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香莲上前接过闺女,轻轻悠了悠。
自打进了县令府,梅氏可没少挖苦他们。
又是嫌他们埋汰,又是挖苦他们土气。
看在金县令和可欣姑娘的面子上,苗香莲没跟她一般计较。
如今她找茬找到闺女和小七的头上,她自然是要说道说道的。
“夫人,我且问你一句,是不是你们家邀请我们来府上用膳的?”苗香莲眯着眸子问道。
梅氏‘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既然你是主,我们是客,那有你这种待客之道么?我家小七出于好心,免费帮你修家具,怎还修出错了?”
梅氏一听,眼睛瞟向妹妹那边,心里有些发虚。
刚才梅菊说了,姜老七不过是跟可欣多说几句话而已,她借着由头便骂了七满几句。
骂得很难听。
而且老爷一早就说过,姜家老少是贵客,如果真把他们得罪了,吃亏的肯定是她。
“不、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梅氏白了苗香莲一眼。
姜甜甜一听,插了一句,“我七哥哥并没做错什么,这位夫人凭什么说他?如果我莫名其妙骂了你一顿,你乐意么?”
“你这死丫头崽子,话咋这么多呢?”梅氏原地跺跺脚,“怎么哪哪都有你?”
都快烦死了。
姜万田闻言,瞬间炸了,“夫人,你骂谁是死丫崽子呢,你别欺人太甚。要不是金县令盛情邀请,你以为我们愿意来你家吃饭啊?”
“对呗。”赵萍菊也附和一声,“我们家就算再穷,也不差这一顿饭。”
就连一向不爱吱声的杜罗娟,也瞪了梅氏一眼,“既然夫人如此看不起我们家,那今后不要走动便是了,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许承渊背着手站在一旁,一张俊脸冷如寒冰。
“不是,你们啥意思?”梅氏气得尖叫起来,“不吃就滚,我又没强留你们,一个个的跟谁俩呢?”
她一早就跟老爷说过,别把这些乡下人往家里领,可老爷偏不听。
瞧瞧,什么叫反客为主,这便是了。
尤其是那个小丫头片子,以为自己造出水车就了不起了。
给她点时间,她也能做出水车来,有啥好显摆的。
梅菊愣了老半天才回神,见姐姐被人围攻,她忙加入进来,“对,不吃就滚,在别人家还敢这么嚣张,谁给你们的胆子?”
姐夫真是的,外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他却连个屁都不放。
姜大满听了,气得火冒三丈,“你让谁滚呢,信不信老子削你?”
“咋的,你还敢打我啊?”梅菊晾他也不敢动手,“行啊,你往这儿打。”
她把脑袋伸过去,“你要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来,打吧!~”
“你、你......”姜大满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太阳穴上青筋暴跳。
“老大。”姜万田皱紧眉头,伸手拽了大满一下,“去后面站着,别说话。”
家里就属老大脾气最差,万一真的失手打了人,会惹来很多麻烦。
这里毕竟是县令府,不是桃花村。
姜大满冷冷地等着梅菊,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身站到后面去了。
梅菊一脸得意,“给你八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动我,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只会打嘴炮。”
姜甜甜扶额叹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姜二满看不下去,“爹,娘,既然他们不欢迎咱们,那这顿饭也别吃了,咱回家吧!~”
别看满桌子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真要比起厨艺来,还没有大嫂做得好吃呢。
“行,咱走。”姜万田也惹了一肚子气,招呼家里人便要离开。
金景山见状,从气愤中回过神来,忙拦住他们,“姜大哥,你们先等等。”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今日有小殿下在场,如果让他们扫兴而归,以后跟县令府断绝关系、闹了隔阂,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
“金县令还想说啥?”姜万田冷着脸问。
他也是真服了金县令,堂堂一方县令,家里咋就养了这么个人语不懂的母老虎?
他活得也太窝囊了。
就梅氏这种刁蛮婆子,放在乡下估计早让人磋磨死了。
金景山长叹一口气,正要说什么时,许承渊忽然冷笑,“金县令,做为外人,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本来都不想说了,怕脏了自己的嘴。
可这不知死活的梅氏姐妹,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换着花样的恶心他们。
那他也不介意把梅氏做过的腌臜勾当说上一说。
金景山忙拱手作揖,“许公子但说无妨,下官洗耳恭听。”
许承渊扫了金可欣和金墨飞一眼,淡淡道:“金县令,我听县衙的尹师爷说过,你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在评判家庭矛盾和夫妻争夺方面很是严明果断,从未判过一桩冤假错案!”
说到这里,许承渊勾起唇角,笑着反问,“但怎么一到自己家里,就是非不辨、真假不分了?”
金景山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小殿下想说什么,“许、许公子,下官愚笨,您有话不妨直说!~”
梅氏跟妹妹对视一眼,心里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感觉这孩子话里有话呢?
许承渊轻笑一声,继续道:“金县令,这么多年,你就没觉得自己的一双儿女,没有一人长得像你吗?”
此话一出,姜家老少都齐齐地倒吸一口凉气。
姜甜甜也眨了眨大眼睛,看了看金姐姐,又瞄了瞄墨飞哥哥。
第一次见到他们姐妹时,姜甜甜就觉得他们长得不像金县令。
其实长得不像亲爹的孩子一抓一大把,可偏偏金姐姐的长相,既不像爹,也不像娘。
唯独墨飞哥哥跟梅氏有些许相像。
刚才小九哥直接道破了这个疑问,难道他知道什么内幕吗?
金景山脸色发黑,声音有些沙哑,“许公子想说什么?”
这些年可不止一个人说自家孩子跟他长得不像,金景山左顾而言他,都笑着敷衍过去了。
如今小殿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提起,他不敢回避,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许承渊微微扬起下巴,“我想说,金县令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孩子,居然毫不知情,你可真是个‘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