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七月二十五日,江南东路与淮南东路交界,石梁渡口。
狂风拂江,战旗猎猎。
江岸边,岳家军十万大军列阵待命,铁甲如山,枪林剑林直指江南。岳飞身披黑金战甲,立于帅旗下,神情如磐石,扈三娘、林冲、杨志、杨再兴、宋江、吴用等将佐依次列于左右。
此刻,三路援军未至,宗泽率兵北上讨田虎于河北东路,刘光世西征王庆于淮南西路,韩世忠则率水师从运河断江南水道,孤援难继。
岳飞知晓此役,只能孤军应敌。
“好个四面八方无援之局。”吴用捻须苦笑,“主将若有疑心,只怕江南难入。”
岳飞却一掌拍案,声音如山雷:
“兵临逆境,不战更危。众将听令——明日进兵,破敌首营,先挫其锐气!”
“喏!”
彼时,江南东路,方腊大营。
天幕压城,云低似墨。
方腊身披青袍,立于营前高台之上,左右是四大元帅:邓元觉、石宝、厉天闰、石方行;副将金节,宠姬潘巧云;更有数百名丐帮勇士,列阵如铁。
远处战鼓未鸣,方腊却已心潮翻涌。
“岳鹏举……终于来了。”
他望着远方那黑压压的铁甲洪流,眸中燃起复杂情绪。
“报——岳飞遣使来阵前索战。”
方腊点头:“带他过来。”
片刻后,一名岳家军副将上前呈函:“岳将军言,大军已至,望圣公自裁,以免生灵涂炭。”
方腊接函一看,笑出声来:“好一个‘以免生灵涂炭’,你岳飞身披王命,就不是乱刀屠民?”
他仰天大笑几声,旋即转身走出营帐,亲登前线战台,命传声筒,亲对岳家军喊话。
江风之中,方腊言辞如滚雷般回荡战场:
“岳鹏举啊,你看这江南烟雨,可曾浸透我兄弟的血?”
“你铠甲上的金线绣着‘精忠报国’,可知这四个字在杭州城破时,碾碎过多少草民的脊梁?”
“我麾下儿郎原也是荷锄的手,若不是朱勔的花石纲压断了田埂,谁愿把性命押在刀尖上跳舞?”
“你道我是逆贼,却不见杭州城头御酒尚温,便有人跪着献上我八万子弟的花名册。”
“好个煌煌大宋,平不了北地的狼烟,倒容得下太湖畔的冤魂化碧!”
“今日你率铁骑踏碎我这残旗,来日史册上不过添笔‘荡寇’二字,可曾问过那跪着生、站着死的区别?”
“这滴血且替你记着——你斩的是方腊头颅,灭的却是万千不敢言的魂。”
“待他日风波亭上冷月照孤影时,且看你腰间玉带,可还系得住这江山飘摇?”
他话音一落,方阵后方掌旗丐帮弟子高喊:“圣公千秋——杀尽贼军!”
潘巧云倚在战车边,抚掌冷笑:“好一个风波亭……岳飞啊,你倒真听听吧,你日后就该站在那处!”
然而,远处岳家军中,诸将一听此言,无不神色复杂。
宋江面色微动,却未言。
杨雄更是怒发冲冠,提刀便上,幸得石秀拦住。
而面对那震天之言,岳飞竟不怒反笑。
他拍马前出,铿锵回道:
“方腊——你说得慷慨激昂,却避开一个问题:你手中多少刀是沾了百姓之血?”
“你说你弟兄是荷锄之手,可你忘了,那荷锄的手后来掳掠、焚村、杀儒、逼役良民?”
“你问我风波亭冷月照孤影,且看腰间玉带是否系得住江山——我岳飞此生,不问玉带,只问赤心。”
“你与我一样,俱是布衣出身。可我守山河,你图霸业;我负国命,你载民命。今日之战,不在谁更能言辞,而在谁更担得起这万民生死。”
“你若真有志图变天下,为何斩忠良、杀孤儿、毁书院?可知你毁的不是宋廷,是中原礼义!”
“我不怕你骂我铁骑踏旗——但你可敢想,若我不来,这江南还有多少人要死在你‘革命’的烈火中?”
“方腊——你不是百姓的希望,你是百姓的噩梦!”
众将军听罢,齐声怒喝:“忠义!忠义!!忠义——!”
杨再兴拍马大吼:“将军!末将请战,破敌先锋!”
林冲、杨志亦同时拱手:“请战!”
岳飞高举令旗,寒声道:
“列阵,三日后破敌前营——此战,扫江南逆贼,救吾民于火坑!”
烽烟起,铁骑动。
一场义与乱、忠与逆、生与死的决战,即将在江南东路,爆发!
