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寻踪符的用处

妻子已经与自己失散了二十余载,难道还有再见的一天。

见王御史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安遥咧嘴一笑:“自然是真的,我既然说了,自是有办法让你们一家团聚,只是不知你要付给我怎样的报酬。”

王御史对着安遥深深拜下去:“本官为官多年,虽两袖清风,却也有些一间陋居,几亩薄田,若姑娘当真可以帮本官寻到妻儿,这些东西便都归姑娘所有。”

那是他失散多年的妻儿,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去换取妻儿的下落。

安遥对王御史咧嘴一笑:“哪怕你妻子不止你一个男人,而你的儿子也并未长成你想要的样子,你也依然要寻他们么?”

王御史微微愣住,看着安遥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遥的笑容中带着一抹看热闹的兴味:“一个女人抱着儿子被带进贼窝,你觉得她能单靠着坚强勇敢的性格活下来么?

再就是一个在贼窝里长大的孩子,难道你会认为他能长成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么?”

在那样的环境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易,千万不要期待更多。

王御史忽然洒脱一笑:“原以为老夫此生会孑然一身直至生命终结,没想到竟还有峰回路转的一日。

无论遭遇了什么,他们都是老夫的妻儿,男子立于天地间,便有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当初我夫人为了救我,才不得不遭遇这些不堪之事,这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我没有尽到身为人夫、为人父的义务。

老夫身为男子,却不能庇护妻子,教导孩子,又有何脸面嫌弃纵使在逆境中,也坚持活下去的妻儿。”

他这个岁数,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如今只想一家团聚,什么礼教操守,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安遥打小便被师傅领上山修炼,因此并没有多少红尘中人的情感,如今对王御史的话也无法共情。

她做事,向来求得就是个公平交易。

听到王御史的话,安遥露出满意的表情:“我不要你的钱财,我要你日后的官运。”

她昨日刚从傅晨昭那拿到了一大笔金银细软,暂时不缺银两。

倒是面前这人身上的气运很吸引她。

人活在世上,命运并非一成不变,每一个选择都会引发一连串的反应,进而影响以后的人生。

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运,无非就是爆发的早晚而已,面前这人很快就要走十年大运,在官场上一片坦途直至进入内阁,十年后则会因为大运到头被诬陷问斩。

如今看这人的人品还算不错,倒不如用那官运同她换点有用的东西,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若是将那母子接回来,这人会是个安度晚年的命运。

王御史一脸不解地看着安遥:“不知姑娘此言何意。”

安遥递给王御史一张符纸:“这是寻踪符,只要收下就代表咱们的交易成立,待你寻回妻儿,我自会拿走你的官运。”

作为符道高手,没有黄纸朱砂着实太不专业了。

这还是她特意从太子府中翻出来的黄纸,可惜太子府没有朱砂,不过不要紧,她找到了一个朱砂做的把件,昨夜已经连夜磨成粉末,刚好合用。

王御史看着安遥手中的符纸:“这神物当真能帮老夫找到妻儿?”

对于未知的事物,他向来都抱有敬畏之心。

安遥将符纸晃了晃:“自然是真的,但你只要接下,就等于我们的交易成立了,你要想清楚,我可以告知你的是,若是你选择走仕途,这官运可以帮你到达你想象不到的高度。”

只要不做出选择,未来便还有变动的可能。

权利这东西,可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王御史的唇角微颤,最终却释然一笑,伸手接过符纸:“对老夫来说,身边有妻儿便已经足矣。”

听这姑娘的意思,他的儿子应该是走了歪路。

待他将儿子带回,儿子也不可能参加科举,反而会成为被人诟病的污点。

这些年他当御史得罪了不少人,万一那些人对付他感觉不尽兴,说不得还会连累到儿子,倒是就是祸非福了。

既然决定要将妻儿接回,那便要接受可能出现的结果,就算这姑娘不说要他的官运,他也已经做好了辞官归隐的准备。

反正他有学识,还有些资产,到时候开个学堂,也足够养妻活儿。

心中有了决断,王御史只觉自己的心情越发轻松。

他原本还想问问安遥,这符纸应该如何使用。

可符纸入手的一瞬间,王御史感觉自己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空,随后凌空飞了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晃动。

王御史正准备询问安遥自己如今是什么情况,肩膀上却忽然多出一只手:“专心记住你所看到的景物,这就是你即将走的寻人之路。”

随着一股热流涌进身体,王御史的思绪清明起来,他发现自己似乎漂浮在半空中,用很快的速度飞越京城的大街小巷,随后又快速飞出了城门。

王御史以为自己是在飞行,可实际上,他的双脚却在花园的路上缓慢地行走。

安遥单手抵着王御史肩膀,丝丝缕缕地为王御史输送灵气,另一只手则按照王御史行走的步伐在王御史后背上绘制地图。

没办法,她现在是真的不宽裕,就连催化符纸的灵气也都要小心使用才行。

之前为王御史引路的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后,当即连滚带爬去寻祁王。

不好了,狐狸精迷惑了王大人,王爷又要发脾气了。

王御史努力将自己看到的景物记住,只恨不能让自己多长几双眼睛。

飞过了快马加鞭,脚程大概七八日的距离,王御史只觉自己的身体猛然下降。

随后他看到了一个比记忆中略显臃肿的身形,正提着洗衣棒,用力捶打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

王御史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那是他的妻子,纵使分别了二十余载,他依然能认出那个背影,以及那个熟悉的声音。

王御史的喉咙有些干涩,正准备说话,那妇人却像是有感应一般迅速转过头来。

王御史被入眼的画面惊到,身体下意识后退,肩膀上却被人用力拍了拍:“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