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317:囚君。

第317章 317:囚君。

离开凤家后,凤重华直接回宫去了。

她径直去的,是皇帝宇文拓现在住的乾明宫。

众所周知,大周的皇帝宇文拓,在十七年前突然就得了怪病,自那以后就一直住在乾明宫养病没出去过,没人知道他得的是什么怪病。

而事实上,人人以为的养病,实则是囚困,宇文拓是被凤重华囚在这里的。

一开始还能有宗室和一些重臣能进来一见,见到的是卧床病弱的宇文拓。

后来凤重华彻底掌权,除了她定下的初一十五,其他时候谁也见不到宇文拓。

但是见到了,也没用,因为宇文拓身边的人,都是凤重华的,他们会说什么做什么,凤重华都能知道。

只是,凤重华没想到,她终究是百密一疏。

踏着夜色走进已经被她下令封锁了两个多月的乾明宫,凤重华走进内殿,里面却没有宇文拓,只有几个宫人内侍,为首的是她的侍女阿兰。

她离开上京之前,交代了她大哥和凤念笙坐镇朝堂,宫内让阿兰把控,尤其是宇文拓这边。

所以这会儿,阿兰在这里。

“主子,您回来了。”

“他如何了?”

阿兰道:“按照您的吩咐,这两个多月乾明宫封闭,不让任何人探视问安,陛下也一直在里面没弄出来过,除了收拾吃喝拉撒,便没管过,”

“不过知道您今日会回来,怕是要来见他,为免熏着您,送了水进去让彭良给他清理了。”

彭良,是宇文拓身边的内侍。

原本是凤重华放在他身边看着的,还以为忠心耿耿,没想到她看走了眼。

先前没顾得上处理,如今也该料理掉了。

“开门。”

听了凤重华的命令,阿兰去转动了一下床榻边上的花盆架,顿时,床榻后面的龙雕石壁从中间露出一条缝隙,原本的石壁成了两扇石门。

里面赫然是一个密室。

凤重华绕过床,步入密室石阶,阿兰带着人跟进去。

密室挺大的,凤重华下了石阶,拐了两个弯才见到宇文拓和彭良。

宇文拓赫然是被铁链锁着四肢,放在一个石台上的,花白头发披散,胡子拉碴,看不太出原本的模样了。

狼狈得像个疯子,人也苍老的好似六七十岁。

除了可以见人的初一十五,其他时候他就是这样被囚在这里的,就好像当初,他也是这样用铁链锁着她。

只是凤重华没有他那些爱好,施舍了他衣裳穿。

听到石门打开的动静,主仆俩就警惕的看着这边,本以为是宫人内侍,最多是阿兰,没想到会是她进来。

宇文拓见着是她,瞳孔骤缩,随后,眼底泛起怨毒至极的阴郁,像是在看他永生永世的仇敌,刻进骨子里的恨。

这个贱人,害得他堂堂帝王,落得如此屈辱境地。

旁边的内侍彭良也大惊失色,回来了……

凤重华直接把目光瞥向彭良,侧头一句:“把人拿下。”

阿兰立刻招手,身后跟进来的两个鹰卫立刻上前,把站在石台旁边的彭良拖来按住跪下。

彭良咬了咬牙,竟没有多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只是露出了不甘。

宇文拓晃动身体,手扒着石台边缘,带动铁链发出了铁器相撞的声音。

他死盯着凤重华,粗哑的嗓音响起,有些急:“你……凤重华,你做什么……”

凤重华没理他,而是走到被按着的彭良面前,居高临下。

阴冷的声音,听得人脊背发凉。

“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本以为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定然会对我忠心耿耿,就把你放在他身边盯着他,这些年也没出过岔子,这次却让我栽了那么大的跟头。”

是的,这次宇文峥能得知姜婠的身世,南下去抓姜婠,便是十一月十五那日入宫见了宇文拓,从宇文拓这里得知了此事,又和姜媃求证。

可宇文拓被她控制,除了初一十五能见人,其他时候都在密室里锁着,见人的时候,也有人盯着,他是怎么知道远在雍国的姜婠和她长得像?还加以推算的?

