐队。
吕三思决定听从陆北的建议,率部快速向绥滨地区转移,彻底突围出去。
“就是他!”
“就是他!”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曹保义怒目呲牙指向被俘虏的伪军,其中有一位换上老百姓衣服,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对方显然被毒打过。
曹保义解开绑在马背上的绳子,三名被打散汇入吕三思率领部队中的游击队员认出他,激动不已将他搀扶住。被指的男人惶恐不已,双腿早已抖成面条,吓的瘫坐在地哭喊。
“叛徒!叛徒!”
曹保义被几人搀扶着来到对方身前,举目寻找什么,捡起地上一支无人问津的武器,拆下刺刀扑向那名叛徒,对方本能的想要逃窜,可他的双腿早已不听使唤。
身旁的战士抡起枪托砸在对方肩膀上,叛徒吃痛趴在地上,回身看向越来越近的曹保义。
“队长~~~不要~~~”
“啊——!”
话音未落,刺刀刺入对方腿上,曹保义已经形如疯魔。
“叛徒!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一刀一刀,曹保义用刺刀一刀一刀捅在对方胸膛,双臂用力硬生生攮开一个口子,对方未彻底死亡,双臂被人死死摁住,看见曹保义将手伸进自己的胸膛,无助的哭喊。
拽出一个巴掌大的肉丸,鲜血喷涌而出,曹保义癫狂大笑。
“为什么你这样的叛徒,心居然是红的,是红的?”
在场众人默默看着这一幕,没有人阻止,任凭曹保义对他施以极刑,那些被俘虏的伪军早已吓的面如死灰,瘫坐在地注视这一幕。
“撤!打扫战场,撤退。”
陆北被人搀扶着上马,他腿受伤了,若是步行无异于谋杀。他是为数不多可以骑马的人,骑在马背上的人毫无例外全部都是伤员,满地的武器无人问津,只能挑选较为重要的武器,机枪、手枪、子弹和各种弹药。
俘虏的伪军警察被就地释放,他们慌乱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跑,想要逃离出这片修罗场。
路边的几百名老百姓目中无神,有些人选择回到被焚烧的家园,去废墟中寻找能用得上的东西,大多数人选择离开,麻木地朝着日军许诺的部落集团前进。
也有十几名农户,选择追上离开的抗联,想要加入进去。
他们亲眼看见满地的日军尸体,传闻中的关东军似乎并不是战无不胜,无恶不作倒是真的。家园被摧毁,庄稼被毁掉,失去一切牵挂,告别家人选择搏出一个天下太平。
惨烈的战斗过后,剩下的战士们在短暂愕然中恢复过来,就连逃窜都显得格外士气高涨,趾高气扬朝着绥滨方向撤离。
金智勇腰间的武装带上挂着一柄日军士官指挥刀:“跟着你们打仗真叫一个过瘾,要是都这样打,日本人咋能占领东北。”
“那是!”
毛大饼向他炫耀道:“跟着陆团长,俺们就没打过败仗,关东军也就这样,老子用工兵铲都劈死两个。上次打死一个,这次两个,我杀了三个日本兵。”
这拨人士气旺盛,而另一拨人沉默的行军,一支部队中有了两种氛围。
虽然从包围圈里冲出去,可他们的魂有一半丢在那片沼泽湿地里,他们打了败仗,被日伪军讨伐队如牲畜一般驱赶,毫无建树可言。
陆北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现象,刚才他让吕三思下令朝绥滨方向撤离时,对方犹豫不决,显然是因为错误指挥,导致战士们对他很不满,或许有战士对他进行批评。
这群由矿工和农民组成的队伍,极大部分人都不是老兵,早在成立之初的训练上,陆北便教他们官兵一致,战斗过后要善于总结经验。
这能快速树立起战士们的责任心,同样对于上级干部们来说,遭受愣头青的批评,是一件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