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肯定没有说实话!”
林晓棠眼里闪过愤怒,恨恨盯着夏广志。
陆铮安抚地拍了拍林晓棠的手,示意她别担心,他有办法。
林晓棠冷静下来。
陆铮看着装傻油盐不进的夏广志,暗道自己来之前猜对了,夏广志果然不会轻易交代。
幸好他早有准备,去福利院走了一趟,了解到了夏广志孙子的情况,足够唬他了。
于是冷冷道:
“夏广志,你还要继续装傻吗?我最后问你一遍,举报信是谁写的?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有谁?是谁主使的?林家的人都下放到哪里去了?”
“你要是不老实说,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个孙子在福利院吧?他叫什么来着?”
听陆铮提到自己孙子,夏广志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愤怒地瞪着陆铮。
“你想对我孙子做什么?我孙子是无辜的!”
陆铮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戏谑道:
“哦,我想起来了,他叫夏天宝。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你一定很疼爱他,天宝,老天赐给你们夏家的宝贝孙子对不对?”
“唉,只可惜,夏天宝他投错了胎,成了你们夏家的孙子,现在你们全家都劳改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不是孤儿胜似孤儿,在福利院里日子过得别提多凄惨了。”
“你说福利院的孩子,要是有人想对他做点什么,断个胳膊断条腿,甚至出点意外,是不是都轻而易举,还没人会调查?”
听懂陆铮话语里透露着的威胁和恶意,夏广志再也忍不住,怒吼道:
“你要是敢动我孙子,我跟你拼命,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铮却好像丝毫没看见他的愤怒一样,继续故意刺激他:
“不会放过我?呵,夏广志,我再提醒你一遍,你现在可不是纺织厂的科长,你就是个劳改犯,你全家都在劳改,你拿什么报复我?”
“只怕等你出来的时候,你孙子的坟头草,那都老高了,都够他投胎转世长成半大小伙子了吧……”
“你!你个畜生!”
夏广志彻底怕了,仇恨地看着陆铮:
“你到底想问什么?只要你不伤害我孙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目的达到,陆铮闻言笑了:
“你早这么配合,我也不用拿你孙子威胁你,多伤和气。放心,我尊老爱幼,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做过分的事。”
“但我提醒你一点,我这个人较真,你说的我都会去查去证实。要是让我发现你糊弄我,事情和你说得有出入不一样……”
陆铮面无表情,冷声道,
“可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要是一时冲动气上头,只怕你孙子,到时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知道吗”
夏广志听了这话,彻底没了侥幸心理,垂头恨声道:
“好,我保证说的都是实话,不会骗你。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当年那封举报林家的举报信,是谁写的?”
陆铮也不啰嗦,干脆问道。
“是……”夏广志犹豫了一下,最后开口,
“具体是谁写的,我不清楚,举报信是匿名。不过举报信十有八九,是夏广庆在背后指使的。”
说完,担心陆铮不知道夏广庆是谁,顿了顿又补充道,
“就是平城纺织厂的厂长夏广庆,我们是本家兄弟,都是广字辈的,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才和他们成了同伙。”
听到夏厂长的名字,陆铮心里有一种果然的感觉。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他为什么举报林家?又因为私仇,还是因为利益?具体说清楚。”
夏广志见陆铮听到夏广庆的名字,没有一丝意外,反而是早有预料的样子,更加觉得陆铮来历不一般,心思莫测。
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很多东西,只是装不知道,从他这里问话来印证罢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回答起来,也小心详细了许多,
“当然是因为利益了,林家和夏广庆不仅没有仇,还有恩情。我们夏家是泥腿子出身,祖上三代都是贫农,根正苗红。”
“当年纺织厂招工,夏广庆因为打小就聪明,从私塾先生那偷学了读书认字,是我们村少有的文化人。”
“因为认字,看着文质彬彬读过书,所以林家把他招进了纺织厂,还很器重他,没有让他去车间干,而是让他锻炼了一段时间坐办公室当干事。”
“后来公私合营的时候,也是推他当了厂经理,对他很器重。”
“但谁让林家倒霉,没碰上好时候,又确实有尾巴可以抓,他们家有海外关系,那可不是假的,是真的能查得到的。”
“加上他们有纺织厂的股份,家里还有这么多钱,那自然是惹了别人的眼。夏广庆就是看出了上面有个大人物想整林家的意思。
所以就交了这个投名状,弄出一个匿名举报信,把林家给举报了。”
“他也是确实得了好处,成了纺织厂的厂长,我也是因为参与了这件事,出了力,有功劳,所以也成了保卫科的科长。”
陆铮闻言皱眉,本以为背后就是夏广庆在主使了,没想到,在他上面,还有一个所谓的大人物。
这倒是个麻烦,必须得问清楚。
“夏广庆上面那个大人物,是谁?有多大?”
“这我就不知道了……”
夏广志无赖地一摊手,
“我一个小人物,要不是因为和夏广庆是本家兄弟,我都没这个机会参与进来,他上头的大人物,这哪里是我们这种人知道的。”
“呵,是吗?”陆铮冷笑了一声,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所谓的大人物的存在!”
“夏广志,想想你的孙子,别给我耍什么花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问你一遍,那个人是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夏广志脸色难看,没想到陆铮这么敏锐,一下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只能不情不愿开口,
“具体是谁,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是有个大致的猜测,是当年平城委会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