宣和二年七月二十八日,四更时分,石梁渡口·岳家军前营。
夜色如墨,乌云压城,草叶上尚凝夜露,战鼓未鸣。
而岳家军大营,已悄然动起来。帐前列坐数人,皆披甲束发,杀气隐然。
岳飞、扈三娘、林冲、杨再兴、杨志、李应、祝龙、扈成等主将围坐在火盆前,手持干粮,默默咀嚼。连日奔波,此刻吃的不过是稀粥和菜头,军中粮草虽由宋江、吴用调配得当,却也无富余可言。
唯独岳飞,啃着一个冷馒头,神情专注如铁。他从不因位高而享优,从不因困苦而抱怨。
“人是铁饭是钢。”他轻声念道,“咬下去就有力杀贼。”
众将闻言,无不肃然。
吴用捻须前来:“将军,我有一计,可助我军破敌。”
岳飞点头:“学究有何高见?”
吴用取出沙盘,用竹签比划道:“此地为石梁渡口,方腊主力营地设于江南东路前线,兵力强于我三倍。若正面进攻,恐有重创。但此城有一‘阴渠’,通往西南方向,乃老旧排涝之道。”
他指向一小小分岔口:“可派一支精锐自渠中潜入,趁夜开门,引军入内。”
林冲目露凶光:“末将愿领此奇兵。”
杨再兴也抢言:“我武力强,渠道狭窄,再合适不过。”
岳飞沉吟片刻,看向吴用:“若敌方察觉此渠呢?”
吴用笑而不语:“我已命宋江制造假情报,送入敌营,引其误判我军从北面攻袭。届时正面虚张声势,奇兵反其道而行。”
岳飞猛然起身,一掌击桌:“妙计!”
众将齐声应道:“愿从主将号令,血战到底!”
同一时刻,江南东路·方腊大营内。
金帐之中灯火通明,帐外战将演兵,帐内却是一片暧昧。
方腊与潘巧云裹着锦被,香艳气息尚未散尽。
“圣公,我们是不是……有些太放松了?”潘巧云倚在他怀中,语带试探。
“无妨。”方腊揉揉眉心,“城高池深,又有四元帅在阵前,岳飞就算再神,也难奈我何。”
就在此时,副将金节疾步进帐,身后跟着四大元帅。
“报——岳家军异动,将至城下。”
方腊脸色一凝,穿袍起身:“诸位爱将,方某仰赖尔等,今日之敌,务必挡于门外!”
邓元觉战甲覆体:“末将在,保我江南不失。”
金节却神色自信,向前一步:
“圣公,若无把握,我岂敢打扰清梦?我有一人,可破岳飞之锋。”
他一挥手,营门处走出一人。
那人年约二十二,身形挺拔,气势凌厉,左眼下方一道火焰状疤痕触目惊心。他背负一根巨棍,棍身缠绕九条玄铁锁链,隐隐作响。
“此人名龙破军。”金节介绍道,“丐帮净衣派大弟子,兼明教光明左使,号称‘九霄狂龙’。武器为逆鳞棍,掌有‘龙魂焚天诀’之绝技,出手有赤风环绕,气震山川。”
邓元觉摸了摸下巴:“此人若非妖孽,必是战神。”
潘巧云目光一亮,暗道:“果然好男儿。”
方腊点头:“你可愿为我出战?”
龙破军傲然笑道:“我方腊大人,是乱世的王,岂容赵家腐儒盘踞天位?万里江山,不过是我圣火明教的灯油!”
天将破晓,战将列阵。
江南东路与淮南东路边界,一骑从敌军阵中缓缓而出。
身披赤甲的龙破军,站立城头,手执逆鳞棍,气息骇人。
他对岳飞遥遥一指:
“岳鹏举,你不过是朝廷的鹰犬,怎配谈什么‘精忠报国’?”
“我龙破军,踏月留香、掌焚江河,这逆鳞二字,可知其意?”
他脱去上甲,露出后背一条巨大刺青,那是一条血色巨龙,盘绕脊骨,龙目张开,森然生威。
“此乃逆鳞——触之者,死!”
“方腊大人的野望岂是尔等能懂?我教义所在,便是斩尽伪善之道,覆灭腐朽之君!我今日先取你首,再烧你军!”
语毕,陨铁逆鳞棍在他手中旋舞,九条玄铁链荡出尖啸龙吟,罡风席卷前营,帐篷炸裂数顶。
岳飞却策马上前,冷冷回应:
“你背负龙图,狂言毁国,却不知……真正的强者,从不亵渎忠义。”
“你是丐帮弟子,也是明教左使,若你还有一丝江湖之魂,就该明白——造反是血债,不是救国。”
龙破军大笑:“少废话——出手吧,岳鹏举,给你这虚伪王朝最后的体面!”
战鼓擂响,天光乍亮!
大战,在这一刻,终于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