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身姿挺拔行动如常的上官末,慕容霜本满心欢喜。谁知接下来一场怼天怼地的表演,像一盆凉水浇透了慕容霜那颗好容易有点温度的心。充分见证上官末在同辈中是如何不讨喜的存在,慕容霜儿子都不想认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荼山此时还来补上一刀,一脸惊奇,“你这儿子当真如传闻一般难相处,难怪老听说我儿子受欺负。”
这不,遭别人家长告状来了。之前容月卿有亏于他们,他们还可以抵赖,慕荼山、慕少白可一直规规矩矩以礼相待,给上官末上殒身蛊,也是挨欺负挨得狠了,纯粹上官末活该。
慕容霜樱唇紧抿,哪里不知道他们一家子是什么德性,也不怕被笑话,无奈道,“怪不得他,歹竹哪那么容易长出好笋来。我们当爹娘的就不是啥好人,做不了他的榜样。多有得罪,我替我儿赔个不是。”
慕荼山意外地通情达理,表示理解,“在西尔法身边修炼魔刀多年,没死没疯还能保持本心已是大本事。恶言恶状而已,心地倒是好的,处境如此艰难,也从没想过用别人的血来温暖自己。”
与西尔法相交多年,慕荼山比谁都清楚西尔法修炼的修罗魔刀是怎么一回事。西尔法还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血泪双修,号称杀尽天下不平气的以血入刀,实际上谁都可以是屠戮对象。秉着“以杀止杀,天下太平”的宗旨,想要血刀修炼得快,不停杀人以血养刀即可。西尔法当年纵横大漠,无恶不作,杀出了片天地,修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异域魔君。
然而,这也恰恰是悲剧所在,以血入刀之人,有良心的最痛。每一次修罗刀的进境都代表罪孽越发深重,不断提醒刺痛着修炼人的心。而且修炼到第六重,就必须手刃至亲。
上官恶为了躲开手刃至亲,境界一直压在第六重,多年武艺不得寸进,每天都在欲发不发之间,痛苦可想而知。
慕容霜暗下决心,想要结束痛苦与西尔法同归于尽,还上官末自由,问慕荼山,“你说,我和上官恶联手,胜算几何。”
哪怕慕容霜没有明说,慕荼山也明白指的是什么,制止道,“上官郎君没有内力,冷月阁的武功奈何不了他们半分,西尔法灭罪修罗刀血泪双修早突破第九重,想杀他的人从中原排到了漠北,除了会葬送整个镇远漕运,你们毫无胜算。”
同样的话,上官恶不知对慕容霜说过多少回,本寄望于西尔法死在大漠,岂料这恶鬼命硬得很。被前后夹击围追堵截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佳的情况下,倒是把追杀他的人都熬死了,不仅活着归来,还将此行要保护的琼月长公主毫发无损带了回来。还是不得不佩服。
“我只想他过得好一些,就别无他法了么。”杀西尔法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牺牲她或者上官恶,总不能放任他与上官止你死我活吧,那更叫所有人痛苦。
慕容霜、慕荼山在这边互诉衷肠,年轻人这边是出了新的状况。
慕少白使劲拦住上官末的去路,“你别这样,好容易手治好,别又把命搭进去,阿晓会难过的。”
“有你这么怕死,我才不怕。”上官末一点都不听慕少白劝告,径直往慕容晓所在的房间走去。
慕容霜眼都吓直了,“他……他不会想让丫头再拍他一掌吧。”
慕荼山转念一想,好像也未尝不可,再次残废境界受阻,这么多人力保他,没准还真能将他自西尔法手上保下来。心道,这小子对自己如此心狠,何愁大事不成。
拉拉扯扯中,上官末甩开了慕少白,不耐烦道,“你让开!阿晓没你想得那么恐怖。那次是个意外。上官豹,赶紧将镇魂铃撤了,小姐最讨厌这玩意你不知道?我照顾她多少年,你们才照顾她多少年,她是什么样的我会不知道?都给我起开!”
慕少白想了想,真的除了当初慕容晓给了上官末的那一掌,之后再没听说慕容晓伤了其他人。慕少白松开,退后了些。
上官豹将信将疑,将镇魂铃摘了下来,铃声断,房间里开始传出慕容晓哭喊的声音。上官末加快进房间的脚步,守门的桃红柳绿虽不认识上官末,但感应到上官末身上的魔刀气息,纷纷让开。
关上房门前,上官末吩咐,“阿豹,一会无论什么动静,都不许人进来。”
上官豹有点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吧。”萧墨远不禁提出疑问,虽说是兄妹,那也是没有血缘的异姓兄妹,如何也不合适。
林正风知道前因后果,倒是能推断出上官末的想法,“萧兄多虑了,上官兄弟贴身保护阿晓多年,臂上守宫砂完好无损。反而是阿晓发狂拍碎了上官末半边身子,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心结难除,自然梦魇难破,连带煞气难解,如今刚好借此机会解开心结,可保她一世平安。”
要说这世上谁最不会伤害慕容晓,最得慕容晓信任,非上官末莫属。
上官末进到房间,闻到安魂香的味道就皱眉,打翻了那安魂香,驱散安魂香。慕容晓躺在榻上,手舞足蹈梦魇不断,口中不断呢喃,“哥哥,对不起。阿末,不要,不要,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阿晓。”上官末轻唤了一声,慕容晓安静了一下,梦魇的内容起了变化,“哥,你在哪里,我怕,我好怕。别讨厌我,别丢下我。”
“不讨厌你,不会丢下你。”上官末接着慕容晓梦话,走到了慕容晓的床前,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坐到了她床边。看着慕容晓一脸伤心惊恐,眼角带泪。
上官末轻柔地为慕容晓擦掉眼角的眼泪,温柔道,“小傻瓜,我不是你最好看的哥哥么,你求回来的,怎么舍得不要你。”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既然觉得对不起,就还我点什么,不要再打我了。”上官末这回死里逃生,是下定了决心耍流氓,抱起慕容晓,亲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