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老人回头将连钰伸手一栏,便只身离开了洞口。
刚刚还近在眼前的人,在他跨出洞口的一瞬间,身影全无!
连钰此时才知道这里的异常,
她伸出手,慢慢地靠近洞口垂下来的枝条,手指的指尖在下一刻消失了,
她连忙将手撤回,发现指尖犹在。
?!
她还欲继续尝试,将手臂整个都伸出去,然而鬼谷老人已经返回,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人。
“少渊?”
鬼谷老人架着钟白往里走,连钰连忙跟在后面帮忙搭手。
“这小子在外面被蛊人死士追杀呢!”
连钰一听,抓起手上木棍就要往外走,鬼谷老人立刻将她叫住,
“回来!你不必担忧,这山洞他们找不到洞口,是进不来的。”
看出连钰积攒了半晌的狐疑,他喝了口水,笑呵呵的解释道,
“这山洞老头子用奇门遁甲摆了障眼法,你刚才不是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吗?”
连钰想起来刚刚在洞口,自己莫名其妙消失的指尖,立刻明白过来。
奇门遁甲她了解不深,在书上看到过,顺手了解了一点简单的破阵知识,
所以她之前在追捕那黑衣人的时候,能够很快从对方紧急布下的铜钱阵里出来。
至于更高层次的阵法,连钰觉得对自己查案作用不大,
且深入研究的话,所需时间过多,是以她便没有再深入了解过了。
没想到书中所写的幻耳迷目阵,今日竟然亲眼见到了。
“鬼谷伯伯学识渊博,是晚辈见识短浅了。”
连钰由衷佩服这位老人,也很感激,自己能够遇到这位老人,从而绝处逢生。
言语间,躺在石台上的钟白幽幽转醒。
连钰立刻紧走几步靠近过去,钟白眼神尚不清明,
只见到一个背光的人影迅速靠近了自己,那人身上的衣衫清透,映着身后的光影,
仿佛披着一件发光的天衣,御光踏影而来。
待那御光而来的身影走到近前,模糊的眉眼在眼前逐渐清晰,
钟白一下子弹射起身,将连钰揽过便抱了个满怀,
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后,钟白终于真实地感受到了怀中的温香。
他用力的收紧手上力道,直到自己身上痛感袭来,她还实实在在的在自己怀中,钟白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怀中的人,是实实在在还活着的连钰。
他喉间呜咽,声音委屈,下巴在连钰颈窝轻轻摩挲,
“我以为你出事了,在谷底找了你好久,还好还好,你没事。”
连钰忍着身上疼痛,抬起手拍了拍钟白的后背,轻声安抚,
感觉到钟白真正安定下来,方才将他复扶躺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其他人还好吗?”
钟白瘪着嘴,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我看到你掉下来,就去追你,上面后来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连钰何许人,立刻从钟白的话中听出了关键信息点,
她美眸圆瞪,声音都不稳了,马上上手从上到下,检查钟白的身体,
“你跳下来的?你疯了吗?摔出事怎么办?”
钟白拉住连钰的手,将其放到自己心口,糯糯的说道,
“我这不是没事吗?还找到你了,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连钰看着钟白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想要沉声呵斥,最终换成了一副温软的语气,
“好什么好,差点叫蛊人给杀死,还添了这么多伤,多亏了鬼谷伯伯出手,你才捡回这条小命来。”
二人这时才抬起头,看向正端着药碗和药瓶,慢慢走过来的鬼谷老人。
鬼谷老人感觉二人安静下来,立刻退了一步,示意二人,
“别在意我,你们继续。”
二人脸色当即一红,鬼谷老人窃笑着走上前来,将药碗递给递出,连钰眼疾手快接过,
“你放心,这臭小子身上的血迹看着骇人,其实受伤并不重,
这碗药给他先驱驱寒气,晚点便不会再生病,”
鬼谷老人将药膏又扔向钟白,
“一会儿自己在伤口上涂涂药,修养几日就可以好了。
但你的小腿,虽然已经复了位,还得需固定几日,你这几日腿脚切不可乱动。”
连钰已经找到,而且她还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钟白现在什么都不担心了,自然是鬼谷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末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鬼谷老人,连钰身上的伤……
“丫头没有断腿,蛊毒也及时拔了出来,身上的伤口,只需涂点药就好了。”
“蛊毒?”
钟白不可置信,连钰怎么中了蛊毒?
“在她左肩,谁知道这丫头怎么搞的。竟叫人把蛊虫打到了身体里,”
钟白手轻抚上连钰左肩,满目担忧。
连钰掉下来之前被打中了左肩,他猜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打入体内的。
再次惊魂难定,连钰身边的危险真是一波又接着一波,他该怎么做,才能真正护住她?
