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股东大会正式通过裴氏内部竞聘方案。
裴家无人出席，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散会后，不少人围住夏如棠，主动向她示好。
一圈下来，夏如棠收了一小叠名片，笑得脸颊都有些微微发酸。
随着众人散去，她刚想好好喘口气，身后就传来礼貌的询问声，“夏总，您是否有空跟我走一趟？曾老想见您。”
闻声回头，夏如棠看见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脑海里很快就对上号。
上一次开会就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帮她说话，后来，她简单了解过。
这人叫蒋山兴，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高材生，入职裴氏后，受到曾老的赏识，一路走到高管的位置，是裴氏高层里的翘楚之一。
夏如棠尊敬每一个靠自己能力过上好日子的人，对蒋山兴的第一印象自然也不错。
“好，你带我去吧。”
“您跟我来。”
在蒋山兴的引领下，夏如棠进入地下停车场，来到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跟前。
车门打开，曾老端坐在后排，朝着她露出慈祥的微笑，“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
夏如棠坐上车，微微颔首以示恭敬，“多谢曾老上次通知我，还在暗中帮我，这一次方案通过才能这么顺利。”
“应该的。”
曾老笑吟吟道，“老裴将股份给你，肯定是信得过你，那我也信你，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
“不过，这次会议会如此顺利，也不是我的功劳，还得是你身后的蔺总，现在可是没人敢得罪他。”
“他终究是个局外人。”
夏如棠语气淡淡，却是让曾老心底微微一沉，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宠辱不惊，时刻清醒，怪不得裴老爷子会把股份交给她，这女人确实不简单。
他本想暗示夏如棠好好利用蔺世霆的支持，她却是如此轻易地将他摘了出去，一下子就断了他的念想。
话说到这份上，他哪里好意思再提蔺世霆？
见曾老沉默，夏如棠主动问，“您特意跑一趟，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没错。”
曾老的视线越过夏如棠，落到车窗外的蒋兴山身上，“小蒋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他的为人和能力，我最是清楚不过。”
“这次内部竞聘，我希望你能帮我多多关照他。”
听完，夏如棠默了默，缓缓道，“如您所言，他要是真的有能力，也用不着我来关照，我一个靠着股份进裴氏的新兵蛋子也帮不了他什么。”
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还刻意放低了姿态，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曾老虽赏识她，但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怒意，“夏小姐，你也知道自己在裴氏是孤军作战，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一些帮手呢？”
“你要想走得远，站得高，身边没有人是不行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到针对。”
“我没想过在裴氏站得多高。”
夏如棠面不改色，平静地迎上曾老的视线，“我只是不想辜负裴爷爷的信任，帮他守住裴氏。”
“这一场内部竞聘必须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我今天答应您，就是践踏自己的原则，日后我也没法心安理得地面对裴爷爷。”
夏如棠颔首，一字一顿道，“希望您能理解我。”
“你……”
曾老哑口无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你这孩子还真是老裴教出来的，这倔脾气就是像他！”
“算了，算了……”
曾老摆摆手，“虽然你没答应，但我也不算白跑一趟，老裴没选错人，我也就放心了。不过……”
曾老忽然神色认真，“这裴氏里，像我这样盘算的人可不少，裴氏是肥肉，他们就是鬣狗，这场内部竞聘会比你想象中还要激烈得多。”
“我知道。”夏如棠轻笑，“所以我选择避开。”
“嗯？”曾老好奇，“你有办法？”
夏如棠笑而不语，显然是故意卖关子。
曾老笑着摇摇头，“行，我也不问了，你有办法就行。”
随后，一老一少聊了好一会，曾老才舍得放夏如棠下车。
蒋兴山跟在夏如棠身后，两人一同进了电梯，这才迟疑着开口，“夏总，曾老跟您说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夏如棠看向他，带着几分探究，“你知道曾老跟我聊了什么？”
“嗯。”蒋兴山点头，“他让我帮您说话的时候，就提点过我，让我在您跟前多多表现，毕竟这么大一裴氏，他老人家有点私心，我也是能理解的。”
“他的心思，你就这么直接跟我说了？”夏如棠故意逗他一句，“就不怕他老人家说你耿直吗？”
“他就是知道，才会让我带您来见他。”
蒋兴山腰杆挺得笔直
，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当然，当初我听他安排帮您说话，也不是想在您面前表现，就是看不得他们针对您。”
“这样……”
夏如棠仔细打量蒋兴山一番，倒也觉得有趣。
别看他一身西装革履，成功人士的模样，骨子里却还是有股子浑然天成的率真憨厚，如悬崖长出来的青松翠柏，韧性十足。
纵观整个裴氏，怕是都找不出他这样的人。
“论年纪，你比我大，论资历，你比我深，所以，你还是别对我用敬语了。”
夏如棠嫣然一笑，“以后我叫你山哥？”
蒋兴山愣了愣，“这……这怎么好意思？您……”
“不要用敬语。”
夏如棠提醒一句，随即敛了视线，显然是不给他婉拒的机会。
蒋兴山看着她的后背，默默地闭上嘴，眸底随之掠过一抹亲切的笑意。
……
裴氏内部竞聘的方案顺利施行，为期一个月。
所有符合竞聘资格的高管都跃跃欲试，连员工们都忍不住期待，沉寂许久的裴氏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在这期间，夏如棠准备进组，孟斯秋那边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催促。
就在她进组当天，裴时栎收到来自法院的传票，要他下个月中旬到法院接受离婚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