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秦凝月惊讶的是——传闻中的冷面阎王祈家主,居然会发出类似“撒娇”的嗓音。
像一只温驯听话的老虎。
太匪夷所思了。
一通电话恋恋不舍讲完,祈家主转过身。秦凝月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偷看祈家主。她垂着头,眼睛盯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椅子拉开的声音。
祈家主坐在椅子上。
秦凝月忙把一旁的醒酒汤端上桌,故作关心地说:“家主,厨房新做的醒酒汤,您先喝点暖暖胃。”
祈家主并没有动醒酒汤。
秦凝月能感觉到,有锋利如刀的视线,一点点刮过她的身躯。祈家主在打量她。
秦凝月又惊又喜。
她身材一直保持地很好,祈家的女仆装穿在她身上,衬托得她腰细胸大。祈家主这般看她,没准是被她的好身材给吸引了。
秦凝月红唇勾起一抹笑,她缓缓抬起头,把自己精心描摹的脸孔露出来。她这张脸一直在做美容,还打了针调节脸部瑕疵,算得上是美丽出众。
秦凝月抬起头,笑盈盈地望着祈家主:“家主,醒酒汤已经——”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秦凝月瞳孔骤然紧缩成两点,看到了一张年轻英俊、冷厉绝情的熟悉面孔。
那是祈白的脸。
秦凝月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使劲揉揉眼睛。那确实是祈白的脸,确切地说——他就是祈白。
那个一直跟在秦湘身边的小白脸,秦凝月无数次嘲讽过的祈白。
“你...你...”秦凝月目瞪口呆,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这确实是祈白,但他的神情冷漠倨傲,浑身上下透着令人臣服的威慑力,不见丝毫的懦弱,冷漠地像一座雕塑。
秦凝月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她的意识又是如此的清醒。
靠在家主座椅上的祈白微后仰,双手交叉,幽冷眸光扫视过来,似乎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
他扫了眼桌上温热的醒酒汤,问:“汤里加了什么?”
秦凝月踉跄瘫坐在地上,祈白的威慑太过可怕,她完全不敢撒谎。她结结巴巴道:“加了让人情动的药水。”
祈白若有所思:“哦,原来如此。”
祈白端起那一小盅的醒酒汤。
他轻轻嗅了嗅。
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药味。
祈白笑了笑,仿佛看到了有趣的好玩意儿。接着,祈白缓慢从容地喝下了这碗醒酒汤。
秦凝月简直被祈白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她不明白的事很多。她不明白,一个小白脸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祈家的家主?她不明白,祈白明明知道汤里加了料,为什么还一饮而尽?
难道,难道...祈白真的看上她的美色?才故意喝下这碗汤?
这想法刚冒出来,秦凝月面露喜色。她迅速站起来,想要靠近祈白——可她还未靠近,暗处的保镖已经上前,将她死死束缚住。
祈白扯了下黑色领带,薄唇漾开一抹笑容:“备车,我要回家。”
天黑了,他得回家。
——
夜幕笼罩大平层。
秦湘刚结束和祈白长达两小时的视频通话。
祈白离开三天,每天晚上都坚持不懈给秦湘打电话,絮絮叨叨,嘘寒问暖。
最后,秦湘挂断电话。一别三天,秦湘还真的挺想念祈白,她打算着明天去超市买条鱼,做一道祈白爱吃的清蒸鱼。
“滴滴滴——”
又是视频通话。
秦湘笑着接通电话,闺女胖乎乎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糖宝奶声奶气打招呼:“妈咪!妈咪晚上好呀!”
秦湘的心都要化了,她眉眼弯弯:“糖宝晚上好。”
糖宝嗓音软乎乎:“妈咪,下个月我要回京城啦!嘿嘿,我好想妈咪。”
秦湘和闺女聊着天。
冬天快过去了,等春天来临,海岛研究所就要把糖宝送回京城。海岛研究所是科研基地,没有幼儿园,糖宝待在那里不是长久之计。秦湘望着手机屏幕里的闺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糖宝介绍祈白。
糖宝以为她的亲爸爸死了。
祈白不知道他有个闺女,他还说过不喜欢小孩子。
要是祈白发现糖宝的存在,祈白会不会倍感压力?然后头也不回地选择离开?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糖宝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秦湘心里怅然,她已经做好了祈白转身离开的心理准备。
夜色虽深,秦湘暂时还没有睡意,于是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翻看东湾港口项目的数据报表。墙壁上的钟表时间一点点移动,秦湘沉迷分析数据,忽然听到刺耳的门铃声。
可视门铃处,祈白那张泛红的脸出现,看起来像是喝醉了。秦湘心里一惊,忙打开门:“你喝酒了?”
话还没说完,秦湘便被温热的身躯压在门上。
祈白嗓音沙哑,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望着秦湘:“阿湘姐姐...救我...”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的手也很烫。
秦湘皱眉,抚摸祈白的额头:“你是喝醉酒了?还是生病了?”
大门砰得关上,祈白力气很大,他将秦湘压在角落里。祈白微喘着气,他指间摩挲着秦湘的头发:“我...我喝了一碗奇怪的汤,很难受,很热,想你。”
秦湘大惊失色!
祈白的症状,很像四年前秦湘误喝了药的症状!
秦湘抓住他的胳膊:“我带你去医院。”
祈白纹丝不动,他低下头,强势地亲了下秦湘的唇角:“不去医院...阿湘姐姐,你疼疼我。”
头顶的壁灯光线昏黄,祈白眼里蕴藏着可怕的风暴。他贪恋地望着秦湘,似乎想要一寸寸把她给吞下去,化作骨血揉进自己的血液里。
他抚摸秦湘的面庞,哑着嗓子说:“我真的很爱你,很久以前就爱你了...”
秦湘沉默了。
她指间微颤抖,秦湘问:“祈白,你喜欢孩子吗?”
祈白身躯僵住。
秦湘,想给他生孩子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祈白琥珀色的瞳仁里瞬间晕出晦暗的阴影。他忽地低头,重重地吻住秦湘。
墙壁上的钟表走了好几圈。
花瓶里的向日葵微微歪斜,大平层里热得很,隐约能听见经久不散的沉闷低吟。
月落日升,天光大亮。
门铃叮铃铃响个不停,秦湘累了一晚上,困倦地睁不开眼睛。身边的祈白缓缓坐起来,他低声说:“你继续睡,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