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斟酌片刻。
“你现在，应该深有体会。”
“文道，的确大兴，甚至能影响一国走向。”
“但并没有到决定一国生死存亡的时候。”
“你可以理解为，大家都相安无事时，文斗便是他们开辟的另一处战场。”
“战场之上。”
“有时候输赢都无所谓，关键是，能不能攫取到更多利益。”
苏云瞬间明了。
“老师的意思是，学生这些布置还不够。”
“学生想做的，还不够狠。”
周宣捋着长须，笑意更盛。
“你自己悟便是。”
苏云为周宣看茶，刚刚坐定。
周宣手伸进袖子，刚想拿出什么东西。
忽的。
异变陡生！
沧浪！
门外的婉儿拔剑出鞘，进入门中，俏脸更加冷艳，美眸杀气升腾。
“有刺客！”
“公子，进密室！”
苏云不敢犹豫，扣住周宣手腕，扭动案上烛台。
机关转动声中，书架侧移，露出密室。
他一把将周宣拽入密室。
这才松了口气。
苏云早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
这密室，是他和婉儿两个人，亲自改出来的。
如今多了第三人知晓。
苏云扭过头去，这才发现。
周宣的表现，格外平静，他似乎早知道刺客要来。
对于刺客的事，周宣闭口不提。
他从袖子里缓缓拿出一捆卷轴。
展开之后，苏云仔细查看，这才发现。
这是大周的地图，标注的较为详细。
而其中，青云山的位置被朱砂圈出。
不仅如此，地图边缘，还密密麻麻写着南蛮蛊毒的破解之法。
“云儿，你可知你母亲真正的身份？”
周宣声音悠悠，表情严肃。
“唐文静不是普通商贾，据我所知。”
“她跟周明帝有联系，但具体细节，我也不知情。”
密室外，喊杀声起。。
苏云听到唐虎的怒吼和婉儿的娇叱。
“畜生，敢尔！”
这是王庄的声音。
而此时，苏云已经顾不上这些。
“老师，这......”
周宣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信息也有限。”
“唐家非常大，历史极其悠远，横贯大周三代。”
“而大周京都，也就是你母亲这一支，是绝对正统。”
“至于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待陛下寿宴以后，你要从青云山开始查起。”
“别的我也不清楚。”
“这地图你收好，是你母亲留下的东西。”
“西厂是陛下的眼睛，他能看到这大周的任何一个角落。”
听闻此言，苏云若有所思。
他刚要开口，密室的石门开始缓缓转动。
苏云连忙将地图收起。
“公子，刺客退了！”
“是南蛮的人。”
婉儿婀娜娇躯出现，剑尖上滴着鲜血，她声音带着关切。
看到苏云完好无损时，才松了口气。
走出密室，苏云眼前，出现了一道魁梧身影。
竟是齐镇恶。
对视之间，此人深深看了苏云一眼。
“周宣太师，可还安好？”
周宣也走了出来，摇摇头。
“无妨，多亏齐统领及时赶到。”
“我们走吧。”
而后，齐镇恶便领上周宣，挥了挥手。
禁军离开唐府。
苏云眸光深邃，他好像明白了，但还没仔细琢磨。
唐虎焦急的声音忽然传来。
“公子！公子！”
“你快来呀！韩先生这是怎么了？”
苏云赶忙站起身，他出了房门，一眼便看到韩明躺在血泊中，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他走上前去。
“这是中了南疆巫蛊之毒。”
“唐明！”
从阴影中走出的唐明，赶忙走上前来，压下脸上惊惧。
“公子，我在。”
“决明子、枸杞……”
他按照地图上的记载，一连报出十几位药材。
“快去抓药！”
唐明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待韩明皮肤恢复常色时，已然是次日清晨，把脉之后，苏云松了口气。
“还好。”
“毒已经解了，并无大碍。”
他看向一旁的王庄。
“守了一夜，去休息吧。”
“多谢。”
王庄面无表情。
“不必。”
“职责所在。”
而后，他一个闪身，便离开了房间，在院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
倒头就睡。
“小青，照看好韩明。”
“我也得去休息休息。”
“是，公子。”
……
回到房间时，苏云本想让婉儿去休息。
可这女人死活不去，就要守在门口。
苏云无奈，也只能由她。
更衣之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宣的突然到访，他现在有了点眉目。
从那死在他手中的朱大，到开始调查斧头帮，抓了那些南蛮开始。
南蛮在京都的所有暗谍就知道。
他们暴露了，以西厂之强大，和周明帝的雷霆手段。
他们不可能再有潜伏的机会。
所以，青云山那些南蛮人成了弃子，其余暗谍破釜沉舟。
尽最大可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当街杀几十平民，刺杀嫣然公主，刺杀他这个诗仙。
苏云此前并未想到这些问题，但是周宣想到了。
以唐府的实力，即便有王庄和婉儿，凭唐虎和那些家丁。
也不会是视死如归的南疆巫蛊对手。
能救他们的，只有禁军。
但是，皇宫戒严，没有陛下命令，齐镇恶若动了，便是抗旨。
周宣必然知道齐镇恶跟苏云的关系，他不想让这位禁军统领，跟周明帝之间有嫌隙。
所以。
这位当朝太师，为了救自己的关门徒弟苏云，为了给齐镇恶一个离开皇宫的合适理由。
只身犯险，离开皇宫，来到唐府。
齐镇恶为太师安全，带禁军杀此刻，顺道把诗仙救了。
一切顺理成章，挑不出任何毛病。
苏云嘴角微掀。
“老师啊，你的大恩大德，我该怎么去报。”
“还有齐镇恶，我们什么时候，能毫无顾忌的坐下来谈一谈。”
今夜的事。
再加上他见过西厂的实力。
苏云那悠闲的心态悄然改变。
他很清楚，时不我待，若无强大实力，此后的路。
便如今天这般，处处掣肘，他自以为才智无双，但实则……
谁都保护不了。
“行吧。”
“那便开始从这南蛮暗谍入手。”
“先入朝堂一步。”
而后。
苏云头一栽，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