连钰再次感觉到钟白情绪上的不安,抬起手覆上钟白的手背,
鬼谷老人却看见,在连钰肩上的钟白的手上,还捏着药膏,眼神一滞,冷眼斜瞅着钟白,
“怎么,想叫丫头伺候你涂药?
我跟你说,她身上的伤口不比你少,你要是动这心思,老头子立刻把你扔出去!”
钟白连忙解释,鬼谷老人误会了,
“我只是担心她……”
话未说完,钟白意识到鬼谷老人的称呼,瞳孔睁大,想也不想,直接问出声,
“您……您知道她是女孩儿了……”
“哼!”
鬼谷老人看着这呆傻的钟白,心中翻了个白眼。
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这个家伙根骨惊奇与众不同,要收他做徒弟?
这木讷的样子,自己以前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难道说,自己真的离开人间太久,导致自己现在见到人,就觉得根骨惊奇了?
鬼谷老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被鬼谷老人不明所以白了一眼的钟白,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连钰,连钰点了他额头嗔道,
“我的命都是鬼谷伯伯救的,腕脉一搭,哪有秘密?”
钟白真想拍死自己,刚才真的是脑子都不动了!
“晚辈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诶,你快忘了吧,你这样的木头,我认识的越少越好!”
“前辈是救人者,可施恩不计,但受人恩者,却不能忘。”
鬼谷老人并不理会他,继续在自己的那堆瓶瓶罐罐里面倒腾,
钟白肩上刚刚受了伤,被蛊人死士捅了几个不深不浅的伤口,
遂拔开上衣,露出了肩膀,连钰立刻转过头,
然而,肩上几处骇人的伤口,她终是不放心,伸出手要将钟白手中的药瓶接过。
鬼谷老人却在此时拍了一下脑门,两步上去把连钰拉了起来。
“都怪老头子太多年没有出世,都忘记这个茬了,是伯伯想的不周到了。”
说罢,他将连钰拉到角落,随手摆了几块石头,插了几根树枝,
那个刚刚还凹进去的角落,瞬间多了一个隐秘的空间。
“小丫头穿了男装也是小丫头,你进去自己涂药,外面这个小子,你就不用管了!”
不给连钰反应的时间,一把将连钰推进了那个隐秘的空间里。
里面没有灯烛,但是却有光线,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给了连钰足够的安全感,
纵然刚才连钰有在外不好宽衣的理由在,但其实伤痕之类的,连钰确实是不在意的,
“鬼谷伯伯,其实真的不碍事,”
“你不碍事?我碍事!我才不允许我救治过的姑娘,身上有没有愈合的疤痕!”
鬼谷老人已经如此周到,再推脱下去,就是她不知好歹了,
于是将自己的衣物解下,外面的钟白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心跳不觉加快。
他还没有见过世面,仅凭连钰颈间露出的雪白肌肤,猜想着她的身上必然也是白皙通透的。
又凭着自己涂药的位置,想到连钰此刻,也在看着自己的雪白肩膀.....
钟白面上不可抑制的红透,将头埋的不能更低,那角度,一看就没办法自己将药涂好!
鬼谷老人没好气的上前,把药膏从钟白手上夺过来,自己亲自给他上药,
钟白一阵龇牙咧嘴还没缓过来,鬼谷老人已经起身。
再低头,他身上每一个伤处都已经涂好了药膏。
“前辈之恩,钟白没齿难忘。”
“你还是忘了吧!刚才我是故意折磨你的,叫你给我不是谢啊,就是恩的,听得我头疼。”
钟白还想作揖,鬼谷老人立刻用刚才,连钰丢在台子旁边的那根棍子,堵住了钟白的嘴,
“再给我行礼,我就把你扔出去!”
钟白嘴唇前面就是木棍,连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棍棒收起,连钰也从墙角的空间里走了出来,鬼谷老人面上换上立刻一副和煦的微笑,
钟白看着眼前面色突变的鬼谷老人,开始沉思,自己到底为何遭到的待遇,和连钰相差这么大?
只是因为自己礼多?
那连钰也不遑多让啊。
鬼谷老人和连钰之间互动友好,连钰笑起来温甜,
虽然不是对着自己笑的,但是钟白还是觉得心里极甜。
罢了罢了,连钰本身就这么惹人喜欢,谁都愿意对她偏爱一些的。
他突然想起连钰喊鬼谷老人做“鬼谷伯伯”,而自己却是单纯的前辈,顿时觉得,自己和连钰之间疏远了,
“鬼谷伯伯!”
就这样唤出了声,连钰没有异样,鬼谷老人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