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内,宁小夕听着简行知的话,心中忍不住叹息,这些天师世家其实跟妖魔的存在已经是绑定的了,妖魔被消除后,天师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洞府内,巨龙矿脉胸口处,胖胖的躯体上血脉看起来有些血淋淋的。咦!竟然有血淋淋的感觉了,这是开始成型了啊!怀抱中的玉石白菜青翠欲滴,白是白,绿是绿,温润柔和。
宁小夕拿起那块玉石白菜,胖胖的躯体有些艰难的转身,重新走回心脏处,盘膝坐下。
淡淡的青光顺着血脉流动,心脏每次跳动都有浓郁的青色雾气落下,滋养着那血淋淋的身躯。
看着手心处的玉石白菜,宁小夕有一阵的恍惚,这算是她来到这里之后除家人之外最深的一个牵绊了。每次心烦时的抚慰,虽然是她单方面的不离不弃,可毕竟还是跟随了她这么长时间。
原本想着重塑女魃肉身后给简叔的魂魄寄居,谁知道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留着是隐患,又送不出去,还不能拿来自己用,这波算是亏大了。
生魂寄居的有血肉的人偶,怎么看都显得诡异,都是这样的存在了,团子都没有抗议,这就有点儿不正常了。最近,团子安静得出奇,已经不再给她说教,更多的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帮助。这次突然间的升级也很奇怪。
摇摇头,不再想了,她的洞府现在有太多的奇怪之处了,真要深究已经不可能了,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清早,吃过早食,宁小夕告辞。
简行知送宁小夕出门。
走出大门时,宁小夕拿出一个木盒递给简行知。
简行知打开,铺着红丝绒的盒底,玉石白菜稳稳的躺在里面。
简行知郑重的合上盖子,对着宁小夕躬身一礼。
宁小夕挥了挥手,断了这一点香火情,以后,简家就是简家了。
出了焰都,宁小夕想都没想,直接奔着北方大步前进。
已经到了九月底,树木葱茏,草长莺飞,所过之处,遍地果实。
浮光掠影一般过了并州,冀州,进入幽州地界。
交界处的兵营内,兵士们训练的如火如荼,热火朝天。熊卫冷着一张脸带领兵士训练着,身上属于武者的气息越发浓厚,灵力波动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了。
路过冰原口时,凝望着远方那连绵高耸的山脉,再也不见赤发红眸身躯高大的夸父族人。魁隗山月、魁隗山灵、魁隗守御,好遥远的感觉!
洞府内,九域睁开了双眼。远处雪山之巅的白色依然纯澈,只是再也不是它的归处。
北嚣城内,如今也是绿树成荫,往返的商队川流不息,东海岸的海兽已经带着小海兽在海上捕食。高耸的城墙上值守的兵士们依旧兢兢业业,难得露出全貌的巨石墙壁看起来就很可靠的样子。李嘉还在不在北嚣了?至少北嚣的天师阁驻地还是在的吧!
百里之外的田地里的作物已经果实满满,农人遍布田地内,已经开始准备收割粮食了,这是一年生存的保障。
伏方县城
天师阁驻地竟然没有人,不对,不止是没有人,是已经空无一物,只留下空荡荡的院落,载道阁的门也没有锁,里面也已空了。
还好,还好,家里有人。
看着明珞英脸上满满的笑,看着园子里的菜蔬累累,看着小院儿里爬满架子的葡萄藤,就是那葡萄串儿有点儿小,看着很酸的样子。
之前她留在青石板上的挪移符阵还在,窗台上那盆花开的很是热烈。
哥哥骑着马从街口转过来,很快就进了院子,跟娘亲说了什么,娘亲脸上的笑容更甚,亲切的抚摸着儿子的肩头。儿子已经比她高了,已经能跟父亲一样担起家中的担子。只是不知小闺女现在在何处了,眼中淡淡的愁绪还是没有完全掩饰掉。
入暮时分,宁时提着一个篮子回来,篮子里飘着烤鸡的香味儿。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食,旁边依旧放着一副碗筷,等待随时可能回来的家人。
宁小夕静静的立在门外,看着哥哥烧了热水给父母洗漱,然后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直直的走到城门处,跟守门的兵士打了个招呼,径直出了城。
宁小夕默默的跟在哥哥身后,夜晚的风有些凉了,树叶被吹得哗啦啦的响。
宁子清坐在一块石头上,抬头看着天上晦暗不明的星辰。
“连回家都要隐藏了吗?”轻声的呢喃随风吹入宁小夕的耳中。
宁小夕放开气息。
冷厉中带着狂暴血腥的气息如山如海,锋利得能刺破周围的空间。
宁子清的呼吸都停止了,虽然知道天师的路不好走,可没想到会这么难走。
“你放心,爹娘身体都很好。”宁子清清了下嗓子,“地魁大人已经被调离,伏方县城不再有天师驻守,驻地已经空了下来。”
难怪她没感应到地魁的气息,之前不是说还有一年吗?看来不止是 西边被动,北边也动了。那南边和东边呢?王廷的雷霆手段这么突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吧!
“城守和守将大人与爹的关系都很好,二表哥的铺子因着节气的原因,还没怎么获利,倒是咱们家的药铺生意稳定,也打出了口碑,赵世医医术很是受到认可。”
宁小夕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冷厉的气息也变得柔和,锋芒收敛了起来。
“灵晶我没怎么使用,只保持着品阶没掉就好。这里不需要天师,我把精力主要放在武技上了。地魁大人离开的时候问过我,我不想离开这里。”
宁小夕恍惚了一下,哥哥这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伏方地处边境,若无外物影响,应是可以平稳生活的地方。咱们家在这里,行善积德,广施善事。北地的人粗犷善良,都是知道感恩的,你不必过多挂念。”
宁小夕从怀里拿出一张装满了灵晶的空间符放在哥哥身边。
微风吹过,夜色更浓了。
宁子清在石头上坐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