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几名家丁听到召唤,立刻赶来,立刻就要将那仆从拖出去。
仆从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小姐饶命!是韩姑爷!是韩姑爷命我换的茶具啊!”
徐琴听闻,当即抬手制止了家丁,神色冷峻,冷声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仆从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抖如筛糠:“前几日,韩姑爷回府,让人送来一套新茶具,说是给老爷子的礼物,还命令我把原来那套换掉。”
“小的……小的不敢违抗姑爷的命令,就照做了。”
徐琴皱紧眉头,追问道:“原来的茶具呢?”
“被姑爷的随从杨福拿走了。” 仆人赶忙回答,“杨福说要拿去染色上漆,过些日子再送回来。”
徐琴回想父亲平日的习惯,每日必定要在书房品茶读书,且向来不许旁人伺候。
若茶有问题,父亲必定首当其冲。
她转向管家,果断下令:“去,派人把杨福抓来,我要亲自问话。”
管家领命匆匆离去,没过多久,便有家丁押着一个精瘦的小男子进来。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面色阴沉,一对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股狡黠劲儿。
“杨福,我问你,” 徐琴目光冰冷,紧紧盯着他,“你把我父亲的茶具弄哪儿去了?”
杨福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回小姐,茶具确实是姑爷让小人送去翻新的,现在应该还在漆坊里。”
徐琴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满嘴谎言!你若老实交代,或许还能少受些罪。要是执意狡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福见徐琴来势汹汹,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慕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夫人,怎么才回来,就突然这么兴师动众?”
觑见杨福,他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杨福犯了什么错?”
徐琴转身看向韩慕生,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可表面上却不露分毫:“相公来得正好,我正想问杨福关于父亲茶具的事。”
韩慕生瞧了瞧跪在地上的杨福,语气自然地说道:“茶具?前些天我在街上瞧见新开了一家瓷器铺,里面的货品精美,就买了一套送给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杨福听了主人的话,连忙附和:“是啊,是姑爷命小人去买茶具,说要送老爷子。”
徐琴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愈发笃定此事有鬼。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原来的茶具呢?父亲一向喜爱那套,怎么会轻易换掉?”
韩慕生面不改色,从容说道:“原来那套已经有些旧了,我想着换套新的给老爷,让他能心情好些。杨福,老爷的旧茶具呢?”
杨福低下头,回道:“回姑爷,小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旧茶具收起来了。”
韩慕生点点头:“那就好。要是夫人不放心,我这就派人把旧茶具取来。”
徐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这样甚好。”
她转向杨福,“杨福,你去把旧茶具取来。” 杨福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 小人现在就去取。”
杨福匆匆退下,韩慕生笑着对徐琴说:“夫人别太忧心,爹的病肯定会好起来的。”
徐琴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但愿如此。”
杨福离开后,徐琴暗中派人跟踪。
果不其然,杨福并非去取茶具,而是径直奔向韩慕生的院落。
徐琴派去的人悄悄跟进去,在杨福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那人把字条带回来交给徐琴,徐琴一看,认出那是城外的一座废弃庙宇。
她立刻命令家丁前往查看,自己也准备一同前去。
临行前,她安排人手看住韩慕生和杨福,不让他们踏出府邸半步。
城外的废庙破败不堪,荒草丛生。
家丁们仔细搜寻,终于在一间侧房里发现了一个木箱。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徐老爷子的那套青花茶具,不过已经摔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
徐琴俯身查看,发
现碎片上沾着一些不明的污渍。
她不禁心惊胆战,急忙命人小心收起这些碎片,送去给大夫检验。
大夫查验后,神色凝重地对徐琴说:“小姐,这茶具上的污迹确实含有肺痨病人的痰液。要是有人长期使用这样的茶具,极易感染肺痨。”
徐琴闻言,如遭雷击。
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会突然染上肺痨—— 韩慕生利用父亲每日饮茶的习惯,用肺痨病人的痰液污染茶具,让父亲在不知不觉中染病!
怒火中烧的徐琴当即返回府中,命令家丁把杨福抓来严加审问。
在皮鞭的抽打之下,杨福终于招供了一切。
“是…… 是姑爷命我去肺痨病坊取病人用过的痰盂和茶杯…… 说是有大用……” 杨福痛苦地呻吟着,“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是要害老爷啊!”
徐琴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呢?”
杨福颤抖着继续交代:“姑爷让我把那些痰液涂在老爷子的茶具上,然后送回来给老爷子使用。后来怕事情败露,又命我把茶具偷出来毁掉……”
徐琴听完,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当即命人把杨福关起来,自己带着几名家丁,直奔韩慕生的院落。
韩慕生正在书房批阅账目,见徐琴带人闯进来,不禁皱起眉头:“夫人这是做什么?”
徐琴直视着韩慕生,声音冰冷:“韩慕生,你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韩慕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夫人这话从何说起?爹病重,我也很担心……”
“别装了!” 徐琴厉声说道,“杨福已经把一切都招了。你命他去肺痨病坊取病人的痰液,污染父亲的茶具,就是为了让父亲染上肺痨!”
韩慕生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夫人,你这是听了一个下人的片面之词啊。杨福之前被老爷赶出府去,心怀怨恨,诬陷我也在情理之中。”
徐琴冷笑一声:“是吗?那你怎么解释,我们在城外废庙里找到了父亲的茶具?上面还沾着肺痨病人的痰液?”
