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岸边小巫女 作品

第8章 疑虑

给小花打电话要装备之前,我和闷油瓶又把整个老宅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仔细查看了一遍。

这个老宅果然暗藏玄机,我们先是发现炕头的墙壁上,有暗沉的血迹,后来又发现了左边坍塌的房间里的秘道,厨房里的秘道,还有院子里一口枯井下的秘道,这些秘道都笔直向下,和闷油瓶跳进去的那个相连,不知通到何处。

我们最先下去的是柜子下的通道,我也终于看见了那道墓门。

那是一道不算巨大但十分有压迫感的石门。这些年我对这种门都有心理阴影,看到就想炸开。

墓门上有几处类似于文字的符号,我本想在闷油瓶面前显摆一下他不在的时间里,我学到的渊博古文字知识,结果却发现那些符号被人为毁坏了,虽然没有被彻底抹平,但仍然无法看出全貌。我根本认不出是什么,只得用手机开着闪光灯把残损的部分照下来,以便回去仔细研究。

接着我发现墓门下果然有青铜铃铛的碎片,这种铃铛我见过不少,即使是碎片我也认了出来。这些碎片的切口并不平整,铃铛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砸碎的,很古怪。我包了一些碎片也揣进兜里,打算回去比对研究。

然而刻有奇特符号的墓门和青铜铃铛的碎片还不是最古怪的,最古怪的是厨房里那口锅底的秘道,那下边不仅仅是通道,还连着一个较为宽敞的密室一般的空间,而我们在那个密室里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人骨。

密室是一个方形的空间,阴暗潮湿,没有更多的通道相连,那些骸骨横七竖八地堆在密室里,差不多有七八具。

刚看到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该不会是墓穴里的粽子被挖出来了吧?仔细查看一番便发现这些骸骨都是现代人的,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基本烂没了,但仍能看出样式,有的尸骨的手腕上还带着手表。

我们检查了这些尸骨,搜索他们身上携带的东西,来推测他们的来路和死因。很快就发现了这些骸骨的一个共同点:他们无一例外,头骨上都有一道裂痕,是被人用利器劈开的。我马上联想到闷油瓶所说的,刚刚那个人影也拿着一把斧头去砍他,料想这些人也是遭遇了人影而死于非命。

想想也有些后怕,人影八成是砍人砍成行家了,如果不是闷油瓶骁勇善战把他吓跑了,这会我们指不定也被拖到这里来成为了他的陈列。来喝别人的喜酒结果搭到这里,我自己的还没喝成呢,实在太亏了。

我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了要没电的提示音,我骂了一句只得关掉手机上的手电,以节省电量。我想招呼闷油瓶把他的手机打开,转身才发现闷油瓶已经在用了。

闷油瓶平时从不玩,但是有什么会用到的功能都记得。手机在我手里是通讯工具,在小花那可能更多的是俄罗斯方块游戏机,在闷油瓶这,和娱乐和消遣都不相关,仍然发挥着可能的生存工具作用。

对于闷油瓶来说,能维持和有益于生存的技能就是必要的,他掌握的技能都是为了在各种凶险的境况下生存,其他的是不必要的,他也不需要掌握。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感慨,什么时候这个人才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而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生存。

一声某种金属坠地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见闷油瓶已经开始掏包。他们的包里有一些我们都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折叠铲、军刀、短柄锤、尼龙绳等等,都是下斗的装备,只是太旧了,上了绣,木柄也都烂了,不能再用,否则也许就不用找小花了。

从这些东西以及这里有古墓基本可以推定,这些人正是盗墓贼。人影也是盗墓贼中的一个?

骸骨的种种特征都表明,这些人已经死去至少有几十年了,如果人影是他们其中一员,因为某些原因杀了他的同伴之后,又为何会一直隐藏到现在,并且企图杀害我和闷油瓶?

我将这个想法说给闷油瓶,闷油瓶想了想,道:“他不是盗墓贼,他是守墓人。”

这确实有可能,但如此推测又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那就是人影的年纪,即使几十年前他杀死这些盗墓贼的时候仅有十几二十几岁,现在也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了。可根据闷油瓶的描述,那人影身材匀称,动作敏捷迅速,应该是个年轻人。

我们查看了一圈,发现问题最后还是回归到了人影的身上,他实在是个诡异的存在。如果能抓到他最好,我不信不能逼问出这里所有谜团背后的真相,可人影神出鬼没,搞不好也在打我们的主义。权衡了一番,我和闷油瓶决定从村里人下手,看村里人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一定也了解一些情况。人影的手段很极端,是个危险分子,但村子里的人就好对付多了。

我心里其实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们没对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相反是提醒我们不要来老宅,不要进入房间,是为我和闷油瓶的安全着想的。我们要去“逼问”,岂不是恩将仇报。

可我一想到这里跟青铜铃铛有关,可能也跟张家有关,想到闷油瓶说起铃铛是那种眼神,就觉得隐隐不安。

我这种人,在当初动不动就可能被干掉的时候,能淡定地琢磨计划并且付诸行动。可眼下的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有些风吹草动,我才发现,在从容和淡定之下,我的内心还是涌起一些焦虑。

雨已经停了,我们走在回村里的路上,我甚至看到远处山腰有一道彩虹。

如果我们此时什么都不管,就此回杭州,这一次的经历可以当成被一个精神病人、劫匪袭击的意外,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真的能那么轻松过去吗?

我捏了捏眉心,看着身边的闷油瓶,闷油瓶的头发干了,雨后忽然灿烂起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很柔和。

闷油瓶应该很少出现在这样的阳光里,他以往的生命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阴暗的地下。我也很少看到这样的闷油瓶。

但我想过很多次眼下的场景。

他娘的,这种时候果然是太好了,好得让我我觉得不真实。