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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281:谢知行,我们和离吧。

第281章 281:谢知行,我们和离吧。

回到北院,正是临近午时,孩子们下学的时候。

姜婠便正好遇上了杜韵然带着孩子们从安乐堂出来,要去老太君那里。

两方遇上,都纷纷停下。

姜婠下意识的想要转身走,但又好似脚底千斤重,根本挪不开脚步。

见着她,谢瑾眼睛亮了,立刻冲了过来,“娘亲!”

姜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瑾一把抱住了。

她浑身僵硬,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谢瑾仰着脑袋,巴巴的看着她道:“娘亲,你病好了么?爹爹说你病了不能打扰养病,阿瑾好多天都没能去看娘亲了,阿瑾好想娘亲啊。”

姜婠低头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只是看着。

杜韵然在不远处瞧着她这般反应,微微眯起眼眸。

看来,她这些天的猜测,是真的。

姜婠,恢复了失去的那八年记忆,才会几日都抱病不曾出过关雎阁,才会让谢知行搬出关雎阁,才会一直不见孩子们……

景来刚死,就恢复了记忆。

她早前就听说姜婠出门去了,据她所知,今日是景来出殡的日子,多半这一次出门,和景来有关。

这时,谢瑾奇怪道:“娘亲,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还一直看着阿瑾,好奇怪啊。”

姜婠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我……”

这时,杜韵然出声道:“瑾姐儿,你娘亲刚病过一场,虽然现在可以出来了,但还是有些不适的,你别这样黏着她,会让她不舒服的,快松开。”

姜婠抬头看向杜韵然,撞上杜韵然晦暗难辨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谢瑾也很听话懂事,听见杜韵然的话后想了想,松开了她,“哦,那阿瑾先不抱着娘亲了,等娘亲好了,阿瑾再多抱抱娘亲。”

姜婠又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儿,手下意识的蜷缩成拳,想抬手去摸摸孩子,又压着这个冲动,没有任何动作。

见她这样,谢瑾很是奇怪,忍不住摸着下巴歪着脑袋道:“娘亲你怎么了啊?是不舒服么?看着好奇怪啊, 是不是病还没好啊?那你不要在外面冷着了,快点回去休息吧,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啊。”

姜婠嘴角微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勉强扯了扯嘴角,点头。

杜韵然这时忽然又道:“珩哥儿,你和荣哥儿一起,带瑾姐儿先去老太君那里用午膳,你们母亲看着是挺不好的,约莫是身子不适,我亲自送她回去休息。”

谢珩虽然 不至于看出或是猜到事情怎么回事,但这几天议案知道母亲病了,父亲搬出关雎阁,还一直心绪不佳,大抵也是察觉出有些不对了的,以为父母之间出什么事了。

刚才没有和谢瑾一起过来,一直静静看着姜婠,这会儿听见杜韵然的话,点了点头。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姜婠,对她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母亲,之后便拉着妹妹,和谢荣以及孙嬷嬷和欣兰等侍女婆子一起,往北院入口那边走去了。

谢瑾一步三回头的,但还是被拉走了。

待她们都走了,杜韵然才缓缓上前来。

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姜婠,试探着问:“你……都记起来了?”

姜婠微微低头,迟疑着点了点头。

“嗯。”

不久后,杜韵然随姜婠一起回到关雎阁内。

屏退左右后,杜韵然盯着姜婠看了片刻,上前来就质问:“所以你是因为知道进来的死讯,就想起来了?然后就抱病不出,还把四叔赶出去了?连孩子都不理了?”

姜婠还没有所反应,杜韵然就怒问:“你这是怎么个意思?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不记得这几个月的事情,这是不打算认账了?”

她咬牙切齿的警告道:“姜婠,我可告诉你,你想不认账,那不能够,你当初可是跟我说过的,你若恢复记忆变回以前的样子,就让我杀了你,你若真不认账,又要伤害四叔和两个孩子,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姜婠抬眸,很平静的说了一句:“韵然,景来其实是我杀的。”

杜韵然一愣,“什么?”

姜婠轻声道:“之前没有告诉你,我设了一个局,其实玉清郡主和景来都算是我弄死的,玉清郡主是我让采蘩杀的,景来,是我让他走投无路自杀的。”

杜韵然吸了口气,她没想到,姜婠明明和这件事毫无干系,内情却是如此。

杜韵然虽然惊骇,但此时此刻,这个事情怎么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

“所以你什么意思?你逼死了他,然后你就受刺激恢复记忆了,又因为这个人这个事,要伤害四叔和孩子们?是这个意思么?”

姜婠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他的死,是因为我自己。”

杜韵然有些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姜婠垂着眼睑,忽的落下了泪滴,苦笑道:“韵然,我觉得我这些年,活得好恶心啊。”

杜韵然愣住。

“我一直在想,若是能够回到曾经,回到一切改变之前,我一定不要让自己活成那个恶心的样子,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因为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自欺欺人的把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堪,”

“可当我真的找回了曾经的自己,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自己有多可笑,才发现,曾经的不堪回首,让我现在除了无地自容,便是自我厌弃,我很厌恶我自己。”

她看向杜韵然,笑得比哭还难看,“韵然,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杜韵然沉默了。

谢知行回来,便得知了姜婠上午出去过的事情。

她回来后,还遇到了孩子,但没怎么理会孩子,倒是和杜韵然单独说了许久的话,杜韵然离开后,她连午膳都没吃,就在寝房内待着。

谢知行想去见她的,但是不敢去。

但没想到,他回来不久,姜婠便寻来了春回居。

谢知行惊讶极了,面对这个时候的她,竟有些紧张无措,甚至有些……害怕。

他见她衣着单薄,却也顾不得了,忙转身去拿了搁在一旁架子上的披风,然后快步上前,给她披上。

“怎么穿着那么单薄就过来了,而且你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叫我过去,不必亲自过来的。”

姜婠看着他,又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低头看着他给自己系披风带子的动作。

见她低头看着,谢知行系好带子后,便立刻撤了手,还后退了一步。

然后又迟疑着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

姜婠不答反问:“你不让我进去么?”

声音轻缓,并不冷淡。

谢知行诧异的看着她,随后让开了。

“快进来吧。”

姜婠这才迈步进去,谢知行关上门,深吸了口气,才转身迈步。

姜婠没有走去以前常坐的桌案边椅子那里坐下,而是坐在客座首位,很是疏远且有分寸的样子。

谢知行见她坐的位置,眼底划过一抹黯淡,上前坐在她对面,另一边的客座首位。

忐忑不安的捏紧拳头,又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看向她,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跟我谈么?”

他神色间,是掩不住的紧张。

这个时候,他突然来找,他不敢想会是什么事。

姜婠低头沉默挣扎许久,还是抬头看向他,道:“谢知行,我们……和离吧。”

谢知行瞳孔一缩,呼吸都停了。

接着,她又轻声说:“或者,你休了我,更好。”

谢知行死死盯着她,好久都没反应,之后,缓缓笑了。

笑得自嘲,讥讽,苦涩,痛苦。

眼泪,从发红的眼眶中涌出。

他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盯着她咬牙质问:“你就那么爱他?他都死了,你却还要不顾一切的离开我,为此,不惜让我休了你?姜婠,我和孩子加起来,在你眼里都这样比不过一个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