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言烦躁地捏着眉骨,如果今日出现的池姷柠。
她大概会狠狠地训斥他一顿,给他准备醒酒汤,给他胃药。
他呢,大概率会狠狠地骂她多管闲事,将她甩在一旁,去找宋悦瑶。
这些烂摊子,最后还是池姷柠去收拾。
一开始的她也会手足无措,可渐渐的她已经习惯了,处理得游刃有余。
奶奶也格外的信任她,公司上很多事情,她都会告诉池姷柠。
那时候她和李谦联系的次数都比联系她的多。
明明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该死的责任感,该死的温顺,该死的听话。
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习惯。
谢司言烦躁地一脚踹在沙发上,池姷柠,池姷柠,池姷柠。
他在内心狠狠地叫着他的名字。
屋外的声音却不停,絮絮叨叨的哭诉里,带着空洞的安抚。
“司言,你开门,求求你开门,你今日若是不开门,我和孩子就在这里等着你。”
谢司言不悦地坐起身,胃痛让他脸色煞白,深邃的眸子是疲惫和戾气充斥着。
这哭声真吵啊。
若是池姷柠,她大概会强势地让酒店的人开了门。
他不想去想,可偏偏脑海里所有的声音都涌了过来。
“司言,你知道的我很担心你……”
啊、又开始了。
谢司言踉跄地站起身。
门被打开,宋悦瑶一身绿色的定制衣裙,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哭红的眼眶,让人有种精致哭容的感。
美得不真实。
“谁让你来的。”谢司言转身往屋内走,瘫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一样。
宋悦瑶刚进门呛人的酒气,让她眉头紧锁,这是喝了多少酒,味这么大。
一会她还要和太太圈里的人见面喝下午茶,沾上着酒味,到时候要是有人背后嚼舌根。
想想就烦,还要回去洗澡。
不就是一个慈善晚会被搞砸了,怕什么,京圈谢氏的地位还会因为这个事情动摇,真是笑话。
他谢司言作为唯一的孙辈,他父亲又是长子,在公司多年,这众坤以后肯定会给到他父亲。
他又是独子,怕什么。
宋悦瑶真想不明白,这么一件小事就崩溃,好歹也是京圈太子爷,耍几天酒疯就算了,别在这里搞得多难过一样。
“司言,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李谦的电话,我还一直以为你在公司。
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担心你吗?”
宋悦瑶的声音里带着埋怨,她上手想要拉谢司言起来,“司言,别担心慈善晚会的事情,奶奶已经让人处理好这一切了。
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池姷柠。”宋悦瑶根本看不到谢司言的脸上难看的表情,她心里想着的是赶紧解决这件事,她好赴约。
虽然说慈善晚会她没有好好表现一会,但还是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现在是谢夫人。
她自然被邀请参加太太圈的活动,她宋悦瑶不仅要参加还要成为里面的核心人物。
这是她的人脉资源,她要牢牢地拿捏住。
从前都是她巴结旁人,如今身份地位调转,她才真正体会到权利是大补这句话的含金量。
说来说去都是这句话,谢司言都挺烦了,胃里扯得一阵一阵的痛,宋悦瑶像是看不到他难受,还在旁边扯着他。
压着的脾气瞬间消耗殆尽,“滚。”他猛地甩开宋悦瑶的手。
突如其来的动作,宋悦瑶险些没站稳,她显然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谢司言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僵住。
“司言,你……”她捂着嘴,眼泪哗哗地流下,“我知道了。”她转身跑走。
安静了。
谢司言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有这样的感受。
他躺在床上,胃里翻涌着,疼得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谢司言,起来,吃药。”
是池姷柠。
谢司言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人躺在医院里。
是梦吗?
谢司言有些恍惚地看着天花板。
“池医生,病人的情况一定稳定下来。今天就可以转出重症监护室。”
“嗯。”池姷柠收起笔,转身推开门,“池医生,你来了。”
池姷柠对着病人微微点头,刚抬头,视线缓和谢司言的视线撞上。
他怎么会在这?
不是梦?
池姷柠眉头紧锁,她现在没有心情和谢司言再吵一架,她着实转身就要离开。
“池姷柠,是你,对吗?”谢司言突然开口。
池姷柠:“?”
她眼神带着疑惑看向一旁的护士。
“池医生这是昨天晚上送来的病人急性肠胃炎。”
肠胃炎。
池姷柠瞥了一眼他那混浊的眼神不用想也猜得出来,怕是又喝多了。
“嗯嗯。”池姷柠转身要走,他不在众坤医院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还是普通病房,看来送他来的人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
池姷柠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再说她对谢司言可没有好脾气,她一想到母亲受到的苦,很大一部分是他造成的。
她能站在这,不给她一刀,已经算是她道德水平高的。
“池姷柠。”谢司言看她要走,下意识地叫住她。
“池医生,你们认识啊。”护士有些震惊,“那个池医生他被松开的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身份证,联系不到家属,住院的钱还是医院垫付的呢。”
池姷柠深吸一口气,她碰上他果然没有好事。
“嗯,让医院从我的卡上扣钱吧。”池姷柠怀疑她上辈子做了对不起谢司言的事情,这辈子投胎要换他的情。
“池姷柠,是你救的我对不对。”
“谢司言,你想多了。”池姷柠拿出手机拨通李谦的电话,“谢司言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
她这算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谢司言知道池姷柠这个人就算是在讨厌一个人也不会见死不救,这大概就是做医生的天性。
他看着池姷柠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这样子的她,他好像第一次见。
谢司言似乎有些后悔,为何从前对她总于恶语相向。他为何没有好好去了解她。
他像是想到什么,捏住手心,“池姷柠,你有没有救过一个跌落山底的人。”
“没有。”池姷柠懒得和他多说一句废话,她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独留下谢司言一个人彷徨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一旁的病人像是看穿谢司言的心思,打趣地说,“你别想了,池医生人家名花有主了,是咱们医院的林辰林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