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滨城。
某中档旅馆,文致仁烦躁地抽着烟。
房门被推开,文钰走了进来。
她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下,脸上带着疲惫。
左手的三根手指尖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渗出一丝血色。
见她两手空空,文致仁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资料呢,还没到手吗?”
文钰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没好气说:“没有!觉得好拿就自己动手,别老指挥我!”
她前天好不容易潜入了资料室,谁知道夏烬霜那女人就在那里等着她!
“原来偷油的不是老鼠,而是家猫啊?”
她戏谑笑着上前,修长的手指上转动着一把手术钳。
“猫爪子……是不是该剪剪了呢?”
手指传来那日刺骨的痛,文钰咬紧了牙关。
只要一回想起那女人的声音,她就会止不住地颤抖。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当什么志愿者医生?
为什么三哥会对她爱得死去活来?
甚至还有了两个孩子!
文钰看向文致仁的神情变得万分可怜,她哀求道:“老公,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文致仁把烟扔在地板上,用脚碾灭。
他起身,走到文钰面前站定。
他握住她的肩膀,然后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可怕的笑:
“拿不到新药的研发资料,你就永远待在这当一辈子的志愿医生吧!”
文钰恐惧摇头:“不,不要……我不要!”
他被文致仁送到这里已经四年了,她已经四年没见过她的女儿诗月了。
月月,妈妈真的好想你啊。
这里环境又差,资源又匮乏,救援基地隔三差五被难民或者军队入侵。
她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里。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立志救死扶伤的志愿者医生,只是文致仁为了在舆论面前立牌坊的工具人罢了!
现在居然还要让她偷研究资料!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文致仁的面前,泪水横流,苦苦哀求道:“你不知道……三哥不让我参与研究,那个女人也一直盯着我,我根本没办法啊!”
文致仁一脚将她踹开:“没办法?没办法不会想办法吗?”
只要能研发出新药,文氏药业就归他了!
他必须得到研究资料!
文钰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文致仁冷笑一声,缓缓蹲下。
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唉,我的可怜四妹,笨蛋老婆,我来告诉你一个方法吧……”
“一个……一石三鸟的计划。”
……
……
冰冷的探视室内,文钰蜷缩在椅子上,目光涣散,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留下一道道浅痕。
“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像是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那个女人没有死,她回来了,来找她报仇了!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有人走了进来。
文钰缓缓抬头,视线对上来人的眼睛——
那双漆黑如墨、冷冽如霜的眼睛。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
“夏……夏烬霜?!”
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身体猛地往后一缩,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文贤哲站在她面前,唇角微扬,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大伯母,我是小哲。”
文钰却像是完全听不见,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抖如筛糠。
她拼命往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像是刺穿她的灵魂。
眼睛在靠近,她在靠近,夏烬霜在靠近。
她要杀了她!
文钰双手抱头,迅猛蹲下。
“是你儿子杀了你!和我没关系!”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里带着崩溃的哭腔。
文贤哲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居然知道?
“是他!是他捅的你!不是我!不是我!”
文钰还在拼命辩解,文贤哲迅速解锁门上的电子锁。
他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揪住文钰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起来。
“当年你到底对我、对我父亲做了什么?!说实话!”
文钰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
她的眼神涣散,却又在某一刻突然聚焦。
她死死盯着文贤哲的脸,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咯咯笑起来,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母亲……是被你杀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