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继明家的两个儿子儿媳在官道支了个摊子,卖煮好的蕨根粉,配上下饭的菌菇酱,操作简单,而且广受好评。
官道上现在来往的商队多了起来,蕨根粉和菌菇酱都方便携带,所以很多商队一买就是许多。
除去成本后,所赚得的钱五五分账,光这半年,翟继明一家子就靠卖蕨根粉盖起了青砖瓦房。
而何春花也用所赚来的钱给柳大夫建了医馆。
二娘和梦茹一起跟着柳大夫去镇上摆摊做了几回义诊,一下子就将名声打了出去。
又加上好些邻村的成天来送草药、蕨根、菌子,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李家村开了个医馆。
所以镇上那家黑心药铺的生意一下子一落千丈。
很多人宁愿多走些路到李家村来看病,毕竟这里的老大夫医术精湛不说,开的药也不贵。
黑心药铺的掌柜还带着人来闹过一次,结果自然是被李满仓打的皮青脸肿。
而且,他们事后也打听了,医馆开门时,郑县令还带着人送来了牌匾,人家这是有后台,他们哪里惹的起。
郑县令来送牌匾时,还带来了好几个镇的亭长,一群人吃了晌午饭就在村里四处溜达,俨然把李家村当成了模范代表。
霍知雨和戴秀才的房子也在下雪前完了工,她们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也铺了地砖,十分精致。
第三年的时候,村里一起凑钱盖了个学堂,李家村的娃子不分男女可以免费上三年学。
随着别的村娃子也来求学,戴秀才明显应付不过来了,何春花特意去县城里找来两个教书先生和他一起。
这几年在李家村的带动下,不少村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起来,所以也乐意交二两银子让自家孩子跟着认几个字。
大贵在大年初八这一天终于抱得美人归,何春花那天早上送霍知雨出嫁,姐妹俩拉着手哭了好半晌,直把霍知雨哭成了个大花猫,惹得村里人笑了好久,说大贵成了拆散她们的恶人。
霍知雨盖房子所花的钱完全是她自己挣来的。
打从盛夏开始,何春花就让村里人上山挖药时顺便捉兔子回来养着。
等秋收过了,她就开始收兔子制皮子做衣裳。
霍知雨的手艺加上何春花的创意,做出的兔皮衣裳非常受欢迎。
又加上有方公子助力,直接让自己娘组织了一场《贵妇茶话会》,他娘把新得的衣裳一穿出来,就有不少人问,每个人都是几套几套的下订单,就连州府大人也穿上了何春花的兔皮斗篷。
那些兔肉都被何春花做成了肉干,然后由李满仓送去了西山大营,走了他哥沈长云的门路,换了好几箱制兔皮要用到的硝石。
这一年春天,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准备起垄种苞米。
郑县令又带着人来学习了,何春花瞅着空子将郑县令叫到了僻静处,拿出她纠结了好久的辞呈。
郑县令看清楚信封上的字之后,便哼了一声,“怎么着?忙着数钱所以没空管村里的事儿了?”
他可是清楚的很,去年秋天何春花就和知州大人的外甥还有百草堂的谢老的外孙女一起在李家村开了个厂。
现在整个渝州府谁不知道益母草颗粒和板蓝根颗粒?
特别是板蓝根颗粒,已经是许多人家中的常备药。
听说他们今年还把这种药卖去了京城,三个人赚得是盆满钵满。
不说别的,就说这妇人身上穿的缎面的绣花袄和头上戴的金簪,可是比许多富贵人家都要看着华贵。
何春花觉得十分委屈,厂里有大贵两口子帮着她打理,还有村委会成员带头,压根就不需要她操心太多,只每天去晃悠一阵就行了。
“大人,我们村如今算是顺淌了,我也就功成身退了。其实,咱们村的姜德发也能做里正的,他做事认真又不偏不倚,在村里也是极有威望的……”
郑县令皱着眉头摆摆手,“你别整这些理由,说个我能点头的……”
何春花有些脸红,摸摸被宽大的棉袄盖着的肚子,硬着头皮道:“民妇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近日嗜睡的很,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啊……”
郑县令明显一愣,“此话当真?”
“这种事我怎敢欺瞒于您,您要是不信,八个月后我肚子里要是没蹦出个娃,直管把我抓进府衙吃牢饭!”
郑县令看她说的言之凿凿十分认真,但是有些忍不住失笑,随后摆摆手,说道:“那这辞呈我就接了,等你把孩子生了,再来找我……”
“找您做什么?”何春花有些发慌,不会是秋后算账吧?
“你难道不知?这清丰镇的亭长一职我可是特意给你留着的。”
何春花有些发懵,难怪这次谭亭长没有跟着一起来。
“那谭亭长……”
“他年纪大了,脑袋不清楚还眼瞎耳聋,我让他回去养老去了。”郑县令摆摆手,又接着道:“怎么着,考虑考虑?你们李家村如今是过上好日子了,可是清丰镇还有许多人连饭都吃不饱,我来的路上还见着有娃娃饿的哭呢。难道你忍心?”
这不就是道德绑架?何春花心里清楚郑县令使的什么招数,却是没办法开口拒绝。
“那……那我就做三年成吗?”
“放心,我知道的,三年后你家大郎要进京赶考,你肯定是要陪着的,我不会影响你们奔大好前程的……”
大郎如今正在州府的鹿同书院读书,教书先生说他极有天赋,怕是文曲星下凡。
当时何春花听了这话,和李满仓高兴的连吃两大碗饭……
然而那位教书先生说的也没错,10年后大郎成了最年轻的宰辅大相公,一时风头无两。
他的故事也为后人津津乐道,不仅是说他天纵奇才,而且还十分长情,在考中状元郎之前就与自己同村的青梅竹马戴梦茹定了亲,20岁那年便人娶回了家,一生未纳妾。
何春花虽说不想涉入朝堂,终究到了中年确是母凭子贵到京城安了家,成了宰相府里的主母。
不过她这主母没当几年,等梦茹进了门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和李满仓成日里游山玩水。
伏在案头忙公务的大郎有时会收到何春花差人送回来的蜀锦绣,有时候是从南边送来的红茶,有时候是一袋色彩斑斓的贝壳……
当一个人潇洒畅快,必然是背后有人替她负重前行。
那人就是二娘。
她如今成了德华一般的存在,何春花生的老四也是个小丫头,当初生下来李满仓就说,
“娘子,这孩子是我俩心有灵犀的见证,不如就叫她灵通吧?”
何春花要不是刚生完孩子没力气,高低要跳起来打她。
最后,孩子取名叫李娴月,生她的那天月亮高挂十分皎洁,故而有此名。
此时的小娴月六七岁,正是话痨的年纪,成日里十万个为什么又喜欢粘着二娘这个大姐姐,把她缠的苦不堪言。
不过,太子时常借着与首辅大人讨论学问的名号过来,带着娴月骑马捞鱼,倒是给二娘减轻了不少负担。
此时的何春花正在塞北看雪,她可不知道太子已经在偷家了,而她过不了多久就成了太子岳母,是朝廷许多贵妇巴结的对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