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山哥哥,我来找你学枪法!”
第二日一早,云亭来到了连宅,在空地上练习剑法的连钰,就这样被云亭打断了。
云亭眼神坚毅,看着连钰的目光依旧充满着渴求。
“枪法是我云家的枪法吧?请瑞山哥哥倾力相授,亭儿必然全力学习!”
连钰唇角勾起,这才对嘛!这才是爹爹的好儿郎!
“好!你可要做好准备,我当初学的时候,师父有多严格,我对你就会有多严格!”
“我害怕瑞山哥哥对我不够严格呢!”
“啪——手伸直,不许晃!”
“嘶——瑞山哥哥在给我挠痒痒吗?这么轻,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
钟白满腹心事的走进连钰的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两人互相说狠话的样子。
“少渊!拿枪!”
连钰一眼看到钟白,脚往后方武器架上一挑,
一支长枪快速飞向钟白,钟白身体向上一跃,手在空中飞速转了一个枪花,
最后握住枪杆,稳稳落地。
一个时辰的训练后,几人分别沐浴换过衣裳,一起吃了早饭,
“瑞山哥哥家的早饭,真是合我的胃口!
少渊哥哥,你离我瑞山哥哥远一点,没看她的筷子都不好夹菜了嘛?
哥哥,我给你夹!”
云亭小屁孩脸变得比谁都快,上一刻还在对钟白发泄着不满,下一刻就笑得贼兮兮的,给连钰献殷勤。
钟白饶有趣味,云亭是什么时候发现连钰是他姐姐的?
好像两个人在京城见过不久,云亭这小子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对自己展露出些许敌意。
当初这个小子来找自己安排他进宫殿前陈情,说是云家后人亲自出面,皇帝便更难有推脱的借口,
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不想连钰在宫里独自犯险,想帮她加个活命的筹码的借口吧?
不过当时自己被父亲和连钰两个人的计划排除在外,而自己确实不想要连钰冒险,
就想也没想的答应了这个小子的请求,为他做了筹谋。
没想到,这个小子对素未谋面的姐姐,竟然这么豁得出去。
还好,云亭对连钰有情。
钟白无意识的笑浮上脸面。
“诶呀,少渊哥哥,你看着我笑得那么恶心?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我还是小孩子呢,哥哥救我,呜呜……”
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抱住连钰的胳膊就是撒娇,连钰无奈的弹了他一下额头,他才放开连钰,
还对自己伸舌头做鬼脸……
诶,这是……未来小舅子?
想到这里,钟白的脸又一红,他担心连钰看出他脸上端倪,捧起碗来大口的扒拉粥,结果给自己呛住了。
连钰帮他拍拍背,
“少渊,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吃的这么急?”
“就是啊,我还是小孩子,都不会像你一样被粥呛着,真是小孩子都不如!”
“咳咳——”
钟白觉得,自己的前途真是一片黑暗!