便是通过彭良。

彭良是她的人,所以之前可以出入乾明宫,没人怀疑什么的。

他本来也需要时常去坤明公跟凤重华禀报宇文拓的事情,所以只能通过他,宇文拓跟被挡在外面的人联络,知道了姜婠,产生了怀疑。

而这次宇文拓和宇文峥见面,身边只有彭良守着盯着,可父子俩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传到凤重华这里,禀报过去的只有一些父子俩温情和的小打小闹的‘谋算’。

要不是收到密信得知宇文峥的去处和目的,她也丝毫不起疑心。

这些年,也没发现彭良有异常,显然宇文拓一直没怎么用他,哪怕在她手下受尽屈辱,他也一直忍着,没用彭良向外界求助拯救自己,留着彭良,等着最要紧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这次一用,便是关键的一步。

要是姜婠真

的被他让宇文峥抓来,自己就陷入被动了。

不论出谋多难,准备多全,她的女儿,永远是她的软肋。

彭良啐了一声,一脸不服的咬牙道:“我乃大周子民,就算皇后你对我有恩,我也得忠于陛下,皇后,你大逆不道罔顾尊卑,囚困陛下百般羞辱,简直罪该万死!”

啧。

这话,听得凤重华被逗乐了。

真是有趣的忠心啊。

她哂笑一声,叹了口气,道:“还以为你是宇文拓安排给我的碟中谍呢,寻思着我宇文拓这招高明呢, 没想到是这样,倒是个心性中正的,那行吧,你既然忠心,我便成全你,全了你的忠义之名。”

凉淡的笑颜一收,她冷冷下令:“拖出去,就在乾明宫前面,活活剐了他,让人都来好好看看,好让着满宫的人都以他为鉴。”

“是!”

按着彭良的人,立刻拖着他出去了。

听见自己要被活剐,彭良惊惶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被拖走了。

凤重华这才悠哉看着扒着石台边缘,死盯着自己,恨不得用眼神把自己凌迟的宇文拓,嗤了一声,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蝼蚁。

“瞧瞧,你身边这条忠心的狗,再也帮不了你了,这下,你应该算是真的孤立无援了,开心么?”

宇文拓咬牙,却也只是咬牙,再狠辣的目光,终究也杀不了面前的女人。

凤重华噙着愉悦的笑,“哦,忘了告诉你一件喜事,我找到我的女儿了,从你儿子手里救下的,抛开我女儿这一路吃的苦头不谈,我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走了这步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女儿呢。”

听见这些话,宇文拓还是有了些不可思议之后,挫败无力的垂下了头。

他忽的笑了,看不太出是什么模样,粗噶嘶哑的笑声却也格外渗人,透着无尽的悲凉和不甘,还有绝望。

凤重华道:“宇文拓,这一局,也是你输了。”

“这么多年,你仗着我不知情,明明我女儿早就不在你手里,你却用她来要挟我,让我始终怀抱希望留有余地,我还以为你多厉害,把人藏得这样严实,生死我都探查不到,原来是你一直都在骗我。”

“如今,你再也不能拿她威胁我,你已经黔驴技穷走投无路了,而我,既然已经没了后顾之忧,那么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用怕了,你们这个嗜杀好战,残忍无耻的宇文氏一族,也该一点一点的……湮灭在这世间了。”

宇文拓猛地抬头,“你……你做不到!”

凤重华轻笑一声,眼神和语气却冰冷刺骨。

“这世上只要有心,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当初你不就是用尽了心思,酿造了徐家的祸事?我不也用尽心思,在你最防备我的时候谋得了你的信任,将你一举击溃,让你落得这般境地?”

她当初刚生下宇文峥那两年,虽然不再被困在密室衣不蔽体,却也很不得自由。

是她用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花了几年的时间,让满心防备他,疑心成魔的宇文拓,彻底的信赖她,扭转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