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只有你知道的最清楚,还请告知。”
谢怀柔表情非常诚恳,并且她也笃定,刘嬷嬷一定会跟自己说实话的。
因为她注意到,自己提到先夫人时,刘嬷嬷眼神虽然警惕,但没有敌意,更没有任何仇恨。
这更印证谢怀柔的想法。
先夫人的确不是她母亲害死的!
试想一下,若谢春莹真是害死先夫人的凶手,刚才谢怀柔已经自爆身份了,刘嬷嬷那么衷心护主,肯定对她充满仇恨,并会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去。
可刘嬷嬷没有这样做,眼中只有疑惑。
看样子,她似乎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谢怀柔干脆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递到刘翠花面前。
“刘嬷嬷,我想你一定认识这块玉佩吧?”
“这是当年我入府时,父亲亲自给我戴上的,算是我的护身符,跟了我十多年了。”
“当初先夫人还活着,而你一直伺候在先夫人左右,你是亲眼看过这玉佩的,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见刘翠花依然不为所动,谢怀柔继续劝说道。
“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调查清楚先夫人的死亡真相,并没有其他意思。”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若你能把当年这事,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我现在就离开,以后绝不再回来!”
谢怀柔心里已经想好了,只要刘嬷嬷肯说,她就愿意相信。
哪怕最后证明这件事和母亲有关,那她也认!
气温下降的很厉害,就这一会儿功夫,谢怀柔明显感觉空气冷了不少。
她刚落水不久,虽然休养了几天,但身子还没完全复原。
翠莺在一旁满眼担心,谢怀柔却不为所动,只盯着刘翠花。
她相信刘翠花那么忠心护主,她一定会说出真相的。
果不其然,约一刻钟后,谢怀柔的脚都麻了,刘翠花才终于叹息一声。
“你就这么想知道真相吗?”
谢怀柔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刘嬷嬷你有所不知,如今府上都说先夫人是被我母亲害死的。”
“但我认为她的亲生女儿,我觉得我母亲不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
“那些谣言对我母亲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
“她虽然表面不说,可我知道她心里有多苦,所以我才来找您,想知道真相。”
“你就当做做好事,救救我母亲吧。”
谢怀柔说话一向温和,不急不慢。
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高人一等就盛气凌人,反而非常卑微。
因为她很清楚,在刚才她说完那些恳求后,刘翠花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这就说明,她的确知道真相。
“那,你就跟我进来吧。”
刘翠花缓缓开口,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怀柔一眼,主动在前面带路嗖。
谢怀柔直接跟着她走进屋里。
翠莺明显有话要说,却被谢怀柔拦住了。
她知道翠莺想说什么。
这王家村谢怀柔是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清楚。
如果刘翠花想对她不利,只怕没那么容易逃出去。
可刘翠花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能做什么呢?
更何况谢怀柔今天来找她是临时起意,刘翠花并不知道前因后果,肯定也没什么准备。
屋里的情况比谢怀柔想象的还要糟糕。
虽然两边有窗户,但由于已经入秋的缘故,刘翠花早已用木板把窗户封死了。
这样一来,屋里就显得特别昏暗。
刘翠花颤颤巍巍的点燃一根蜡烛放在桌上,自己先坐下来。
谢怀柔没有打扰她。
因为她清楚,刘翠花现在的生活距离当年伺候先夫人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自己的突然出现把她拉回十多年前的场景,她必须得好好回忆,在心里好好的琢磨一下,才愿意说出真相。
谢怀柔这一等就是整整半个时辰。
屋子里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潮湿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但谢怀柔全都忍了。
“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
刘翠花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根旱烟斗,点了火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
烟雾缭绕中,她苍老的眼神愈发沧桑,隐约透着几分伤感。
“你说的不错,先夫人不是你母亲害死的。”
“当年的事我最清楚,就连一直伺候在夫人身边的陈嬷嬷都不如我知道的多。”
“你来找我问这事,算是问对人了。”
谢怀柔眸光一亮,“刘嬷嬷,你愿意告诉我真相吗?若真如此,我必对您感激不尽,我会给您养老送终的!”
“不用。”
刘翠花拿着烟斗在地上用力的敲了两下,把燃尽的烟灰敲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放上新的烟丝,吧嗒吧嗒的用力抽了好几下,火光再次重现。
“我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在哪都一
样过。”
“你爹给我的那些钱我丝毫没动,你一会儿带回去吧。”
“这怎么能行,我不能做这种事……”
谢怀柔赶忙拒绝。
但她话才刚说一半,就被刘翠花一个眼神瞪回去。
“你们定远侯府的钱我是不会动的,你就算不拿走也会被我扔在这,彻底掩埋。”
“罢了,不跟你说这个了,三小姐请跟我到里屋来。”
她慢慢起身,也不管谢怀柔会不会答应,一个人自顾自的朝里屋走去。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
翠莺很担心。
她本就比谢怀柔还小两岁,当年先夫人去世时翠莺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怕刘翠花刚才说的话是骗人的,万一她把谢怀柔骗进里屋后要对她下杀手怎么办?
“别担心,翠莺,我会没事的。”
谢怀柔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果断跟上刘翠花的步伐。
里屋的味道比外面更加难闻,还夹杂着一股尿骚味。
但谢怀柔通通忍了。
刘翠花并没有回头看谢怀柔是否跟进来,而是一个人走到床尾的柜子前。
她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小心的打开锁头,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那柜子很大很深,刘翠花明显体力不支,累的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谢怀柔想上前帮忙,又觉得不妥,只能原地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