韩慕生脸色微变,但仍镇定自若:“这…… 我也不清楚。说不定是杨福为了报复老爷子,自己干的。毕竟他当初被老爷子严厉责罚,心怀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徐琴不为所动:“杨福不过是你的一条走狗,他哪有这样的胆子和心机?况且,他为什么要害我父亲?倒是你,为了独占徐家的财产,处心积虑地害我父亲,这才是真相!”
韩慕生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夫人,你这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算爹不幸离世,徐家的财产自然也是传给你和雨澜,与我何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徐琴冷笑道,“你先是想害死我和雨澜,被姜大夫识破,如今又对父亲下手,就是想掌控徐家的一切!”
韩慕生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夫人此言差矣。我堂堂举人,怎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而且,我对夫人和雨澜一向疼爱有加,怎么会害你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管事匆匆跑来,喊道:“小姐!老爷有请!”
徐琴连忙起身,准备去见父亲。
出门前,她狠狠地瞪了韩慕生一眼:“你要是害我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韩慕生神色淡定,依旧保持着镇定的笑容。
徐琴急忙赶到父亲房中,只见徐老爷子靠在床头,气息微弱,但神智还算清醒。
“父亲,您有什么吩咐?” 徐琴上前,轻声问道。
徐老爷子示意她靠近些,低声说:“琴儿,我方才听下人说,你在书房里找到了证据……”
徐琴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是的,父亲。韩慕生命人用肺痨病人的痰液污染您的茶具,就是为了让您染病!”
徐老爷子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我就知道这事有蹊跷,只是没想到韩慕生竟如此狠毒!”
他咳嗽了几声,气息愈发微弱,“琴儿,你一定要小心行事。韩慕生城府极深,不好对付。”
徐琴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父亲放心,我已经让人把证据收好,明天就去告官,一定要让韩慕生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
徐老爷子摇摇头:“官府那边没
那么容易说清楚。韩慕生有功名在身,又有人脉,恐怕没那么容易定罪。再说,他要是狗急跳墙,对你和雨澜不利,那后果不堪设想。”
徐琴咬着嘴唇问道:“父亲的意思是……”
徐老爷子思索片刻,说:“这样吧,你先别声张。我已经派人修书一封,送去给一位故交帮忙。”
“他是宫中退下来的大监,曾经也是位高权重,韩慕生要是知道了,必然会有所忌惮。等他的回信到了,再做打算。”
徐琴点头答应,但心中仍是忧虑重重:“可是父亲的病……”
徐老爷子苦笑着说:“我这病已经很重了,恐怕难以痊愈。但韩慕生的恶行,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和雨澜。”
徐琴含泪点头:“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
离开父亲的房间后,徐琴决定先不与韩慕生正面冲突,而是暗中收集更多证据。
她派人秘密监视韩慕生的一举一动,同时把杨福严加看管,不让他有机会与韩慕生接触。
第二天,徐琴装作若无其事,对韩慕生依然保持着表面的顺从。
韩慕生似乎也以为风波已经过去,态度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然而,就在当晚,杨福突然在牢房中暴毙,嘴角流着白沫,明显是中毒身亡。
徐琴得知后,大惊失色。
她立刻派人检查杨福的饮食,果然在晚饭的粥里发现了剧毒。
“这饭菜是谁送的?” 徐琴厉声问道。
看守的家丁回道:“没人单独送饭,是从厨房里正常取来的。”
徐琴立刻前往厨房询问,厨子一脸茫然:“小人确实熬了粥,但绝对不敢下毒的……”
徐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 韩慕生或许收买了府中的下人,在送饭途中下的毒。
她立刻命人严查府中上下,可最终一无所获。
正当徐琴无计可施时,青儿匆匆跑来,低声说:“小姐,刚才有人来报,昨天有人看见韩姑爷身边的侍从在厨房附近鬼鬼祟祟的。”
徐琴眼前一亮:“知道是谁吗?”
青儿点点头:“是那个叫阿良的,平日里最得韩姑爷信任。”
徐琴立刻命人去抓阿良来问话,却发现此人早已不知去向。
询问门房,得知阿良昨晚就已离府,说是家中有急事。
徐琴心里明白,阿良肯定是被韩慕生派去杀人灭口,事成之后就立刻逃走了。
韩慕生这是要断绝一切可能指向他的证据和证人。
无奈之下,徐琴决定与韩慕生当面对质。
她找到正在书房读书的韩慕生,冷冷说道:“杨福死了。”
韩慕生抬起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哦?怎么死的?”
徐琴冷笑道:“被毒死的。昨天有人在他的食物里下了毒。”
韩慕生放下书卷,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不幸。不过话说回来,他既然做了亏心事,心里有愧,自杀也算是自我了断。”
“自杀?” 徐琴冷笑,“韩慕生,你别太会颠倒黑白了!明明是你派人毒死了杨福,就是为了灭口!”
韩慕生摊了摊手,面不改色:“夫人此言差矣。杨福不过是个下人,我何必大费周章去害他?再说,他死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徐琴紧紧盯着韩慕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你怕他招供,所以才下狠手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