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芽气得要咬舒池。
她狠狠地把那张纸丢在舒池身上, 可惜没揉成?团,也没办法做出砸的效果,最后?还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小狗从舒池怀里跳出来, 去叼那张纸。
舒池拉了丁芽一下, 她没敢做别的,只是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丁芽的手:“不好吗?”
人那么高,看上去也很凶, 偏偏如此低声下气, 丁芽的气也很难凝固,一下就被舒池给消除了。
丁芽哼了一声。
舒池又拉了她一下,手指勾住丁芽的手, 轻得像是柳絮的重量。
丁芽就倒了下去,故意地摔在舒池的身上, 把人按在了沙发上, 鼓着脸说:“那就这样吧。”
她的口气听起来勉为其难, 整个人趴在舒池身上,看着舒池的脸, 双手并用, 搓了搓, 像是在撸狗。
舒池也任她揉搓, 在如此状况下仍然继续开口:“我喜欢你。”
她的脸都被丁芽揉得狰狞,发出的声音却很真挚。
丁芽笑着说:“我知道。”
舒池又说:“我喜欢你。”
沙发很小,舒池一个人倒在上面都拥挤, 丁芽趴上来的时候更是逼仄。
丁芽蹭了蹭舒池的脖颈, 嗯了一声。
舒池又重复了一遍。
丁芽心想?:她是在等?我回答什么么?
她把舒池的毛衣领子往下拉了拉, 又咬了一口,“我知道我知道。”
舒池的手搂住丁芽的腰, 像是把人往怀里送了送,她另一只手挑起丁芽的下巴,执拗地望进对方的眼。
“我喜……”
丁芽猛地亲了一她一口,“我也喜欢你。”
舒池那表情活像被土匪抢亲的小姐,可她俩看起来明显舒池比较土匪。
丁芽抓住舒池的手玩,摸着对方手上凹陷的伤痕,“你不就是想?听这一句吗?”
舒池不肯承认:“没有。”
丁芽:“那我收回了。”
舒池的手突然握住丁芽的手指,“不行。”
丁芽调戏完人从舒池身上下来,她的拖鞋被狗叼走了一只,丁芽只能?追过去。
舒池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的衣领都被丁芽扯得乱糟糟的,有一种惨遭蹂.躏的感觉。
丁芽穿上了自己?的拖鞋,问舒池:“你到?底吃过早饭没有?”
舒池摇头。
丁芽大?声说:“要说没有。”
舒池微微提高了点音量,但还是没法接近丁芽此刻的气势,憋出一句:“没有。”
丁芽又问:“你几点起的?”
舒池又沉默了。
丁芽:“说话。”
舒池老老实实地回答:“五点……六点吧。”
丁芽沉默了,她都忘了上次这么早起床是何年何月,问:“几点到?我这里的?”
舒池:“七点。”
丁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干什么,感动之后?就变成?了生气。
舒池比自己?大?,无论是社会经?验还是生活经?验都应该远超自己?,偏偏还喜欢撑着伞在外面淋雨。
哪怕是为了自己?。
怎么能?为了我这样呢。
丁芽又开始愧疚了。
她一瞬间?后?悔当初自己?的隐瞒。
看丁芽不说话了,舒池犹豫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要来帮丁芽蒸饺子,对方却推开了她,“给狗子倒东西?吃去。”
她使唤舒池使唤得很自然,等?舒池都看上狗吃上饭了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你生气了吗?”
丁芽插上电,她的厨具非常完美,也是差生文具多的景点表现,根本用不了几次,厨艺还是稀巴烂。
只会这种懒人蒸,但凡换个食材都要自己?准备的都会垮掉。
丁芽:“没有啊。”
舒池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速冻,“你今天有事吗?”
丁芽摇头:“没事,你要和我做吗?”
她说得太自然,藏在这么普通的对话里,舒池的眼神甚至还落在速冻包装上。
这种一居室的公寓厨房很小,丁芽问完又去拿榨豆浆了
她榨豆浆倒是很熟练,一看就是老手,在破壁机的震天响里,舒池看着不为所动继续吃饭的小狗,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丁芽把蒸饺和豆浆端上来,在舒池喝豆浆的时候又问了一句:“那你今天有事吗?”
舒池嗯了一声:“我要去一趟公司。”
丁芽噢了一声。
心想?她知不知道今天生日啊。
大?概是丁芽噢得太过敷衍,舒池又补了一句:“我会回来的。”
丁芽笑了一声:“回哪里,我家是你家吗?”
舒池又不说话了。
丁芽踢了她一脚,舒池擡眼,问:“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她问得特别诚恳,让丁芽想?到?那天晚上舒池那句——
我可以摸你吗?
真的很让人发笑,亲都亲了,都在一床被子里,她的口气有点像是客房的特殊服务。
当然这个服务得不太彻底,丁芽回家还自己?动手爽了一下。
不过也是为了副业,她微博小有粉丝,也有一些小广告。
博主亲测好用,想?着喜欢的人效果加倍。
丁芽写得特别认真。
大?概是丁芽笑得非常让舒池不安,舒池自己?下了定义:“那我会努力?的。”
丁芽:“努力?什么?”
