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探长 作品

第195章 谁的错?

穹顶之上,一轮弯月冷冷清清。

春天的夜晚很是嘈杂,万物复苏,虫鸣鸟叫声不断。

伴随李兆林身旁,他的警卫员跟在十余步外,四处张望着。

“直属团战斗力强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很少在其他队伍里看见有如此之高的学习氛围,说实话,咱们队伍对于基层战士的教育不太够,一直主抓干部的教育,对于某些山林队出身的干部存在包容纵容。

如果咱们抗联的各级指战员,都像你们直属团这样,我看能省去不少麻烦。”

陆北认真的说:“这需要上级的领导,还需要各级干部的配合,更需要战士们的热情投入。”

“那你觉得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李兆林忽然问。

“肯定不在战士们身上。”

“别用排除法。”

淡淡一笑,陆北揶揄道:“我这是肯定语句,上级和干部们没有问题,总不是冲锋陷阵,指哪儿打哪儿的战士有错吧?”

闻言,李兆林有些笑不出来:“这话不好听,但真话就是应该震耳欲聋。”

“不行了,有些同志觉得我嚣张跋扈,说实在的,首长你觉得这话真吗?”

“别模糊,尽管指名道姓。”

陆北摇摇头调侃道:“那我岂不是在首长面前打同志们的小报告,这怕影响团结吧?”

讪讪一笑,李兆林拗不过陆北,边走边聊。

前方一处营地里响起歌声,那是女同志休息的地方,李兆林只好调转回头,而陆北倒是听的入神,歌声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铁岭绝岩,林木丛生,暴雨狂风,荒原水畔战马鸣。

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同志们!锐志哪怕松江晚浪生。

起来哟!果敢冲锋,逐日寇,复东北,天破晓,光华万丈涌。’

陆北驻足原地,听了好半天,跟tmd见鬼似的。

“这歌儿怎么以前没听过?”

“哦。”李兆林笑着介绍道:“今年刚写的,就写了一段,大家就唱起来了。”

“谁写的?”

“是新来的陈雷同志,他之前在佳木斯进行地下工作,因为地委组织遭到破坏,便安排他来第六军政治部工作。他写了一段,我帮忙修改了下。”

点点头,陆北赞叹道:“挺好的。”

转身离开,再度听见这歌,陆北也没想到是两年之后。

歌声结束后,隐隐约约间传来一名女子的哭啼声,李兆林听见后拉着陆北往回走,似乎很不想让陆北听见,握住陆北胳膊的手掌很有力,对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后来陆北才知道,那位哭泣的女子是李兆林的妻子,对方时不时的哭泣,哭的原因让人痛彻心扉。两个月前,他的妻子诞下一名婴儿,当时敌军正在追击,又是冰天雪地。

为了不暴露踪迹,李兆林选择亲手将自己的孩子埋藏在雪地中,母亲分娩甚至没有好好抱一抱孩子,就得知孩子被埋在雪地里冻死。

走了会儿,李兆林说出叫他出来谈话的目的:“你派部队护送我去趟苏俄,顺便将那些联络员遣返回去,这件事很重要。”

“是地委方面的命令吗?”陆北想得到确凿命令。

“是经过地委已经决定的,你有什么顾忌吗?”

“没有!”

陆北又问:“什么时候动身?”

“先要向苏方通报,得到允许后才能过境,这点你要注意,不然容易坏事。”

叹息一声,陆北会随时听候指示的。

回到驻地时,各连队干部还在埋头苦干,陆北拿起曹保义绘制的地图作业看了眼,拿来擦了把鼻涕,这让曹保义气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陆北看见交上来的地图作业头都大了:“比例尺少个零,谁写的,知不知道在地图上少个零,在实际地形上就是南辕北辙。

谁画的铁路线,怎么标到山顶上去了,我不记得山顶上有铁路线。等高线画的跟裤腰带似的,我得找多大的纸才能装下,照着画都不会,一个个白吃饭啊?”

“少说几句。”吕三思劝道。

“都给我拿回去,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后好好想一想,下次谁要是给老子标到爪哇岛,我直接丢给炊事员引火!”

被骂了一顿,众人羞愧的低下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干部们大多出身于农户和工人,若不是部队教他们认字,大名都不会写。陆北也不想骂人,可日本人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去学习各种军事技能。

蜷缩在被窝里,陆北看着身前正在燃烧的篝火余烬,思绪万千。

······

半个月后。

李兆林让陆北随军部北上,前往环山乡,从那里入境。

之前陆北在大西沟兴东村有一个联络点,苏方也是派人进入兴东村与抗联取得联络,要求遣返所有苏军通讯员。

众人依旧昼伏夜出,躲避日寇的飞机侦查,路过水城子密营据点,这里是陆北建立的一个密营据点,稍稍歇脚,陆北派人去打前站。

钱廖生来到水城子,汇报萝北各地的‘灰色政权’情况,自从暴露之后,钱廖生听从陆北的建议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与地委组织产生横向联系,一直以来都是接受地委张兰生书记和冯中云委员的联络。

得知陆北在这里发展这样一片庞大的情报网络,李兆林听过汇报后也是惊讶不已。

“最危险的还是三个月前,当时一个王旮旯屯的农会成员想叛变,便去向警署告密,结果马俊峰在环山警署当副警长,撞枪口了。

妈的,回去路上就给他宰了。”

钱廖生汇报情况,感慨起当初陆北将两套班子分开,建立起勉强有效的自我防御机制。伪警署的同志和农会同志分开,但这只是运气好而已,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想叛变投敌。

“我觉得还是需要继续蛰伏,暗中发展人员,像是暴动那样的事情,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值当。”陆北说。

李兆林询问道:“你还是抱着之前的想法,依靠国际局势的变化,再进行活动?”

“是,这会是相当漫长的过程,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钱廖生顺势说道:“这一年以来,各地‘灰色政权’内都积存不少粮食和物资,分批运送到大西沟藏匿起来,已经有一万多斤粮食。

随时都可以转交给部队使用,都是从嘴里抠出来的。”

“太好了,这样西征部队的军粮就有了。”

李兆林很高兴,西征部队的粮草问题能够解决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