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剑坠入血泉的刹那,九根青铜柱表面浮起细密水珠。那些暗红色液体沿着古老纹路蜿蜒攀升,在柱顶凝成三百颗血色星辰。刘玄捂着右眼后退三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青铜微粒。
“哥!”
谭小枚的惊呼被地脉轰鸣吞没。三条狐尾如雪练般缠住刘玄的腰肢,尾尖梅花烙与玉质化左臂碰撞,迸溅出的火星竟在空中绘出残缺星图。那些跳跃的光点与养魂棺灰烬遥相呼应,整座浪琴山突然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哀鸣。
山体裂缝中喷涌的已不是玄黄血,而是粘稠如蜜的青铜浆。刘玄的魔种顺着脖颈爬上脸颊,皮肤下仿佛有千万只青铜蚂蚁在啃噬骨骼。当第一滴铜浆溅在青鸾剑柄时,剑脊裂纹中突然射出九道青光。
“乾坤倒转!”
林晓雪的残魂在青光中若隐若现,她半透明的指尖点在铜浆表面。本该凝固的金属突然沸腾,翻滚的气泡里浮现出三百年前的血腥祭祀,九位刘氏先祖将婴儿放入青铜棺,棺盖合拢时迸发的不是哭声,而是宿命的狞笑。
刘玄的右眼突然灼痛难忍。乾坤封印崩碎的瞳孔映出血泉深处,那里悬浮着九口袖珍棺椁,每口棺内都蜷缩着五岁模样的自己。最骇人的是其中一口棺椁正在融化,棺中幼童的右手已然玉质化,皮肤上刻着与刘玄左臂完全相同的星图!
宿命的声音裹挟着铜浆从地缝钻出,“每颗血星亮起,你就离真正的棺中人近一分!”
谭小枚突然拽着刘玄扑向右侧。原先站立处的岩石裂开深渊,九条青铜锁链如巨蟒破土而出。锁链末端拴着的不是魔物,而是三百具刘氏先祖的玉质骸骨!那些莹白骨骼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正疯狂吞噬着空气中的玄黄血雾。
刘玄的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锁链。玉质指尖触及骸骨瞬间,整条手臂突然爬满青苔,苔藓下凸起的血管竟变成青铜色。谭小枚的狐尾及时缠住手腕,尾尖梅花烙燃起金红火焰,烧得青苔滋滋作响。
顺着谭小枚颤抖的手指望去,青铜锁链表面细密纹路突然扭曲重组。当刘玄的血滴在链环上时,那些纹路赫然化作谭芷萱失踪前绘制的星图!更可怕的是星图边缘蜷缩着微小身影,那分明是五岁时的刘玄,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地砖上临摹谭芷萱裙摆的褶皱。
地脉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声。九根青铜柱同时倾斜,柱顶血星坠入铜浆,激起三丈高的浪涛。浪尖托着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惨状,而是三十年前的祠堂雨夜。
镜中谭芷萱抱着襁褓站在暴雨里,襁褓缝隙透出的不是婴儿嫩手,而是玉质化的骷髅指节!她脚踝镣铐延伸出的青铜锁穿透虚空,此刻正死死缠住刘玄的脖颈。
宿命的声音首次出现迟疑。铜浆突然凝聚成巨手抓向青铜镜,却在触碰镜面时被星图灼伤。
谭小枚的狐尾在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三条尾巴上的梅花烙脱离皮毛,在空中组成三角星阵。当刘玄的魔种触及星阵边缘时,阵眼突然浮现出青鸾剑的虚影,剑尖正指着镜中谭芷萱怀里的诡异襁褓。
林晓雪的残魂突然凝实,她半截身子还嵌在青鸾剑里,“用你的血涂满星图!”
刘玄咬破舌尖将血喷向星阵。血珠融入阵法的刹那,整座浪琴山的时间仿佛静止。飘落的铜浆凝固在半空,地缝中探出的锁链保持扭曲姿态,唯有青铜镜中的画面仍在流动。
镜中谭芷萱突然抬头望来。她怀里的襁褓自动解开,露出浑身刻满魔种的玉质婴儿,那孩子的右眼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青铜星图!
宿命的声音在凝固的时空里格外清晰,“三百口养魂棺浇灌的根本不是魔种,而是...”
铜镜轰然炸裂。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飞溅的碎片割开刘玄的脸颊,带血的伤口中钻出青铜嫩芽。小枚的狐火及时烧毁嫩芽,但更多的铜浆正从地脉涌出,浪琴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铜化。
九根青铜柱突然拔地而起,柱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当刘玄的血滴在刘玄二字上时,整根铜柱突然软化,变成流动的青铜瀑布。瀑布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刘玄曾用过的物件,五岁时的拨浪鼓、十岁时的木剑、十五岁及冠时的玉簪...
谭小枚的狐尾卷着刘玄腾空而起。那些手臂突然暴涨,指尖弹出的青铜丝缠住刘玄的四肢。更恐怖的是每根丝线都连接着浪琴山地脉,刘玄能清晰感受到三百口养魂棺正在通过丝线抽取他的精血。
宿命癫狂的笑声震落山石:“现在明白了吗?你才是真正的...”
青鸾剑突然从血泉中飞出。浸透玄黄血的剑身劈开青铜丝,剑气扫过的地面裂开深渊。在深渊最深处,刘玄看到了此生最惊悚的画面,三百具玉质化的自己整齐排列在青铜祭坛上,而祭坛中央悬浮的,正是谭芷萱失踪时戴着的梅花银簪!
