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如棠一脸茫然,蔺成焱清了清嗓子好心解释,“盛荷是艺名,她的真正名字是贺杳,这事外面知道的人不多,贺老夫人也不喜欢听人提起她,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贺杳很早就离家闯荡娱乐圈,跟家里人关系并不亲近,更别提贺缱了。”
“她当年离开家的时候,贺缱还只是个小屁孩呢。那会……”
蔺成焱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提贺缱父母意外身亡的过往,而是继续提醒夏如棠,“反正你只要知道,贺杳是贺缱的亲姑姑,虽然感情不深,但也不排除她使点什么小手段。”
说着,蔺成焱摸了摸下巴,“我没接触过她,但她在业内的传说还挺多,都说她跟狐狸一样,不能轻易招惹。”
“这些我倒是听说过。”
夏如棠若有所思,当初了解到女主角是盛荷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喜的。
早就听闻盛荷年轻时艳压群芳,美得极为嚣张,正因为这张脸,她迅速大红大紫,同时也备受争议。
什么流言蜚语都砸在她的身上,当年有一个导演的妻子还曾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勾搭自己老公。
尽管她发声明澄清,还是有不少人以貌取人,暗示她获奖都是潜规则得来,讽刺她是花瓶。
慢慢的,盛荷不再解释,而是将事业重心挪向国外。
孟斯秋这部电影,是盛荷时隔多年回归国内影视圈的第一部作品。
一开始,夏如棠是很想见一见这位活在争议中却仍不卑不亢顽强生长的美人,可,现在盛荷变成贺杳……还是让人有些头疼的。
许是看出夏如棠的顾虑,蔺成焱忍不住多说一句,“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太在意,依我看,贺缱压根就不是你的对手……”
“我没拿她当对手,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夏如棠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略显苦恼,“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蔺成焱点点头,“也是。”
另一边,唐宵明端着两杯香槟来到蔺世霆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刚才你跟夏小姐聊什么呢?”
“没什么。”
蔺世霆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不动声色地敛了视线。
“真是让人失望啊!”
唐宵明笑得意味深长,用胳膊肘撞了蔺世霆一下,差点把他手里的杯子撞掉。
接收到一记冷眼,他还乐呵呵地忽略,“我还以为你会趁着人家感激的时候,趁虚而入,一举拿下!”
“……”
蔺世霆沉默,压根不想搭理他。
“今天过后,裴氏怕是很快就会召开一场股东大会,正式通过内部竞聘方案,这一回夏小姐的境遇定是截然不同。”
唐宵明举杯抿了一小口,散漫道,“裴氏要变天了。”
……
不出所料,次日上午,裴氏内网发了通告,于两日后召开股东大会,而这一则通告是由董事会全体成员商议决定。
裴望良大发雷霆,“那帮人真的是反了!现在连我的意见都没有过分就擅自做主召开股东大会!”
“就因为夏如棠是蔺世霆的女人,一个个都上赶着讨好!他们还有没有出息?裴氏靠他们这帮人早晚要完蛋!”
“……”
此时,他就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打电话,一怒之下,忘了控制音量,通过门缝隐隐约约地传了进去。
裴时栎躺在病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思绪万千。
老天爷还真的是会开玩笑。
当年他在事业上升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夏如棠得重病,决心与他分开。
而今,夏如棠风光无限,却是轮到他躺在病床上,亲身体会一遍当年夏如棠的痛苦和绝望。
以至于,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夏如棠。
他才真真正正地感到后悔,这些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铺天盖地而来的愧疚和恐惧压在心口,一时间,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闭上眼睛的瞬间,见到了笑靥如花的夏如棠……压抑在心底的思念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肆意生长。
他真的好想念以前的夏如棠,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才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可,哪有什么如果?
再也回不去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裴时栎紧紧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过了一会,听见房门推开的声响,裴时栎慌忙抬手擦去泪水,别过脸看向窗外。
好在裴望良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吭地看着裴时栎,眼神讳莫如深。
风从窗户进来,穿堂而过,却冲不淡空气里无声的压抑。
裴望良终于出声,“裴氏很快就要内部竞聘,裴氏就快不属于裴家了,是夏如棠干的好事,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
裴时栎嗓
音有些涩,语气出奇地平静,“你觉得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还能有什么想法吗?一切都是报应,你和我都应该接受。”
“你……”
裴望良气结,咬牙切齿道,“一场病就把你打趴了,怪不得你会斗不过一个女人!”
“是我欠她的。”
裴时栎望着窗外的蓝天,眸底却是阴沉一片,“她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也阻止不了。”
“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多花点心思培养你的好儿子,看看他能不能通过竞聘……”
“你明知道他连你都不如!”
闻言,裴时栎轻哂一声,“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啊……”
裴望良惊觉说错话,感到些许局促,“你和时飞不一样。”
“是啊,我妈是小三,我知道。”
裴时栎语气始终平静,听不出喜怒,“所以,你也别对一个小三生的孩子有什么期望了。你现在天天在我眼前晃,我真的很不习惯。”
“你真是不识好歹!”
裴望良脸色难看,着实气了个不轻。
他怎么也没想到,裴时栎会一丁点心气都没了,竟然愿意眼睁睁看着裴氏落到外人手里!
“你现在这个样子活着也没什么价值。”
丢下这句气话,裴望良转身就走,狠狠地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