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钰遇到了大麻烦,她掉到了地下河里,
水势汹涌,她不会水,立刻就被凶猛的水势吞没了。
青月会水,但是在一片黑暗中,又有水浪将连钰和她隔离开来,青月根本来不及救连钰。
连钰独自在水中挣扎,可不过是手脚并用的在原处胡乱扑腾罢了,
无论她如何努力,她整个人都在慢慢的往水下沉。
她睁不开眼,但是她知道自己距离水面越来越远,越来越多的水涌入她的鼻间,喉间,甚至肺里,
她觉得自己的肺已经炸了,连钰在即将窒息的瞬间,看到一个披着霞光的身影,快速的游到他的身边。
她觉得那应该是神使,因为她在看到那个身影靠近的瞬间,她已经接近爆炸的肺,就重新获得了新生。
她再次拥有了自由呼吸的能力,
这样立竿见影的事,连钰觉得,恐怕只有神使才能做到。
那一瞬间,连钰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挣扎,任由神使拖着自己,往光明的方向游去。
连钰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男子的外衫,她猛地坐起来,发觉胸口有明显的痛感,
似是被人用力的垂按过,导致现在还能感觉到闷痛。
盖在她身上的外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瞬间滑落到肚子上,
连钰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只穿了贴身衣物,而她的所有外衣,正搭在火堆旁的木架子上熏烤。
衣物上依旧潮湿的手感告诉连钰,她的衣服被脱下来的时间还不长,
而她一直贴身佩戴的那块玉环,却失踪了!
那是她父亲和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连钰的心前所未有的慌。
她立刻站起身,扫视了周围一圈,
山洞中没有其他人影,但是身旁的火堆烧的很旺。
她沉下心来,认真的开始考虑,把自己救到这里的人到底是谁,他......他认不认识自己?
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连钰很清楚,自己定然是在掉下暗河的时候,和青月失散了,
否则,现在青月必然会寸步不离的,在洞里等着自己醒来。
她忍着胸口的疼痛,轻咳两声,
脑海中恍惚间想起来,之前在水中时,有些模糊的场景,
将自己救救上来的,不是神使!
在她在水下即将窒息的时候,有人快速的冲向自己,
为自己……渡了气,
两人的唇在水下一直贴着,那个人揽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路往上游,唇边的触感仿佛还有残留......
她抚着自己的嘴唇,盯着火光有些失神,洞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你还好吗?”
连钰立刻回神,从火堆中拿出一根烧火棍就要出手,
却发现进来的人,手里抱着几根柴火,眼睛担忧的盯着自己。
“少……少渊?”
钟白见连钰已经不再咳嗽,便轻轻的将怀中的柴火放下,慢慢地往火堆上添柴。
连钰想起自己身上的衣着,快速将刚才掉落的外衫披好,抬头,钟白眼睛深深的看着自己。
她抚着胸口,尴尬的开口,
“少渊,是……是你救得我?”
“嗯。”
“那……那你救我上来的时候,我身上的玉还在不在?就是一个玉环,普通的……”
连钰没有说完,钟白手中吊着一枚玉环,停在她的眼前,
“你在水下呛了水,我在帮你排水的时候,这个玉环有些碍事,我就取下来了。”
连钰满眼是光,伸手就要去接,钟白却在她的手触到玉环之前,将玉环收回了手心。
连钰手上扑了个空,因着前倾的姿势,她想起自己此时的衣着,瞬间有些尴尬的往后退,
“那……那是我母亲临死前给我的,可不可以……”
钟白没有出声,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连钰,然后动作缓慢的起身,走到连钰面前,
又重新蹲了下来,他在尽全力的克制住自己向前一步的冲动,嘴唇紧紧抿着,就那样看了她许久。
连钰感受到来自钟白身上那股危险的压迫感,本能的想要往后退,被钟白一把拉住,便再也无法移动。
他的手重新展开,手心里,她的玉环安静的躺在钟白的手心里,
但是,连钰这次却没有伸手拿起来,
因为,在她的玉环旁边躺着的,还有另外一枚一模一样的玉环。
“我从父亲手里讨了过来,这是我的定亲信物,世上仅有两块,另一块,应该在我的未婚妻,云宛的手里。”
钟白眼神未动,依旧定定的投在连钰的身上,黑亮的眸子里,闪着熠熠的光,
他用近乎哀求的口吻,慢慢地说着每一个字,声音竟有些嘶哑,
“瑞山,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连钰此时衣衫不整,面对钟白的视线,显得有些狼狈,
钟白看出连钰为难,他眼眶一下子红了。
将连钰那块玉环交到连钰手中,便走到山洞外面坐下了。
“夜里寒凉,你先把身上烤干,穿好衣服再叫我。”
连钰将玉环重新戴到脖子上,靠近火源烤火。
很快,连钰穿戴整齐,拍了拍钟白的肩膀。
“对不起,我骗了你。”
连钰坐好,坦然的道歉。
“你在知道我的未婚妻叫宛娘的时候,可有难过?”
钟白没有回应连钰,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个时候,连钰并不知道,钟白口中的宛娘,竟然就是自己,
她当时心里只是在为钟白难过,并无过多想法。
钟白听到连钰的心理,觉得十分委屈,他不甘心的继续望向连钰,
“那你看着我抱着你的牌位,一脸死了老婆的鳏夫相的时候,你也无动于衷吗?”
连钰心中一动,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和钟白的关系,
那一瞬间,她若说自己没有触动,完全是骗人的。
可是,那一日,自己对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自己的灵位磕头的时候,就一起跟自己过去的身份做了告别了。
她如今这个身份、这个处境,又如何能够和一个男子共度余生呢?
她抬眸看着这个只凭着一面,就对自己念念不忘了十年的男子,
这副深情,她觉得自己背不起,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回应。
“对不起......”
连钰除了这句话之外,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钟白已经完全理解了连钰的意思,他大力的吸了口气,把头转向另一侧,极力压抑着呜咽的声音,
“是我自己愚钝,没有发现,你竟一直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