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的调查资料显示，这里所有进入的人无论是第几次来，从没有消失的。
但当然，资料有可能不全。
祁璟韬看向边上的沈汐，她的眼底也压着怒火，但眼下不能轻举妄动。
仿佛划过一个美妙的旋律，法尔恩手中的魔法杖忽然向下压，玻璃盒子碎裂开来，其中的“西格恩”坠落在高台之上，血液飞溅，让离得近的人身上都沾染了。
可他们对此却很享受，有的甚至凑近了去闻。
绿色的光芒自高台的地面而起，逐渐将“西格恩”包裹其中，就见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恢复。
他愣了许久，发现自己还活着，腿脚一软，就跪了下来，嘴里发出哀嚎。
拿着杯子的“洛基”们，借着这哀嚎声，饮用他的血液做成的酒。
法尔恩收了魔法杖，面容慈善的走上高台。“西格恩”应激地后退好几步，最后被两个红帽子的腿挡住。
见他的模样，都要哭了。
但法尔恩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手里拿着刚才他落下的面具，走到他面前蹲下：“孩子，你的面具掉了，快戴上，下不为例。”
“西格恩”几乎是下意识照做，整个人已经傻了。
这一幕，无疑给了其他的“西格恩”以威慑。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没有“洛基”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是觉得新的酒很好喝。
祁璟韬手里拿着一杯，但没有动过。
“这是幻术吗？祁爷？”商羽凑过去看，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祁璟韬点点头：“用魔法实现的和幻术类似的法子，酒里有某种致幻的药物。”
“原来如此。”商羽摸着下巴，正打算仔细看看这酒，但祁璟韬居然一口饮尽。
就见祁璟韬似乎是在回味其中的味道，在商羽诧异的目光下，说道：“品质极好的葡萄酒，加了些药物，让人能够感受到最喜欢的味道。”
“我尝尝？”商羽看向沈汐，这个小姑娘刚才就在这儿，应该是和祁璟韬一道的。
不过这酒，她肯定是不敢喝的。
于是，商羽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是葡萄酒的味道：“这酒，感觉好上头。”
祁璟韬在他脑门上一敲，：“不是酒，是药。”
这一敲，倒是让商羽清醒了过来，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烟消云散。但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他感觉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脏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优雅的音乐中，无数的人正在跳着交际舞，看上去这里仿佛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舞会。
之前商羽在这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交际舞会自然也参加过不少，有时候，通过舞姿就能认出一个人。现在商羽的记忆虽然暂时没了，但肌肉记忆还在，这儿的人肯定多多少少与鬼瞳打过交道，到时候要是被认出来，少不了麻烦。
所以，祁璟韬就带着商羽和沈汐站在这边。
刚才和商羽一起的萧成钰此刻已经被一个“洛基”拉着跳舞，他的交际舞还算不错，男女配合默契，看上去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我可否有幸，邀请您共舞一曲？”一个“西格恩”走到沈汐面前朝她伸出手，她看向祁璟韬，祁璟韬点点头。
于是，沈汐便跟着他走了。
“所以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洛克古堡，咱们现在所在的，是他们这边上流社会的某种不可告人的聚会？”商羽低声说道。
“聪明。”祁璟韬不吝夸赞，这种聚会他从前见过无数，参与过无数，也捣毁过无数。
商羽就要再次开口，忽然扫到了面前某人的一双红色皮鞋，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看到这人身后站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鬼魂，按理说这种孩子的鬼魂是最难缠的，但这个人丝毫不受其负面影响。倒是那两个孩子，对这个人很是惧怕。
那双皮鞋的材料，正是出自这两个孩子。骨头磨成粉末，皮做成鞋面……这到底是哪一年啊！
那个两个孩子好像发现了商羽能看见他们，立刻就朝商羽跑过来，结果才离开那个“洛基”五步，就被一根绳子拽了回去。
紧接着，那“洛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调转脚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祁璟韬往前半步将商羽挡在身后，“洛基”走到他们面前，端起酒杯：“金先生，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后我们之间能有合作。”
“幸会，琼斯先生。”祁璟韬接过名片，扫了一眼放进衣兜，这个人身上背的东西很多，离得近了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比商羽还重的阴气。按理说早就该死了几百年了，居然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在这儿站着。
大卫.琼斯，一个大集团的董事会成员，手握巨大的资源，位高权重。
透过面具，可以见到他道貌岸然的面容，精明狠毒的双眼被眼皮层层掩盖，不仔细看，可能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正人君子。
祁璟韬看着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的魂魄，说道：“琼斯先生看上去，倒是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啊！”
“的确如此，金先生，我今年五十二了。”大卫文质彬彬地说道，看着他脚上的那双皮鞋，商羽不寒而栗。
偏巧此刻，他将目光略过祁璟韬落在了商羽身上：“金先生，我对您身边的这位‘西格恩’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将其让给我呢？明天再送给您！”
祁璟韬没有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但大卫不依不饶：“或许，我们可以共享，那样的夜晚会更加美妙。”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商羽的三观被刷新了一次又一次，但还是在大卫如此的言语中，被再度翻新。
祁璟韬背对着商羽，眼底有一丝淡淡的杀意，贴近大卫在他耳旁说道：“我对琼斯先生身后的两个孩子，也挺感兴趣的，不知道琼斯先生方不方便……”
大卫发出爽朗的笑声，举杯挡在二人中间：“我对于新朋友一向不吝啬，只是这几年来这样的面料很难找了，等找到了新的，我一定为金先生定制一双皮鞋。”
什么面料？那两个孩子在他眼中就是一种材料！商羽狠命压制住眼底的震惊，低头见到那双红色的皮鞋，太过于亮眼了，以至于让他此刻胃里翻江倒海。
说完这话，大卫也就不再纠缠，端着酒杯往别处走去。
那两个孩子朝他们露出乞求的目光，但又不代表被大卫带着走。
商羽正在用眼睛在空中画符，祁璟韬却抬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