舒池:“和我在一起。”
丁芽很干脆地踢了她一脚,拖鞋又掉了,喝了奶又吃了狗粮的小狗跑过来火速叼走了丁芽的鞋。
舒池不明所以:“不对吗?”
丁芽叹了口气:“我本来还以为我们今天可以睡一起呢,既然你这么想?那就算了。”
她吃饺子都很小口,吃饭也是,舒池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恍然大?悟,说:“那我下午把行李搬过来。”
丁芽沉默了几秒,问:“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舒池理?所当然地答:“不是同居吗?”
丁芽:……
丁芽哭笑不得地说:“我这里去你公司很远啊。”
舒池:“我的房子去公司也不近,但离你公司更远。”
她还考虑好了。
丁芽无话可说,又觉得很好笑。
舒池这个人一本正经?,却完完全全地戳中了丁芽觉得可爱的地方。
特别是现在,不知道丁芽为什么笑,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你吃完饭先去公司吧。”
丁芽的笑还没消下去,她一边低头去看手机。
舒池一脸忐忑,最后?收盘子去洗碗的时候对丁芽说:“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她转身都风风火火,丁芽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等?一下。”
丁芽问:“舒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跟我表白吗?”
她还坐在餐桌上,手机屏幕亮着,在跟人发微信。
舒池刚才看了一眼,是丁芽的家庭群。
这种家庭群舒池也有,通常只有在发红包的时候才有动静。
不像丁芽的微信群,一直刷新,伴随着分享链接,好像什么都能?摆到?明面上说一样。
舒池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粗针毛衣,刚才还被丁芽扯了领子,脖子上明显有个咬痕。
丁芽擡头看着她,而微信又在震动,紧接着是微信通话请求。
丁芽看了一眼,是苏定昏。
舒池也看见了。
她抿了抿嘴,轻轻地说了一句:“喜欢。”
丁芽:“为什么是今天呢?”
舒池:“昨天太匆忙了。”
她今天确实比昨天看上去好多了,修了眉毛画了淡妆,连耳钉都戴上了。
在这之前丁芽都不知道她有耳洞。
里面这件毛衣好像也是新的,鞋子是新的,裤子也是。
可惜天公不作美,清晨就开始下雨,新靴子都泡了雨水。
还好人没淋湿,不然只会变成?精心策划的狼狈。
丁芽:“昨天亲我的时候那么不客气,今天补回来?”
她的口气都是戏谑。
舒池摇头:“我以为你喜欢男人。”
丁芽撑着脸问:“那你为什么又觉得我不喜欢了?”
对面身边的女人回得也很老实,宛如被老实提问,“那天。”
丁芽歪头:“哪天?”
舒池又不说话了。
丁芽却把她拉过来,无所谓舒池还端着花里胡哨的餐盘。
她抱住舒池的腰,一边心里感叹这货身材真是一流,一边笑着说:“那天你明明说对不起我,让我忘了啊。”
舒池目视前方,“我后?悔了。”
微信电话丁芽没接,这个时候又响起来。
丁芽松开手,正要去接,又听见舒池说:“我会比她对你好的。”
她看着丁芽的手机,那个名字的主人舒池还有印象。
年轻、漂亮,声音好听。
也讨人喜欢。
这些舒池都没有,可舒池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不是从前那个一穷二白还负债打工妹。
她有自己?的财产,也不会因为充全家桶钻而吃不起饭,也不用从夹缝里挤出时间?去做任务要一只小狗。
她有钱了,虽然曾经?想?要爱的人已经?错过。
但这次她不想?错过。
丁芽没接苏定昏的电话,她站起来拿走盘子,又亲了舒池一口,重重地亲在舒池的脸颊:“知道了,你去公司吧,搬过来的事情再说,我们又不是要闪婚。”
丁芽一边放水一边洗碗:“然后?下午再来我家,陪我去超市买菜,你会做饭吗?听说你做饭很好吃,绮姐说的。”
“会的话就给你来,不会的话我们吃火锅就好啦。”
丁芽说完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舒池:“可以吗?”
舒池点头。
丁芽教育她:“要说我知道了,或者?好的。”
舒池:“那你等?我。”
她也不按丁芽说的说了。
这句你等?我却下意识地转成?了文字,在丁芽眼前浮现出古早的聊天窗口。
[书迟]:那你等?我。
[书迟]:我会买上你喜欢的车的。
这种话丁芽从前根本没放在心上,丁树青臆想?的花季少女惨遭欺骗在她妹妹身上完全不成?立。
因为丁芽对承诺有种天生的蔑视。
可舒池却在兑现当年的诺言。
即便丁芽告诉自己?不要自恋,但她坐上那辆车,在那个她们初次拥抱的夜晚,听舒池说车有宠物系统的时候还是心里一空。
毕竟这些都是她当年畅想?过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科技进步,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的网恋对象,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舒池走后?,丁芽登录账号,给对方发了一句。
有空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