连钰觉得,最近的钟白怪怪的,学枪的时候,总是出问题,自己去纠正他,他还变得很慌张,
丝毫不像之前一样,严谨且认真。
但是连钰也不甚在意,他教枪法,重点本就是在云亭的身上,至于钟白学会多少,并不重要。
钟白就是个幌子,让云亭学习枪法的幌子。
不过现在他们之间的身份明了,可钟白这个幌子已经存在挺长时间了,也就不用拔出了。
云鹤的案子,经过了一个多月,京中的各处风声和浪潮才慢慢平静下来。
现在连钰出门办案,也没有好事者追着自己,高呼崇拜,那些突然投怀送抱的姑娘们,也慢慢消停了。
周围一下子安分起来,连钰竟有些不习惯了。
如果,能够少一些奇葩的案子的话,连钰当然能够更加高兴。
她看着手中的案宗,第不知多少次扶着自己的额头。
案件的起因是两个月前,
王堂的母亲病了,王堂孝敬母亲,跳进春日冰冷的河里,请求河神赐予他能够救他母亲的药鱼,
一连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趴了三日,果然有一条鱼游到他的怀里。
王堂高兴地将鱼带回去,给他母亲煮了汤,他母亲第二日就好了。
京兆尹听说了王堂的事,称赞其懂孝道,派人送了十两银子上门,
这可是王堂一年半才能积累到的财富啊,立刻千恩万谢的收下了。
半个月后,邻居周中效仿王堂,在水中浮了半个月,他的母亲也好了,
京兆尹赵庭芳也称赞了他,并送上五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是比自己吭吭哧哧的干一年攒下的银子都多,周中也是高兴无比的。
自那以后,百姓就跟河神杠上了,
父母生病找河神,
父母腿脚被摔坏了找河神,
父母在庄稼地里累的晕倒了,依旧找河神。
河神忙活的脚不沾地,这不,就有人没有顾上。
周中的斜对门邻居刘安,前几日,他的父亲被野狗咬伤了。
被野狗咬伤,可能比摔断腿都要厉害的多,就算立刻找到医者救治,都可能救不回来。
更何况,刘安还没有及时找医者救治,而是效仿周中浮进了河中,祈求河神垂怜。
六月初的城中河,温度正好,躺进去身上的暑气散的一干二净。
他美美的在河中消了三天暑,他的父亲在炎热的家中躺在床上,等药给活活等死了。
刘安状告周中,说他宣扬无用的办法,导致自己的父亲死了,要求他赔偿自己。
而周中也是冤枉,他明明得偿所愿了,是后面的刘安自己出了问题,却赖到自己身上,他又怎么可能由着刘安诬陷自己?
马上就把这件事的起源者王堂也拉了进来,说是若没有王堂的带动,自己也不会用这种让自己受苦的办法,来为自己的母亲治病。
这王堂要说的可就多了,自己是起源者没错,可是后面也有那么多效仿者,
肯定是请求河神的人太多了,才会有了疏漏,如果刘安动动脑子换个神求,说不定他爹也就没事了!
这话一出,刘安把所有跟河神许过愿得人全都告了,说就是他们让河神太忙了,才叫河神忽略了自己的父亲。
证词上写的稀里哗啦的,连钰看的是头痛欲裂。
花罗看到连钰捂着脑袋的痛苦样子,走上前去一探究竟,却直接大笑出声。
“花兄,这种事咱们就不要互相嘲笑了吧!”
花罗想起自己刚才处理的案子,
只不过把入河换成了跪走台阶,把河神换成了菩萨,
其他的都是换汤不换药,将之前大呼灵验的众人全都告了个遍!
最后花罗直接在案宗最后,叫人各打了五大板子,又好生教育了一番,
让所有人以后生病都及时去找医生,不要求神拜佛不灵,就怨憎他人!
此案才就此作罢,花罗就是刚刚处理完这个案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但依旧挡不住花罗看好戏的好心情,因为现在自己手中的案子已经结束,
但是连钰的才刚刚开始,他想到连钰扶着额头去教育百姓的场景,就想笑。
连钰听出花罗憋笑的气音,也不在意,快速的在卷宗最后,郎中的定罪一栏中写下一行字,就将卷宗合上了。
随后连钰从新拿出一张纸,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满满一页,还没有吹干,就快步走了出去。
花罗很奇怪,想要出去看看,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原地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是出去了。
他没有找到连钰,却看到衙差和同僚们三两成群的,正往外走,
他眉头一皱,也加入了同僚的队伍中。
这一看,他立刻明白刚刚连钰做了什么!
在刑部的告示栏里,新贴了一张大大的告示,上面的字龙舞长枪,十分潇洒。
衙差在旁边大声的和百姓们宣读,
“以后凡是家中有生病者,一律速找郎中看,若是再有人不就医,先去求神拜佛,
之后出了人命,跑到刑部撒泼的,一律仗打十大板,不予做主!”
尾端是沈飞大大的印章!
花罗佩服连钰办事之迅速,还直接从源头上将这种搞笑又悲剧的案子扼杀了!
虽然连钰的处理结果是一样的,但是这告示一贴,百姓做事立马有了章程,真是一劳永逸呀!
花罗大笑着回到值事房,又见到连钰皱着眉头,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