梅花银簪触碰到青铜祭坛的瞬间,三百具玉质化的刘玄突然睁开双眼。那些瞳孔里没有眼白,只有旋转的青铜星图。深渊底部传来锁链绞动的轰鸣,祭坛下方缓缓升起九层青铜轮盘,每层轮盘都刻
着刘氏族人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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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枚的狐尾突然绷直,尾尖梅花烙渗出金红血珠。那些血珠坠入深渊,竟在虚空中燃起狐火,火光里浮现出谭芷萱被九根青铜锁穿透琵琶骨的场景。
宿命的声音裹着青铜碎屑从轮盘缝隙渗出:“终于等到镜月双匙交汇...”
整座祭坛突然倒转,刘玄的魔种不受控制地涌向银簪。簪身浮现细密裂纹,内部传出婴儿啼哭,正是当年自己被放入养魂棺时的哭声!
青鸾剑突然横在刘玄与银簪之间。林晓雪的残魂从剑身剥离,她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锁,锁链另一端竟连接着祭坛上的玉质化躯体。“用星火灼烧轮盘兑位!”
她话音未落,宿命幻化的青铜巨掌已拍向轮盘中央。
谭小枚的三条狐尾突然分裂成九条。新生狐尾上的梅花烙尚未凝固,带着淋漓鲜血扫过青铜轮盘。当第六层轮盘被染红时,刘玄的右眼突然看到恐怖真相,那些生辰八字根本不是刘氏族人,而是历代被献祭的九尾天狐!
谭小枚的惊呼带着泣音。她心口的青铜罗盘烙印突然裂开,露出内里跳动的妖丹。三百根青铜锁链从轮盘射出,精准刺入她新生狐尾的骨节。
刘玄的魔种在此刻沸腾。玉质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银簪,指尖触到簪尾梅花时,整座浪琴山的地脉图突然在脑海炸开。那些交错的山脊根本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三百道镇魔符文的变体!母亲失踪前夜教他描绘的降魔图藤,正是浪琴山封印的核心阵纹。
宿命发出癫狂大笑:“现在明白为何选你了?”
祭坛上的玉质化躯体突然立起,它们的星图纹路与刘玄完全契合,“每代嫡长子都是活的阵眼,用玄黄血浇灌三百年...”
青鸾剑突然刺穿我的掌心。林晓雪的残魂裹挟着剑气冲入经脉,强行压制沸腾的魔种。借着这片刻清明,刘玄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银簪上。沾染血珠的梅花纹路突然活过来,化作九尾狐虚影扑向青铜轮盘。
谭小枚的妖丹在此刻彻底碎裂。九枚碎片嵌入轮盘凹槽,迸发的青光中浮现出惊悚画面,三百年前,九位刘氏先祖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入青铜棺,而棺椁下方压着具九尾狐尸骸!更可怕的是那狐尸额间的火焰纹,竟与谭小枚觉醒时的妖纹完全相同。
宿命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你以为斩断的是因果?不过是新一轮轮回的开始!”
刘玄的左臂突然玉质化到肩头。皮肤下凸起的星图纹路与祭坛产生共鸣,三百具玉质化躯体同时抬手结印。深渊底部涌出粘稠的玄黄血,血水中浮沉着无数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里都传出我的哭声。
谭小枚突然拽断三条狐尾。喷涌的妖血化作锁链缠住轮盘,她染血的手指按在我心口:“哥,看青鸾剑的倒影!”
剑身映出的不是此刻惨状,而是母亲在祠堂地砖描绘星图的场景,她裙摆下露出的不是脚镣,而是与小枚同源的狐尾!
地脉深处传来镜面破碎声。银簪上的梅花纹脱离簪身,在空中组成残缺星图。当刘玄的魔种补全最后一道轨迹时,整座青铜祭坛突然透明化,露出底部巨大的镜月石,那根本不是矿石,而是被玄黄血浸透的九尾天狐心脏!
宿命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狐心表面裂开细纹,三百道青光从中迸射,每道光束里都站着位怀抱婴儿的刘氏先祖。那些婴儿浑身刻满魔种,而襁褓布料上绣着的,正是谭小枚尾尖的梅花烙!
刘玄的右眼突然流出青铜液。液体坠地化作小蛇,顺着地脉纹路游向凤凰山方向。视线穿透千里云雾,竟看到母亲站在凤凰山巅的青铜门前,她手中握着的半枚镜月石正与狐心共鸣。
宿命幻化的青铜巨像突然崩塌,露出半张与刘玄父亲相似的面容。九具玉质化躯体扑来瞬间,小枚燃烧妖丹撑开结界,她新生狐尾的骨节正在快速玉质化。
青鸾剑突然自主贯穿刘玄的胸膛。没有疼痛,只有冰凉的剑气在经脉游走。林晓雪的残魂在心脏位置凝成冰晶,强行冻结蔓延的魔种。借着这瞬息清醒,刘玄抓住银簪刺入狐心。
天地间响起九尾狐的悲鸣。狐心跳动声与刘玄的脉搏重合,三百口养魂棺从地脉升起,棺盖上的星图与他的魔种完美契合。当最后一道纹路亮起时,刘玄终于看清真相,每口棺椁内部都刻着逆转星图,而阵眼位置需要的不是魔种,而是彻底玉质化的宿命!
宿命的惨叫中,刘玄的左臂完全玉质化。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内里刻满星图的青铜骨骼。小枚的狐火突然转为幽蓝,她燃烧寿元催动禁术,将妖丹碎片嵌入刘玄的魔种裂隙。
凤凰山方向传来青铜门开启的轰鸣。谭芷萱的身影在门后一闪而逝,她抛出的半枚镜月石穿越虚空,与狐心融合成完整的青铜钥匙。宿命残存的半张脸突然裂开,露出父亲的面容,三十年前战死的父亲,此刻正被困在青铜门内!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
喜欢遗笑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